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下的安媛,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實在熬不住,立刻出門找顧冬他們去。 顧冬他們在高二(3),安媛在高二(8),兩班在上下樓。可是下樓,安媛還沒走出幾個台階,就聽到樓下奇怪的聲音。 像黑夜睡在床上聽到的老鼠聲,又像顧冬吧唧嘴吃東西時發出的聲音。 安媛好奇,來不及走下樓梯,靠住扶手,伸出大半個身體張望——然後,就把自己嚇一跳。 雖然見過顧冬談戀愛,但也沒見過他會把哪個女生抵在牆上親吻。 雖然曾經背著那些男生看港片時體會過,但從沒有今天如此全方位立體地感受到親吻的力量——即使不是本人,但安媛親眼所見啊! 而且,這是在學校啊,是安夢那可怕女人的領地,安媛居然會看見如此生動的“港片”。 前所未有,安媛忍不住叫出來,卻忘了縮回身體。此時,她大半個身體還掉在扶手上,看起來不是驚訝,是有意打擾。 被打擾的那一對,立刻停止剛剛親密互動,換了另一種——女生躲進男生的臂膀裡,男生抱住女生的同時並抬頭尋找壞事的家夥。 “安媛?” “江培遠?” 兩人都是驚呆狀,不過江培遠恢復的快一點,居然笑著問安媛:“怎麽樣,好看嗎?” 這一句像觸動安媛的“爆炸”開關,牽連起以前種種沒有發泄的憤怒,安媛現在恨不得就跳下去揪住他衣領給她一拳。 但現實的樓梯高度和腫脹的額頭都提醒她——莫衝動。於是安媛一步三台階,“蹬蹬蹬”跑下來。 衝到江培遠跟前,安媛就後悔剛才沒跳下來,因為女生跑了,只剩下江培遠,“另一個人呢?” 安媛作勢要追,江培遠連忙攔住她,“就我啊,哪有別人啊!安媛也起那麽早上學?” “你當我瞎啊!我明明看見……” “看見什麽?”江培遠眯眼看她,似乎很期待她會說什麽。 安媛哪知道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居然會怕這破玩意兒——連說出來都覺得困難,舌頭打結到安媛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你……難道、在玩表演啊!” “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江培遠雙手環在胸前,他就是要比逼安媛說出那樣的話。 安媛當然也知道江培遠在逼她,所以越是這樣安媛越是不服輸,於是再次拿起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厚著臉皮吼道:“你他媽就那麽喜歡牆壁,親個沒玩完了?” “喲!被您發現了,那您覺得我吻技怎樣?”江培遠似乎期待已久,異常高興,而且覺得偶爾逗逗這個紙老虎安媛還挺有意思。 可安媛的臉真的炸開的晚霞一樣紅,羞恥到咬舌頭。這樣的話放到幾年後去問安媛,安媛都回答不上來,更別說是今天情竇都未初開的她。 但是此時她的對面是江培遠——這樣二流子,安媛做夢都在把他丟入油鍋裡反反覆複地爆炸。所以一向的驕傲催促她,一定要回答。 於是,安媛一咬牙,說出江培遠都要鼓掌叫好的回答,“當然是好啊,都能吃人啦!人呢?!” “沒想到,作為一個旁觀者,安老師對我的評價那麽高。”江培遠笑到鼓掌。 安媛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反應,她只是簡簡單單的想知道那女生是誰,但她也不能讓敵方得意,上一步,揪住江培遠的衣領,“如果她不是小暖,我就閹了你!” 安媛還是安媛,放狠話的程度永遠超乎她的實際行動。但也不能完全怪她,這話還是顧冬教她的,所以只能證明——顧冬永遠不靠譜。 所以聽到這句狠話,江培遠的反應不是害怕而是好笑,“哦?那我可真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做?不靠譜的顧冬當然沒有教她,但靠譜的葉南卻教過她一個方法——用膝蓋頂檔。安媛當時很不明白這個做法的厲害之處,但拿顧冬季西實踐幾次後,終於肯定它的高妙。 放狠話既然不管用,安媛當然就使出她最厲害的。可是那江培遠此時仿佛很明白她要做什麽,於是在安媛就要抬起膝蓋時,他一反身,扣住安媛的雙手把她摁在牆上,並用雙腿死死夾住她的雙膝,安媛立刻不能動彈。 “是這樣嗎,安媛?你在樓上看到的,是這樣嗎?”江培遠靠得很近,口水都要噴到安媛臉上。 這次,誰也沒教安媛如何脫離,安媛只能用她最原始的方法玩命抵抗,“你他媽賤人、混蛋、人渣……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江培遠這會終於不笑了,或許安媛的聒噪使他煩心,或許有些字眼刺疼了他。反正他不笑了,卻變得惡毒了,“安媛,你再喊,信不信我把你剛剛看到的場景重現?” 顧冬早就提醒安媛不要和江培遠硬拚,安媛以前不在意,可是現在她是真的感到害怕。 看見安媛安靜下來,江培遠很滿意,又逼近與安媛的距離,“我真的很想知道,小暖如果得知她最好的朋友和我……呵!是不是很有意思?” 越來越近,安媛從來沒有和一個男生靠得如此近,但她心裡一點小女生的感情都沒有,只有報仇——這樣的距離恰恰好。 “安媛?!”藺希川就在這當口出現,如果你細細體會這語氣,你一定會聽到兩種斷崖式的感情——前是擔憂,後是驚恐。 擔憂是前一秒被江培遠逼在牆上的安媛,驚恐是後一秒被安媛額頭撞倒的江培遠。 果然,他們的方法都不靠譜,最後還是她的額頭——歷經數戰,依然管用。安媛立在最高台階,以勝利者姿態看向撞到鼻梁疼得哇哇叫的江培遠。 與藺希川一起上來的秦雨晴,此時不再像藺希川一起立“兵馬俑”,而是立刻跑到江培遠身邊,扶起他,殷勤的模樣就像她是他的小女友。 見此,安媛走上去,抓住秦雨晴,甩手一巴掌。 藺希川又嚇呆了,他還沒從上個事件裡走出來,這一巴掌又給他打懵了。 懵掉的還有江培遠,雖然他疼到抬不起頭,但聽那響亮的聲音就覺得鼻子疼。 被打的那個人,也懵,但她還是發揮潑婦的最高境界,不管所以然,還手就是了,於是叫嚷著“安媛!那事都過去多久了?你居然還打我?我我……”也想打回去。 安媛是多麽清楚,她向來隻問事不問人。雖然幾個月前那件事秦雨晴做得很過分,但過去就是過去了,絕不提起。 要怪就怪她頭上水晶發卡實在太亮了,掉在樓上扶手往下望時,如果不是那發卡,安媛還真不能斷定被江培遠懷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是個女生。 所以,最近讓易暖惶惶不安神經兮兮的女生,只能是她——“我不過是幫小暖熱熱身。易暖可是比我還要殘暴,你可要做好準備呀!” 秦雨晴的耳光終究沒落下來,而是停在半路,或許是內疚又或許是害怕,不過怎樣,安媛都覺得自己贏了。 ——直到變成木頭藺希川喊出第二個“安媛!”,這一次,語氣裡滿滿都是擔憂。 連安媛都聽出來了,“怎麽了?”話音一落,紅色液體就從睫毛上落下,劃過視野。 安媛低頭,“原來是血啊!”這一次,話都沒說完,她便倒下去。 終於,應奶奶的話,她要成光頭了。 昏睡之前,安媛腦子裡一直是顧冬給她描述的在她腫脹腦門襯托下她將擁有像ET腦袋形狀的光頭,如果結果是這樣,她寧願永遠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