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草率的决定 云茉公主大声嚷道:“哼,你非礼本公主。” 孟煜怒道:“公主若还要脸,就收敛点。”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就走了。几个宫婢已经上前了。 初生眼睛看向了自己卧室的方向,她转身就走。 杨婉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孟煜。孟煜吩咐曲远:“守在书房门口,不准公主出府。” 她一把抓住孟煜的衣袖:“孟煜,这样不行。她毕竟是公主。你软禁她不行。” 孟煜上前一步,打横抱起。他抱着杨婉大步向前。府内奴仆正在打扫庭院,见状,纷纷低头避让。 孟煜将她丢在榻上。杨婉觉得孟煜肯定疯了,铺天盖地的吻。 杨婉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关键处,孟煜戛然而止。他痛苦地看着杨婉,“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好几处民宅。”他决定放手。 杨婉心中一凉,她难过地看着孟煜。 孟煜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你可以随便挑选一间。” 杨婉难过地看着他:“你愿意?” 孟煜愧疚地看着她:“我是个懦夫。” 杨婉心中凉透,她低声道:“初生,我要带走。” 孟煜歉疚更深了:“你想带走什么都可以。” 杨婉低声道:“你自己保重。” “嗯。你也保重。”孟煜起身,他转身,而后又回身,一把抱住杨婉,他将杨婉紧紧地箍在怀里,他恨不得将杨婉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抱了好一会,才松手。 该了断的迟早都要了断,杨婉心中苍凉,孟煜权衡利弊之下,牺牲了他们的感情。 杨婉觉得确实也该了断了。只是她的心为何这样痛?杨婉茫然地看着窗外,她不是个喜欢纠缠的女子,孟煜抛弃了她,她要体面地离开。 从杨婉房中出来。 孟煜脚下虚浮,曲远赶忙扶住他。他担心地看着孟煜:“大人,再找个大夫吧。” 孟煜摆摆手:“不要说出去。” 曲远拧着眉头道:“您身体不好,还要赶走杨姑娘,如果她陪着您。” 孟煜不快地睨了曲远一眼,曲远骤然闭嘴。孟煜凄楚地看着远方:“她若是跟了我,我不能和她终老一生,若我不在了。娘亲、孟俪、孟书,都不是好相处的。她要应付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我给她一双羽翼,让她为自己活着。” 曲远的心剧烈地拧疼了起来,他没再多话。孟煜开始谋划三年后的事了。 “噼里啪啦”,云茉公主正奋力地砸孟煜书房的东西。孟煜推门,负手立在门口。 云茉公主一见孟煜,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她扑上去,对孟煜又踢又打的。“你真狠心,你这么对我。” 孟煜像是自言自语道:“是的,我狠心。”孟煜的心猛烈地抽痛了起来。 云茉公主以为孟煜服软了,她从十五岁就喜欢孟煜了,但孟煜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他今日不经意间的一句软和话,云茉公主的气就莫名奇妙地少了许多。 孟煜安抚好云茉公主,送走她。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他提笔,深吸了一口气,一气呵成,他生怕自己犹豫,犹豫着不舍得放开杨婉。 杨婉回房,她颤抖着手,迅速地收拾好了东西,她带走的东西本也不多。临走前,曲远给了她一封信。“是荐书。” 杨婉手一僵,她紧紧地捏住那封信的角。 曲远道:“你明日直接去刑部找青岩的师爷。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杨婉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京中,还算得上朋友的就是谭丰了。 也是巧了,谭丰复命以后,来孟府找孟煜,恰好看见杨婉背着包袱带着初生走。 谭丰快步跟上。“杨婉,你离家出走,去我家住呗。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 杨婉拉着初生走得很快,初生被杨婉强硬地拉着往前走。初生几乎脚不沾地,被拖拽着走的。 谭丰飞身一跃,堵住了杨婉的去路。 谭丰愣怔地看着杨婉,他慌道:“你哭什么?哭什么?” 杨婉不是个柔弱的姑娘,她双眼噙泪,她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眶中的眼泪滑落,她的脸部线条因为过度紧绷僵硬到了变形。 谭丰拍拍她的肩膀,“你想哭就哭吧。” 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能坚强,忽然有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就忽然脆弱了起来。 杨婉边用手背搽眼泪边道:“我才不哭呢。不值得。”可她越这样说,眼泪却越多。 谭丰皱皱眉头:“你先跟我回家,如何?” 孟煜为她安排了住处,但杨婉却不想去。都要了断了,住他的房子,算什么? 孟煜忽然做出这个决定,她猝不及防,她只想早点离开孟府,给自己留点尊严。 谭丰如此说,杨婉也没客套。她带着哭腔道:“嗯。” 谭丰带着杨婉回家,谭丰没再多问杨婉和孟煜的事。谭丰饶是单纯,毕竟出身富贵之家,他见识过太多人为了富贵抛妻弃子的。何况孟煜和杨婉本就地位悬殊,两人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杨婉默不作声地吃饭,初生本来就不说话。沉闷压抑的气氛让谭丰很不习惯。 谭丰委屈道:“你只顾着吃,也不谢谢我。我出门买吃的很辛苦的。” 杨婉没好气道:“你又不是给我们两人买的。” 谭丰知道杨婉心情不好,也不和她计较,他本意也是逗弄着杨婉说话的。“吃完饭,我们练会拳如何?” 杨婉心情烦闷,她正想找地方发泄。吃完饭,谭丰出门买的饭菜,杨婉自觉地去清洗碗碟。 初生还是那样,一个人沉闷地坐着。 谭丰倚着厨房的门,看着杨婉洗碗,杨婉干活很利索。 谭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以后搬进来长住,我们可以做饭。我也不用整天都凑合了。你除了房租,再交些伙食钱,如何?” “长住?”一句无心的话让杨婉的心猛烈地颤疼了一下。离开孟府,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可不是要长住在这里了。 杨婉黯淡地低垂了眼帘,谭丰无奈道:“你脸上写满了哀伤。你若是难受,就痛哭一场吗?” 杨婉哀伤地看着他:“谭丰,我们练拳吧。” 谭丰怔了一瞬,他本以为杨婉要哭诉一番的。没曾想,她竟然想到了练拳。 杨婉挥拳,她凶狠地打木桩。谭丰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杨婉,杨婉那副样子仿佛是和木桩有杀父之仇,她红着眼睛,像是要活剥了木桩一样。 谭丰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将手搭在杨婉的肩膀上,杨婉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掰,谭丰顺势一推。 两人打了起来,杨婉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对打了十招,就被谭丰钳制住了手腕。 谭丰一狠心,他用力地反手一掰。 杨婉疼痛欲裂,她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从眶中脱落。 谭丰没松手,却更加用力。杨婉痛苦不堪,她的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流了下来。 谭丰这才松手,杨婉低声啜泣了起来,她抽抽噎噎地说了起来。 “谭丰,他怎么这么狠心?轻易地就放弃了这段感情,他给过我承诺,我以为他会珍视的。” 谭丰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杨婉辛酸无比:“他为了权势,就这样轻易地舍弃了这段感情。” 孟煜茫然地看着窗外,他低声自语道:“我是不是太草率了?三年,三年其实也不短,三年?若这三年,她和我相爱更深了。我若离开,她本就一个孤女,岂不更孤苦无依。” 想到此,孟煜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漫漫长夜,孤枕冷被。 孟煜本就睡眠差,这漫漫长夜,对孟煜来说就是漫无边际的煎熬。 翌日,清晨。 谭丰领着杨婉去了青岩的住处,杨婉把荐书递给青岩,青岩自然不敢忤逆孟煜。 孟煜特意给杨婉改了名字,杨万。 杨婉没曾想青岩把她安排到了李玉手下。李玉一见杨婉,微微闪过一丝讶异,倒也没多话。 李玉只介绍了她的名字和籍贯,就没再多说其它。 大越朝刑部的捕快一般只跟大案,比如杀人之类的大案子。 偏生不巧,杨婉任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命案。 根据京兆尹衙内的通告,死者是一名男性,命案发生在西郊民巷,京中民巷很多,但西郊民巷很特殊。 西郊民巷住的不是土著,很多都是来京中讨生活的人,倒夜香的,还有给人洗衣做饭的。 这条民巷住的都是生活在最低层的百姓,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京城的人,一提到这条巷子就一脸的鄙夷。 当然这些都是在去的路上,李玉告诉杨婉的。 这条巷子里污水横流,隔着数十米,就听到了叫骂声:“你个臭不要脸的。完了,不给钱。” 一个男人从一处破房子里蹿了出来,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衣衫不整地追了出来,她趿拉着绣鞋追了几步,没追上。 索性也不追了,但无意间瞅见了李玉,她双眼发亮。 一把拉住李玉的胳臂,“官大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呀。那小子玩了我,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