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送人头

太平盛世,百姓安乐,却屡出妖魔。林广白对新上任的苏州府按察使道:“听说女人不能在外抛头露面?”手推三纲五常,脚踩三从四德。林广白日常降妖除魔送一送项上人头,教会天下男人什么叫做拳头里面出道理。

第十九章 心动
    第十九章 心动

    良久,林广白捂着砰砰直跳的心,瞧着面前拉着自己狂奔的长孙绩,喘着气道:“你会武功?”

    长孙绩勾唇,扔掉了手中寒光闪闪的刀子,“不会。”

    “不会?当真不会?”林广白不信。

    “真的,刚刚只是变了个戏法,我手中有一个玩意,压一下便能喷出风,我趁着他们愣神,才敢拉你走。”长孙绩也拍拍胸口,好像被吓着了。

    林广白埋怨,“那你好端端的去哪里了?”

    长孙绩拉住林广白的手腕,紧紧握着,低声道:“刚刚总觉不对,所以藏起来,都说要智取,不能有勇无谋。”

    林广白愕然,“你……”

    “赶紧回去。”长孙绩朝后望了一眼,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好像没有追来。”

    林广白的手腕已经被长孙绩抓的通红一片。

    但是全身冰凉的她唯有这一处温暖如火,寂静的夜里,她的呼吸清晰可闻。

    夹杂着轻轻的脚步声,林广白忽然觉的自己发热了,梦寐已久的江湖也比不起这一刻的宁静。

    林广白忍不住头看长孙绩,长孙绩正好也回头。

    双眸悠悠,深不可测。

    二人目光相触,再难移开。

    林广白张张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好久才干巴巴道:“今日,多谢长孙大人了。”

    长孙绩摇摇头,“你我也算熟识了,私下叫我含潮便好。”

    林广白忽然雀跃起来,“这是你的字吗?”

    “是的,我母亲取的。”

    两人慢慢走回银泉街,此时已到亥时,外间再无一人。

    长孙绩摸摸鼻子,脸上有些红晕,“你去严漠房间里发现什么了吗?”

    林广白皱眉,“说不出是什么意思,我还得回去看看,不过他家中阴气极深。”

    长孙绩提及正事,心神一清,硬生生转过目光,“其实,我想办他,是因为这几天经他手的人死了一个。”

    “什么?”林广白大惊,“是怎么个死法?”

    长孙绩看林广白模样焦急,忙道:“那人因为发疯跌进荷花谭里淹死的,我们打捞上来已经不成人形了,据他家里人说,前几日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疯了,关也关不住。”

    林广白这才冷静下来,“我听闻过有道人吸人精气来修炼,被吸了精气之人,就如干瘪的果子一般,只要不是这样就好。”

    长孙绩点头,明白林广白的顾忌,“其实这几日,也断断续续听闻了许多人发疯的事情,我私底下查了许久,才发现他们都是去过严记铺子才开始疯的,像是花展这样还是轻微的,你没有瞧见那些人发癫的样子。”

    “怪不得,你对严漠如此在意,你怀疑他做手脚?”林广白深思,“他用药了吗?”

    “没有,我昨天前去,将他那里都查看了一遍,没有一点异味,严漠本身也没有问题,所以才准备今晚去严漠家里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广白皱眉,“没有找到吧?”

    “没有,他家中很干净。”长孙绩叹气,“这个严漠太奇怪了,你往后不要招惹他。”

    林广白想摇头,看长孙绩的样子,却又重重的点头,“好,我不去招惹他。”

    “明日,我去花展家瞧瞧,你也一同去吗?”长孙绩放开林广白,不自觉的脸红了。

    “去!”林广白急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疯癫是怎么得的!”

    长孙绩笑笑,“有你助我,也好。”

    林广白莞尔,“幸亏你是按察使大人,要是换了一个人,我娘不知道要送多少银子。”

    长孙绩哭笑不得,“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要治罪的!”

    林广白做了一个鬼脸,“我同你说说,你不会说出去的!”

    一句话,到叫长孙绩说不出话,随即一声长叹,自己一向克制守礼,怎么就破了规矩呢!

    长孙绩瞧着林广白进了林宅,才转身回去。

    而林广白一回到自己屋子,便换下衣裳,点起几盏灯火。

    从书架中抽出几本书,急急的翻开。

    其实那紫符是张子凌儿时送给林广白的,说是鉴妖符,遇妖则化为火,遇人则无恙。

    这还是林广白头一次见它化为灰烬的。

    不过林广白干肯定的是,这个严漠不是人。

    林广白又翻开几本书,没有一个是有记载的。

    焦急之下,将书本胡乱翻了几页,正好瞧见一段话。

    “余,有一玉佩,自祖上传世,祖父曰曾属一高僧,后流转至本家,一日,玉佩忽灼,犹如炭火,余大惊,将其掷进水中,不料玉佩幻化成鱼,在水中嬉戏,余觉怪哉,一月后,鱼亡。”

    林广白一愣,这志怪记载的其实大多数都是事实,由道中人记载,在几个家族中流通。

    只要遇上奇怪的事情,便记上去,以后好给别人提醒。

    这一件事,应该也是别人遇见的。

    林广白惊奇,这死物化为生物可从未见过,妖虽是妖,但也是活物。

    要是那严漠不是活物,这鉴妖的符纸化为灰烬,也能解释了。

    林广白放下书,觉得明天非去瞧瞧那叫花展的人。

    花展和何罪家很好找,到了城东,随意找人一问便找到了何家书行。

    此时的何醉正在温书,听闻有人来找他,还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不由心里一急,想着大约是按察使长孙大人和林家小姐,慌忙来到前面铺子,果然瞧见长孙绩和林广白一前一后在铺子里面看书。

    只不过这地方多的是一些学子长期租住在附近,所有只要一开门,便有人进来看书,或者买书。

    现在林广白一个女子未带面纱,还同男子一去踏进书行里面,已经招致不少人的白眼了。

    其中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正好走进来,瞧着年纪已经三十好几,一脸板正的模样,怒气冲冲的走到林广白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道:“你这浪、荡、女子眼里,可还有礼法了?不带面纱,和男子同进出书行!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啊!”

    周边的几个学子也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或是匆匆离开,好似林广白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林广白被平白骂的狗血淋头,血性一上来撩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非要让这个老不死知道什么叫做拳头里见真招。

    忽然身后一只手拉住了林广白,随即有郎朗之声传来。

    “先生这话说的着实难听,不带面纱,何时关乎礼法?礼为德,法为纲,我朝律法可没有任何一条说女子出门必须带上面纱,我朝大儒也没有任何一人说女子出门必须带上面纱,这带上面纱是哪门子的礼法?我想请教请教先生!”

    长孙绩上前,遮住众人的目光,将林广白护在身后。

    那人楞了,上下打量了下长孙绩,大约也是瞧他气度不凡,应该是世家子弟,便冷冷道:“强词夺理!女人家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何醉一看,心里咯噔,这所谓的夫子叫刘生,其实是附近一处镇子上学子,数次来这里考试,过去了十多年都没有考上,最后一家老小干脆卖了家里的宅子,在这里买了一处院子,供他继续考试,可惜天分不佳,一直到儿子到了县考的年纪也没有考上。

    但是他为人古板,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十分冲动。

    何醉拿了一摞书,跌跌撞撞走过去,啪的一声就要撞刘生,可是身子一歪,没有碰到刘生,却被一人拉住了。

    哎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怎么忽然就扶了一把?

    何醉转头去看,却瞧见林广白眼神冰冷的瞧着自己,她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一手负在身后。

    “没事吧?”长孙绩也被突然蹿出来的吓了一跳,赶紧打圆场问何醉话。

    何醉战战兢兢的正了正身子,挣扎着从林广白攥着的手中脱出来,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多谢长孙……公子关心!”

    “你这女子!竟然还敢伸手去碰男人的身子!你怕是不想嫁出去!竟然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看到这样的场景,刘生更加气愤了,双眼就要射刀子一样,恨不得在何醉手腕上戳个洞。

    说来说去还不是瞧不起女人,林广白推开何醉,右手弯成掌,劈头带脸的就朝着还在侃侃而谈的刘生脸上打下去。

    一边打还一边冷冷道:“你这样瞧不起女人,那你娘是不是女人?摸你是不是也不成体统!看不起女人是吧?那你别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啊!去从你爹肚子里爬出来!”

    刘生气红了脸,一双手哆哆嗦嗦,指着林广白就倒:“古人诚不欺我!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林广白见他不知悔改,还要再骂,伸手还要打。

    长孙绩看的胆战心惊,一把走上前拉着连林广白往后退。

    林广白还当长孙绩要退,脸色沉了下来,想要挣开。

    结果长孙绩刚退到书架后面,转头就道:“别辱没了孔圣人!《论语》是学子蒙学必读,就是学堂里的小儿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你一个成年人瞧不起女人竟然用这句话搪塞!孔圣人的脸活生生的被你这样的读书人丢干净了,你可知道孔圣人年幼时丧父,和他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孔圣人比之父亲更加尊敬母亲!而你却用着不明意思的论语唧唧诋毁女人!”

    林广白听的不可思议,呆呆的看着长孙绩,从小到大她不曾听见一人为她辩解,哪怕是自己母亲,也只能低头认错,说会好好教导女儿。

    刘生被说的目瞪口呆,想回嘴,却找不出词儿,甩甩袖子就走。

    何醉抹抹一头的冷汗,转身请两人进去。

    林广白却不打算接受何醉的好意,一口回绝,“现在去花家,何公子家的茶我可喝不上。”

    何醉僵了僵,明白林广白记恨自己瞧不起她,但也不好说什么,陪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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