這群北莽侍衛剛剛將柳瑤他們圍住,又在小王子的示意下,暫時停止動手。 “柳姑娘是吧,本王子並非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也實在不願辣手摧花。” “這樣吧,本王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答應乖乖跟我回大帳,好生伺候……” “你想得美!” 柳瑤一聲冷喝打斷道:“我靈溪宗的弟子,雖然讀書不多,卻也知國仇家恨,不共戴天。” “今日,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你也休想得逞,想讓我委身侍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說罷,一把抽出腰間寶劍,擺出玉石俱焚的架勢。 有風從湖面吹來,拂開她額前的秀發,狹長的鳳目中凝出一片寒霜。 她已經存了死志。 在她身旁,幾名靈溪宗的同門雖然難掩緊張,卻還是亮出兵器,選擇與她站在一起。 “這個門派的人倒是團結,就是不知實力如何。” 周玄在這一刻,默默記住了靈溪宗這個名字。 可惜的是,這群人的身手,遠沒有他們表現出的意志那般強大。 隨著小王子被激怒後,一聲令下,雙方立刻交戰在一起。 結果,靈溪宗一方很快便落入下風。 在見識過老乞丐的隔空控氣,和胡不歸的恐怖氣勢之後,周玄如今多少也算有點眼力。 他已經看出來,這幾個靈溪宗弟子,包括柳瑤在內,全都是下三境的武者。 而且,單對單的時候,他們看起來也並不比那些北莽侍衛強多少。 由此可見,他們之中,恐怕連一個七品武者都沒有。 倘若能有一個七品,哪怕人數劣勢,局面都不會這麽被動。 雙方又拚殺了一陣。 伴隨著幾聲慘叫,靈溪宗所有男弟子,無一例外全部受傷倒地。 只剩柳瑤一個,還在苦苦支撐。 看得出來,對方有意不想讓她受傷,所以和她交手時,總是束手束腳。 奈何,獨木難支,即便北莽人留手,柳瑤還是沒過多久便失手被擒。 “哈哈哈,小娘子,你以為遇到本王子,你想死就能死嗎?” 小王子望著被兩名侍衛押在中間的絕色尤物,大搖大擺走上去,旋轉五指: “怎麽樣,如今你還不是落在本王子手裡,只能任我擺布。” 他的手指滑過柳瑤白嫩的臉頰,撩開她略顯凌亂的頭髮,笑得越發得意: “還瞪著我呢?沒關系,一會進了大帳,本王子有的是辦法讓你求饒,哈哈哈。” 柳瑤緊咬著唇,低頭不說一個字。 她的一名同門掙扎著站起來,掃視全場,滿是絕望和悲憤地大喊道: “蒼天啊!為何在我大炎的土地上,我等大炎百姓,卻只能任憑北莽人欺辱?” “明明……明明我們有這麽多人,為何卻沒人敢站出來?為什麽放任他們……?” 正所謂兔死狐悲,同是大炎百姓,這句話瞬間觸動了在場不少人的內心。 一些熱血未涼之人,開始稀稀拉拉站出來響應。 “沒錯,他說得對,這裡是我們的土地,這群北蠻子憑什麽敢欺負我們?” “什麽狗屁小王子,官府不敢管,我們來管,大家團結起來……” 眼看這些聲援即將成氣候,小王子情知不能放任下去。 這裡的大炎人太多了,一旦被煽動起來與他們為敵,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小王子眼底閃過殺意,朝著手下侍衛使了個眼色。 有兩名侍衛二話不說,立馬衝上去,一刀將那呐喊的靈溪宗弟子捅了個透心涼。 兩人抓著那人的屍身,示威般朝著周圍喊話:“都他娘的閉嘴,不怕死的,繼續叫一個試試!” 那靈溪宗弟子張著嘴,表情還殘留著驚恐和不甘。 鮮血順著透體而出的刀尖流淌而下,滴滴答答,在他腳下匯成一灘鮮紅無比的顏色。 那被鮮血浸透的刀尖,就像死神的鐮刀,擁有震懾人心的可怕魔力。 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只有柳瑤瘋狂的嘶吼在半空回蕩,響徹整個湖邊。 “師弟!不!是我不好,嗚,我不該任性出來……狗賊,有種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一聲聲絕望的悲鳴,就像一把把尖刀,刺進在場所有大炎人的心臟。 那些先前還想出頭之人,紛紛攥緊拳頭,咬碎牙齒,卻沒有一個再敢站出來。 在死亡面前,他們終究還是缺乏勇氣。 不少人低著頭,面露羞愧,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胸口。 “沒人叫喚了嗎?一群鼠輩,難怪人這麽多,卻總被我北莽年年壓著打。” “哈哈哈,這才是大炎人,貪生怕死,一盤散沙,隻配給我們當豬宰,哪像我北莽兒郎。” “呸!我北莽兒郎,個個都是狼王的後代,驍勇善戰,豈是這群廢物能比的?”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馬踏中原,到時候,他們存了一輩子的銀子、女人、牲口,統統都是我們的,這一天不遠了……” 北莽人尚武,講究弱肉強食。 面對強者,他們崇拜,面對弱者,他們鄙視。 譬如眼下大炎人的表現,就讓他們紛紛打心底裡瞧不起。 他們不僅將大炎人貶得一文不值,甚至還公然叫囂要馬踏中原,可謂極盡侮辱之能事。 可以這麽說,但凡是個正常人,面對這樣的羞辱,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已經不是個人面子問題,而是國格的喪失,是尊嚴的淪喪。 從古至今,一直自命不凡,覺得文化高人一等的中原人。 被他們看不起的蠻夷,當面殺害了他們的同胞,且還各種言語羞辱。 那種強烈的屈辱感,可想而知。 然而,悲哀的是,哪怕到了如此地步,依舊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就在這時。 “何兄,咱攤位不要了,一會我上去後,你自己趁機找個機會離開。” 聽到周玄的交代,何必武有點蒙,稍後小聲勸道:“周兄,你瘋了,我知道你氣不過,我也氣不過。” “可是,對面人多勢眾,你一個人上去只能白白送死,你可悠著點啊!” “你別說了,人生天地間,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事我管定了。” 周玄絕不是無腦衝動,他有萬化天功護體保命,可以水下呼吸,長時間潛泳。 這裡恰好又是湖邊,實在打不過,他可以跳湖逃跑,因此並不擔心會丟掉小命。 何必武深深看了他幾眼,良久吐出口氣,道:“好吧,給我一個必須出手的理由。” “兩個理由,第一,柳姑娘剛才曾為我挺身而出。” “第二個呢?” “我是大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