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安笔录

摊开一卷又一卷朱砂录,记下世间千奇百怪。偶尔回首再回首遥望去,浅笑当年旧时已安。人于世间,不过是蜉蝣一梦,姑且看过了四时光景。念姬抬起头看向天边的红霞归鸟,眼底浮起惘然,她环臂抱着自己,手在肩胛骨上轻轻地拍着。就在肩胛骨这个位置,同是这样的时刻,一...

作家 桔莎 分類 玄幻言情 | 60萬字 | 240章
第十九章、莽间8
    第十九章、莽间8

    阿景已是不外出散药了,而是守在旧时安里,远远地看着那些大能,他只觉里头必定有变。

    果真,不出三日,疫疾现,有几个天生异能但有损的异士因此丧命,且死相极其难看,与书院惨剧中死的学子有些相似。

    当下,邪鬼已驱大半,众人便将这疫疾当成是邪鬼最后的挣扎,用了和书院惨剧中同样的药与法子,却在五天安宁后,疫疾大范围发作,许多人还来不及爬出家门求救就咽气了。

    旧时安里与外头全然不同,庭院中花草葳葳,锦鲤在池中曳尾,夏阳和煦。有轻微的穿堂风吹过的长廊上放着一张小几,上头摆着几样清淡且细致的糕点,还有半卷未写完的朱砂卷摊在上头。

    阿念身上已是有点力气,能自己勉强坐起来,但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因此阿景扶着她慢慢走着,如扶着个学步的孩童。但这一病,阿念消瘦了许多,再加上天生长得娇小,不仔细看还真像个孩童。

    在软垫上坐下,阿念接过纸人递给她的帕子,不过是被扶着走了百十步,就已是用尽了力气,还满是虚汗,这旧疾果真是厉害。

    阿景将糕点切成小块让阿念慢慢吃,自己却是拿着朱砂笔来,继续补着那半卷朱砂录。

    阿念只觉阿景的字写得好,但又不晓那是何种字,索性拿起细竹片颤着手挑糕点吃,这也算是快些让她的手恢复灵巧。

    隐约之间,有一点轻微的声音从外头飘来,寻常人还真听不见,就别说是被封了识感的阿念了。

    这时,滴水檐上的铜铃悄然转了个向,没有响。

    阿景头也不抬,直到写完了手上的朱砂录,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阿念手忙脚乱地吃着点心,嘴角微微扬起来。

    “可以教我写字吗?”阿念看着阿景笑得眼眉弯弯,“刚好我字写得丑,练一下也不至于太丢脸。”

    这点小心思阿景怎能看不出来,他知晓面前这个少女在恼自己耽搁了他的时间,想借练字的由头来打发无趣的时光,但他还是应下了,教的字法却是古妖文字。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阿念能自己摇摇晃晃地在长廊上走几步,但也只是几步而已,更多的时候她是在扶着栏杆喘息,假装看着庭院里的花枝。

    阿景正在切菜的手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炉子上正煨着的药罐,洗净手,添了几味药,又多放了一份甘草。

    这次,阿念喝药时,脸就没有那般苦巴巴了。

    外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疫疾汹涌,还未待那些大能研制出解药,许多人就已耗尽了生息归于黄泉。未来得及掩埋的尸骨露于荒野,被野兽啃食,但奇怪的是野兽禽鸟等却未染上疫疾。

    许多能人异士便不信这个邪,以身染疫疾,想要辨别其中的玄机。染上疫疾的他们来不及运功抵挡,就被疫疾侵蚀至骸骨,最后也只能如寻常人般,看着生息一点点地从身体中剥离,却无能为力。

    有人想起阿景前阵子散的药,心中恼恨阿景不将好事做到底,决心要烧了旧时安把阿景逼出来,让他以死谢罪。

    于是,不少平民百姓举着火把,朝着平日里远远就能望见的旧时安走去。其中有许多人在想着,要趁乱冲进旧时安里拿一两件宝物,如此死也值得了。

    但是,当这些无知的平民百姓冲到旧时安门前时,旧时安忽然化成了一片荒地,惟有乱石杂草。

    惊慌悄然弥漫开来,他们想起了世代传下来的传说,传说中的旧时安与景先生可不似平时那般温吞。

    面目狰狞的鬼差们用手套着恶鬼从乱石杂草间走来,恶鬼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嚎叫,它们的鼻中还喷出恶臭,熏得一方草木尽枯。

    命数将尽的人能看见这些,他们惊恐至极,手中的火把也拿不稳了,直接点燃了所有能烧的东西。

    这火一烧起来,就是无数死难者,鬼差们连忙带着倒钩的锁链勾魂,恶鬼也冲上去吞魂,横竖都是要让这些魂魄吃些苦头。

    本来这就是因果轮回,却不知为何成了旧时安的错?

    阿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依旧留在旧时安中,寸步不离,仿佛外头的事与他无关。

    那天打趣阿景不成还帮着算了一堆账本的道士却是不服气了,阿景能看淡这些,他可不行,他可是将阿景当做了朋友,朋友就该两肋插刀相忘生死。

    他提着旌节独身前往抵御疫疾的大营,舌战诸位,还引得多位大妖出面,撕了那些沽名钓誉的嘴脸,并将他们打回原形。

    自知理亏但又夸下海口的诸位能人异士们十分怄火,那些没脑筋的得罪了熟识岐黄之术的景先生,连带得得罪了妖族、魔族,还惹来许多平民百姓的埋怨,现在他们无处求援,这疫疾又十分棘手,只能熬着。

    一个自称神医的人坐着三十六抬的轿子从远方而来,他手下的烧茶童子递了名帖给大营后,直接带人在大营中选了最好的住处,清干净后布上自带的家私宝物。

    那些大能又怎能忍得了这口气?他们撸了袖子,冲到那神医下榻的营房。

    那神医一言不发,只坐在宝座上慢慢地喝茶,偶尔抬起眼皮看着与他的奴仆斗在一起的大能们,心底暗笑这场猴戏。

    看够了戏后,神医背着手走出营房,他手一挥,只写下几味药,就四处玩乐去了。

    大能们已是被逼得没有法子,姑且试了一下那神医写下的药方,果真疫疾就有所缓解,他们便将那神医当作是神一般来供着。

    那道士又一次翻进旧时安,这次他手中提了个鸟笼,里头装着一只翠毛鹦鹉,但那鹦鹉恹恹的,是受了伤。

    这鹦鹉可不是普通的鹦鹉,而是有所来历的,鹦鹉名为朱萃,为饲鹦世家朱门所养。朱门素来大手笔,以灵芝仙草养鹦鹉,恰巧得了机缘的朱萃就成精了,只是她还是孩子心性,也只有朱门能受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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