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回了家,崔夫人问她,一句不说,只说安排好了。回到房中,将玉环取出,抛在地上,“我恨你!”玉环仍然是完整的,完全没碎,雅若追上去狠踩了几脚,玉环仍然明艳艳的,闪着宝光。 她扑过去拿起它,“你倒是快送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冷冰冰的时空里”玉环默然无应,雅若颓然地坐在榻上,过了半天,才走到镜前,戴起珍珠凤。 仿佛要证明什么,她独自驾着马车到了端王府,“听说有个花园可以进去”挨到天黑,“怎么进去呢”徘徊门口,见院子里一盏盏灯都亮了,风越发寒冷了,她望着高高的墙,长叹一声。 过了几日,打听得太妃出门礼佛了,她换了件翡翠绿上衫,蔷薇红长裙,握了象牙扇子,拿了燕府的贴子,托了燕家的名头叫门房通报。门房殷勤地道,“王爷在梨阳阁,燕姑娘在客厅稍坐” 见他走了,她急忙起身,顺着长廊走去,果然望见梨阳阁的牌匾,里面传来丝竹乐音,她暗想,“他倒是会享福呢‘脚下加快,还没到门前,一个满月脸的丫鬟转出来,”你是谁?到此何事“ 雅若见她容貌酷似隐娘,吓了一跳,忙道,”我是来见王爷回话的“那丫鬟道,”我通报一声’ 雅若只道她认识自己,却见她并不认得,心下也自狐疑,“如今贸然前来,他是见我还是不见?”脚步又想回去,又似钉住似的,“若是他问起来,还道我放不下情字,若是不问清楚,我怎能安心回去”又想自己冒失上门,定会被他看轻,只是如今启程在即,也顾不得小节了。 丫鬟领着她转过大理石插屏,回道,“人带来了‘ 雅若匆忙抬头一瞥,却见端王正手执笔写字,见她站着,便道,”燕姑娘,随便坐“ 雅若缓缓摘下头上帷帽,长长的面纱垂落在地,午后的梨阳阁静静的,一道金色阳光照耀进来,端王双眼迷茫,”你“手中笔不觉滑落。 不知过了几时,他发现她已经在他怀里,”你现在来找我?“他惊异,她脖上数串明珠照耀得阁中万物鲜明,耳上是碧玉长坠,如碧荷晓露,点润的她白皙的脸蛋,朱唇蠕动着,”我只是想,西出阳关前见你一面,我有好多话,有关我的秘密“她昏头昏脑地说着,根本不了解她自己在说仕么。他看见她脸上潮红,只道她怕热,”进来碧纱橱说吧“那地方是除了他以外,别人进不去的,她半靠着他进去,里面陈设简单,只是一榻,黑色榻面上绘制一只金色凤凰。两旁的多宝阁中多是密集的医书和匣子,她无暇看那些,只盯着他,端王见她神色,觉得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要随洛王到康国去吗“他伸手端了圆凳坐了下来,两人对坐了片刻,雅若心想,”我到底来说仕么“她脑里空空的,心也是空空的,只伸出手去向前摸去,倒把端王吓了一跳,他握住她的手,”你看见什么了“却见她清眸里流下泪来,端王松了口气,”会哭了就好“他以为她还是那样爱撒小性的,便站起来道,”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呢?难道那洛藩就不管你随便到别人家里来了”他心里含着几分酸意,说话带着几分讥诮。却见雅若并无平常的伶俐,也不回嘴,只拿了葱绿手帕抹泪,仿佛失了魂似的,倒让他心焦,只得起来,到外面将自己喝的茶杯端来,“还没喝呢,你润润吧” 雅若抬头看他,“你听我说,我是个穿来的”听自己的声音流淌出朱唇,她仿佛卸下了重负,“我只是长得象你的紫萝,我是借了玉环的神力穿到洛伽,并不是到康国,我是再也不会来,我要回去那个现代”她一一叙说着,言辞颠倒,听得端王半信半疑,又见她哭个不停,心头微疼,只得哄着道,“知道,你如今要回去正该高兴啊”雅若抓住他的手,手指甲刺入他的肉中,“我不管你信不信,今年金星凌月之日,我是要返回去的,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了”指甲刺得他疼痛,“从康国回来,你不是要跟他成亲了吗?皇上都有旨意了” “成亲?让他跟空气成亲吧”雅若一口气说出,又拉着他的手道,“我回去,千万别想我”端王见她今日神色异常,心内翻腾不已,“该不会又说胡话了”他将手拿开,那手背上掐了道淡淡血痕,他忍痛,“好了,我听着呢”雅若冷静下来,忽然面上又泛起霞晕,端王注视着她,“从认识她起,她就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过,从她不认识小公主画像那天起,自己不就早怀疑她了?没揭穿而已,如今她自己承认了”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贪婪地吸吮着他,忽然又推开他,“你是认了个穿越的人”他心里好笑,“穿越?一定是她发病糊涂了” ”若说发生天象便有外人穿过来,那每次天象来的人可就多了,也不止你呀“他口气里透着不信,雅若道,”你自然不信的,你这阁里有没有仕么天书?我指给你看“端王找出天山派的文卷,雅若翻着道,”你看这里记载着许多异事,哪里是正常呢“ 端王笑道,”我哪管那么多“他扶住她,”你来就为了看这文卷“ ”不想看了,反正你都知道了“她柔声道,手中的扇子摇摇着,半遮着脸,端王重新坐下,”我要说你仕么好“她扇着清风,两人坐了片刻,他走到窗前,”既然来了,到水阁去玩玩“ 一叶轻舟渡水而去,绿荷展翠,她坐在船头,他划桨而渡,湖心岛上,一座巍峨的水阁遥遥在目。”你可以采些荷花去“他提醒道,她面前正好一箭紫荷,她采下,水珠滚落在裙上,她对他嫣然一笑,湖面上满是青翠。莲香满舟,他望着她,”原来是向我告别来的“ 舍舟登岸,他领她上楼梯,”这水阁顶上可眺望整个湖面呢“她淡淡一笑,”那么,王爷你是经常来了“他一笑,”十年里经常来’她几步登上楼,绕着楼窗前的回廊跑,“好大的风” “你快来,给我照一个“她拿起扇子摆了个姿态,他笑了,”照?“她暗笑,”这里是古代,可没有照相机“她道,”那你以后会不会想我“‘她缓步,走到他面前,他凝视着她美丽的姿容,”那么说这事是真的,你当真要回去“ ”自然是真的’她赌气道,“快叫丫鬟备了笔墨来,好画副写真给你”他抱住她,“吃了晚饭再画吧”她也竭力装出欢悦的样子,掩饰离情别绪,他问,“你不是因为答应他的婚事才走?”她点点头,“九月十日,一切随风消散,王爷,你是个洒脱的人,我不愿你因怨我无情”他捧住她脸蛋,“有办法留住你吗”她忍泪道,“梦总有醒时” 黄昏很快来临了,莲香阵阵,丫鬟送来了笔墨纸砚,她正在阁里对镜写生,回头看见他将绸被抱上来,“‘我命他们不许上来,只好我自己来铺”她心内酸涩,“他为了她,也能铺被了” “雅若”两人对饮酒杯,烛台上蜡泪淋漓,那枚紫荷插在花觚里,鲜艳夺目。她托腮沉思,他道:“让我看看”纸上画出了女人的形貌,?厣辞峁??巳蒎?溃?笫直?啥?幔?沂滞派劝胍?谏砗螅?腥粽嫒耍??ё∷??澳闳梦乙院蠖宰耪饣?瘛!!!! “这是我最用心画的,你想起来上来看看,我便心满意足了”他嗅着她秀发的芳香,“我要你留下” “不可”窗台上曙色微透,一夜缠绵,雅若对镜理妆,端王走到她身后,将珠凤插在她秀发上,她回头一笑,“妆台晓思两心同,可惜就要分别了”她对他道,“我走后,王爷你另娶吧”他焦躁地望着她,’你到底想怎样,一会儿要穿越,一会儿又说这个” 他道,“你好残忍,我要对着画像孤眠么”她道,“我将扇子和画都留下,是我自私,我想要你念着我多点”两人紧紧相拥,“我先走了”他送她上了舟,随即传来侍卫,“此水阁从此封锁,不得出入” 乳白色的晨雾消散,太妃回来后,便查问有人来过否,为何水阁不许人进,倩娘回道,“王爷说要静修,所以才封了水阁,此外并无人来过”太妃点头道,“无事就好,对了,让你姐姐赶快到宫里下聘,趁早办了吧"倩娘领命而去。 雅若回到家,便立即打点穿越事宜,一面吩咐芬蔓赶快准备起来,务必掐准时刻一起回去,芬蔓只漫应着,她本不深信真会穿回,又忙着贸易,整日和小骆跑海港。那海港处处番商云集,包家船队全是排水量吃重的远洋大船,最为壮观,芬蔓笑道,“这跑一趟准赚银子,谁耐烦回去?”骆海钧听了道,“什么” 芬蔓调皮一笑,“‘到甲板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