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涯岁月里的爱与梦

1998年 2月(一)滑场单挑
  那晚一場混戰,三個人都精疲力盡,但也不是什麽也沒做,至少他們達成了條約——收假之前他們幾個人一定要在一起聚聚。幾個人中除了他們三個人當然還包括葉南安夏。
  那天就是定在了情人節——收假的前一天——顧冬選的“好”日子。
  那天他們五個人——的確是五個人——顧冬和他的女朋友,季西和他的女同伴,安媛。
  這是第一次和他們在一起安媛不再是唯一的異性,可這一次安媛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尷尬難堪,她也是第一次多麽需要安夏——因為他們兩在一起至少還可以組成兄妹。
  “老夏呢?”一路上,只要顧冬轉頭撞上安媛殺人般的眼神,安媛都會咬牙切齒地問道。
  剛開始,顧冬還很耐心地解釋道:“老夏和阿南在一起啊!再等等,他們會來的。”後來問多了,顧冬就直接忽視她,不小心看見她也像看到空氣一樣又飄回去。
  季西有女伴在旁,心情自然是好得沒話說。所以看到昔日玩伴一直在旁邊擺臭臉,總會好心上去扯點有的沒的。
  安媛剛開始還聽,後來只要季西一靠近,便只要一個字回他:“滾!”
  縱使心情很好,可一直被罵滾,季西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最後也學著安媛的口氣回罵過去:“你神經病啊!”
  這三個字安媛聽得都要吐了,原本就很不耐煩,原本心裡就不舒服,原本就呆不下去,安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結系在腳上的溜冰鞋。
  顧冬一看就急了,連忙滑過來蹲在一旁問:“湯圓,你幹嘛呢?”說著還不忘拿眼睛瞪季西。
  “回家!”安媛氣呼呼的,手上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止。
  “別啊!老夏阿南等一下都會來的,況且你現在回去我和阿西都沒辦法送你回家啊!”溜冰場安媛第一次來,顧冬斷定這個路癡一定找不到回家的路,於是想用此威脅安媛。
  可安媛,下定決心就絕不回頭像牛一樣倔強。“給錢!”她想搭車回家,可是身上沒有錢。
  顧冬當然一眼就看出安媛的小心思,連忙裝迷糊,“我……我沒錢。”
  安媛瞪了顧冬一眼,二話不說撲上去,收羅顧冬身上的每一個衣兜。
  當時溜冰場雖然人不多,但被一個女生按在地上搜身,顧冬當然不能忍受,急忙叫道:“安媛你有病啊!這裡都是人啊!……季西!季西!”
  既然已經如此了,安媛隻好“破釜沉舟”,所以越來越瘋狂。而顧冬既不能讓安媛拿到錢,也不能被她扒了褲子,所以只能拚命死守,瘋狂地呼叫季西。
  可顧冬還是把希望錯付了,因為季西一直在旁邊,卻很樂意看熱鬧不予插手。
  一旁的南宮囡甜看不下去了,連忙催促季西,“你還是他們的朋友嗎?你看他們兩都鬧成什麽樣了!”
  “這不挺好的嗎?”季西忍不住笑。
  因為說實在的,顧冬和安媛現在這種打鬧稱不上傷害,反而有點親密有點曖昧,而這一點就是南宮囡甜看不下的原因。
  “虧你是顧冬最好的兄弟,就這麽見死不救!”
  季西聽此,連忙向南宮囡甜投來奇怪的表情。“沒這麽嚴重吧,大小姐!他們現在不是玩得挺好的呀!”
  南宮囡甜也意識到自己誇大了,但又聽到季西如此評價,惡臭的嫉妒瞬間爆滿,她大喊:“你不去我去!”
  “千萬別,你會被湯圓傷到的。”季西連忙出來阻止,他多麽清楚安媛的殺傷力。
  可是季西阻止了這一位,卻沒有阻止另外一位。而且那一位還順便推翻了季西的剛剛所說的話——安媛也不過如此。
  “砰!”——骨頭撞見木板的聲音,那是溜冰場最頻繁也最尋常的聲音,只是這一次有點大,摔得有點重。
  “喂!”季西簡直是飛過來的,可沒想到事情還是無法阻止。他有點不可思議的看向一邊的秦雨晴——他今晚的女伴——也是剛剛推倒安媛的人。
  秦雨晴表情淡淡一言不發,即使事發瞬間,顧冬向她投來驚疑的眼神,她也不想多說一句話為自己辯解,她推了安媛好像理所當然。
  真的,顧冬被這個女人嚇壞了——在他看來安媛和她無冤無仇,卻出手如此重還不解釋。
  顧冬第一時間趴在安媛的身邊,確定她沒什麽大事後才向季西表示憤怒。
  人是季西帶來的,顧冬無法直接向實施者發泄憤怒,隻好通過間接者。
  “季西!”語氣很冷,有責怪也有命令。責怪他帶來秦雨晴,命令他馬上帶走秦雨晴。
  季西此時也似乎聽懂了,有點做錯事樣地低下頭,用胳膊肘戳了戳秦雨晴,“我送你回家。”
  “憑什麽?我要等葉南。”秦雨晴突然開口說話,不過所有人都似乎不太懂。
  頭著地的安媛在那聲巨響發出後,眼睛就一直冒金星,突然聽到“葉南”的名字,居然連忙爬起來,慌亂道:“小南子來了嗎?”
  “砰!”再一次,安媛被推倒,躺在地上她徹底迷糊了。
  也是在安媛倒下去的那一刻,顧冬連忙起身擋在安媛的前面,望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女生,再也忍不住憤怒道:“你到底想幹嘛!”
  季西也被嚇的目瞪口呆,如果說第一次推安媛,季西只是個中立態度。而這一次他完完全全的站到顧冬的這一邊,此時的秦雨晴對他來說是陌生而又可怕的。
  “秦雨晴!安媛和你有仇嗎?”季西也忍不住問
  “她不許叫葉南‘小南子’!”女生大聲的回答。
  就這個原因,顧冬覺得匪夷所思,“我也叫葉南‘小南子’,你怎麽不推我啊!”顯然顧冬和秦雨晴杠上了。
  可秦雨晴目標從來不是顧冬,所以她懶得對付他。
  “囡甜,你就不生氣?”一直處於事件邊緣的南宮囡甜被這麽一問有點懵,回答不上來。
  不過秦雨晴不打算糾纏她,因為她的目標至始至終只有安媛,“你就不覺得,安媛是個賤人!”
  莫名其妙頭上起兩個包,安媛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可以忍,但被指名道姓的罵“賤人”,安媛再怎麽糊塗也忍不下去。
  她推開剛剛從地板上扶起她的季西,然後跪立在地板上,直直地望著秦雨晴,“你,剛剛說我什麽?”
  “我,剛剛罵你。”秦雨晴一點也不畏懼此時的安媛,她伸了伸脖子,氣勢一點也不輸。
  看到如此對手,安媛忽然有點興奮,好像又回到了沒人管沒人教的小時候。她看著秦雨晴笑,有點開心有點無奈甚至有點激動。
  只有顧冬和季西知道那笑容,是安媛“大開殺戒”前“開胃小菜”,所以他們都很知趣的,起身離開“作戰范圍”。
  “奶奶說,做人要有禮貌……”安媛一邊說,一邊慢慢地用她的膝蓋“走”近。
  “別人說你什麽你就還回去什麽,所以,”安媛抬頭,臉上的笑容突然不見直愣愣地盯著秦雨晴,“賤人!”
  秦雨晴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下一秒被激怒的她就舉起她纖纖玉手就要揮過去。
  可安媛是何等迅速,立馬抓住她的手腕,“我說等等大小姐,‘賤人’是我還你的,還有兩個包我也要還你!”
  安媛的語氣突然加重,因為秦雨晴在她語畢前發出了尖叫。“啊啊啊啊!安媛!賤人、瘋女人、臭婊子……”
  說話間就抓住秦雨晴的頭髮,還沒用力扯,就發出鬼叫。安媛有點失望似乎高估了對手,剛想放棄抓住她的頭往地上撞的想法,可是對手一連串的髒話讓安媛忍無可忍。
  “不要再說髒話了,這些話我不想還你!”
  可是話音剛落,秦雨晴反手也抓住了安媛的頭髮,並且張口向安媛咬去。安媛一聲“來啊!”兩人就互相撕咬著倒在地板上,打得不可開交。
  另外的三個人,明確來說是兩個人,此時則做起現場秩序維護工作,阻攔每一個想靠近的人並對他們說:“沒什麽好看的,小孩子玩摔跤呢!”
  南宮囡甜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看女生打架,而且打得還那麽激烈,早就在一旁看呆了。
  顧冬走過來,好心地為她收起掉下來的下巴,“再這麽張著,口水都要出來了!”
  囡甜吞了吞口水,“我們就這麽看著?不去幫忙拉開她們嗎?”囡甜注意到顧冬搖頭,又繼續說:“你就不怕安媛會受傷?”
  “你說她?”顧冬突然笑了,“你如果現在不讓她打,比她受傷還難過,就讓她發泄一下,沒事的!”
  “安媛沒事,那秦雨晴呢?安媛發泄了舒服了,那秦雨晴呢?”囡甜知道自己又開始亂想了。
  顧冬也聽出來了,愣了一下沒接話,看見走過來的季西,才開口問道:“秦雨晴受傷了怎麽辦?”
  季西被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地回答:“能怎麽辦,看醫生啊!”
  顧冬覺得甚有道理,一邊點頭一邊扭頭回復囡甜:“對呀!”季西的答案就是他的答案。
  似乎一切都那麽合理,可囡甜就是感覺顧冬在逃避。她咬了咬下嘴唇,把想說的話全吞回了肚子裡。
  而這邊,安媛已經完全製服了秦雨晴——她跨到她的腰上,並按住她的雙手,居高臨下的對她說:“你輸了!”
  底下的秦雨晴哪裡是安媛的對手,她躺在那裡只是哭。
  安媛最見不得別人哭,看到哭就心煩,所見她急忙勸道:“我又沒扒你衣服,你哭什麽哭,多大點事,不就是輸了嗎?要不我們換個位置,你把我按到地上試試。”
  “安媛!”秦雨晴突然尖叫道,她惱火被安媛打敗,更惱火此時安媛沒心沒肺的態度,可最惱火的是安媛比自己更親近葉南。
  因為她可以叫葉南——小南子。
  而自己只能規規矩矩的和別人一樣,叫他“葉南”。秦雨晴不服、不甘心、不想就此結束。愛情使她盲目愚蠢,嫉妒使她面目全非,而怨恨使她重振旗鼓。
  秦雨晴翻身就把安媛壓在底下,安媛卻笑嘻嘻道:“我輸了我輸了,行了吧!”
  可秦雨晴卻不是在開玩笑,她一點點壓低身子靠近安媛:“你,不配和葉南做朋友!”
  安媛沒聽懂,有點驚訝,“你說什麽?”
  秦雨晴冷笑,那笑安媛看著瘮人,“你就是不配,所以我命令你,離開葉南。”
  “開什麽玩笑!”安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但馬上憑著女生天性裡的那一絲敏感,她終於知道壓在她上頭的女生,今晚發瘋的原因,“你喜歡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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