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病痛 这和卫县的情形一样。 “邪教的事，学生是听百姓议论的，说什么秦观府中有个道士，能算命。还挺灵验之类的。学生误以为是邪教。” 沈恒对儒家文化极为尊崇，“子不言贵怪神佛。”对于沈恒来说，他确实会误解。 孟煜疑惑道：“道士？” 孟煜似乎对那个道士很感兴趣：“那道士什么模样？” 沈恒迷茫地道：“那道士在光县只待了半年，学生也没见过。” 孟煜默了一瞬，“为师会尽力护你的。你别想太多。”孟煜抚慰了沈恒两句，他刚一走出牢房的门，就见杨婉笑盈盈地立在门口，孟煜紧拧的眉头微微一松。 孟煜把她想问的话已经问完了，她觉得没必要再问沈恒了。“走吧。” 孟煜笑着点点头。杨婉低声问道：“那道士？” 孟煜看着杨婉道：“道士的事，和案子无关。” 杨婉也没再多问。 杨婉和曲远交换了一个眼色，曲远命人备好了火盆和烙铁，对付秦观这种人得见点血。 火炉烧得很旺，曲远将烙铁放在火炉上，烙铁烧得红红的。 杨婉冷冷地看着秦观：“你认识徐年聪？” 曲远晃晃手中的烙铁，秦观哆嗦着嘴唇道：“认识。我姐夫让他来光县的。” 杨婉和曲远对视了一眼，“真的是你姐夫？” 红彤彤的烙铁在秦观眼前晃了晃，秦观慌道：“真的是我姐夫。真的是，他和徐年聪做过什么，我，我也不太清楚。” 秦观这货是真的怂，平日里横向乡里，可一块烙铁就吓唬住了他。仗势欺人的恶狗。 看秦观这货吓成这样，应该不会说谎。 徐年聪和周尚书私下里有交集，这点也不奇怪。周尚书有那样的癖好，徐年聪投其所好，两人狼狈为奸，倒是可能的。可， 杨婉厉声问道：“周尚书贩卖人口？” 秦观哆嗦着嘴唇道：“不，我姐夫只是喜欢小姑娘。他帮徐年聪应该是为了让徐年聪多找些小姑娘给他。” 为了美色，充当保护伞，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可，杨婉对秦观的话不是百分之百相信。 曲远将烙铁，“刺啦”一声，皮肉烧焦的气味。 “啊，啊。”秦观大声嚎叫了起来。 “徐年聪是不是周尚书的人？” 秦观的肥脸上都是汗。“不，不是。”曲远冷着脸，拿起另一根烧热的烙铁，“我姐姐曾经给我来过一封信，说我姐夫爱好幼女之事对姐夫的声誉不好。那徐年聪就是专门给我姐夫采买幼女的，我姐姐为了我姐夫的声誉，让我一定把事压下去。” “哼。”曲远从鼻翼间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观惊恐地看着那烙铁，“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姐姐出身低，她能当正妻，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旺我姐夫。” 杨婉也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都是你说的。证据呢？” 秦观盯着那烙铁道：“我书房的抽屉里。” “哐当”一声，曲远将烙铁扔在了火炉里。：“哼，若是找不到…．。”曲远阴冷的目光让秦观不寒而栗。 秦观这货的抽屉里有很多书信，杨婉先找出了秦观说的那封信，她对着阳光，仔细地观察着信封。 信封发黄，在阳光下有些微的潮味，信封里的纸张也有些发黄，秦观应该没撒谎。 那封信上的内容和秦观所说一样，落款的日期也是三年前。 秦观的姐姐确实贤惠，为了保住夫君的名声，居然指使弟弟绑架。 但大越朝的女子以夫为纲，这样做也不奇怪。 曲远拧着眉头道：“这秦观没读过什么书，他这些书信往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这蠢货是为了附庸风雅才写信的吧？” 杨婉翻看了一下，都是些不着调的荤话。杨婉：“这秦观应该没撒谎。周尚书应该是为了美色，才帮徐年聪的。他不是贩卖人口案的直接参与者。” 曲远点头，认可杨婉的推论。 在光县又耽搁了六天，才把秦观的所有财产清点完毕。 孟煜让曲远殿后，护送银两回京，他和谭丰押解秦观先回京。 孟煜正在翻看皇帝内经，杨婉和谭丰在甲板上钓鱼。 孟煜放下书，他准备去找杨婉，他刚站起身，没来由地一阵眩晕，身体一软，他瘫坐在地上，他想抬手，手却不受控制了，一动不动的。他的身体不能动弹，脑子却很清醒。 他心中慌乱，这是发病了吗？竟来得如此快。上次，大夫说他只要好生保养，会没事的。 是夜，谭丰拿了一根钓鱼竿坐在甲板上钓鱼。钓鱼这技能，杨婉掌握不好，但她也拿着鱼竿坐在甲板上。 谭丰看着河水道：“孟煜这人蛮好的。” 杨婉敷衍地“嗯”了一声。 杨婉觉得谭丰这人话里有话，她才不贸然接话的。谭丰迟疑了一瞬才道：“听说，云茉公主向皇上求赐婚。” 杨婉握着鱼竿的手一僵，云茉公主美貌非常，出身更是显赫。若是孟煜娶了她，孟煜就成了驸马，他认了皇上当岳父，做起事来，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杨婉失神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谭丰用胳臂肘捣捣她的手臂，“你别难受，但是皇上没答应。他可能嫌孟煜岁数大了。毕竟云茉公主还不到十七岁。” 杨婉笑道：“这鱼儿不知何时会上钩？” 谭丰讶异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杨婉。“你不？” 但见杨婉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却黯淡无光。他附和道：“马上就会有鱼了。” 这一路还算顺利，三天之后，就到达了京城。孟煜先进宫面圣，皇上只说严审秦观，却没说其它。 孟煜没再争辩。他从宫中出来，去了京郊。 那老人面色凝重，他怜悯地看着孟煜：“发病竟会这样快。病来如山倒，大人。” 孟煜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老人叹了一口气：“大人先天不足，这些年又劳心劳力的。一直用金丹续命的话，好生休养，寿命可以延长。大人这病最忌讳费耗心血，可这些年大人运筹帷幄。耗费太过。之前还好，可大人这次忽然发病，老朽只有为大人续命三年的把握。至于三年以后，”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看天意了。” 曲远倒是先急了：“你上次不是说大人好生保养，会很好的吗？” 大夫无奈地苦笑：“可老朽也说过得好生保养，这十五年来，大人日夜操劳，实在是…．。这病忽然发作，老朽也没办法。” 曲远还要说话。 孟煜却笑道：“三年不短了。” 见孟煜一脸倦意，杨婉以为是朝中之事不顺心，也没多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孟煜苦笑道：“我正另谋计划，周尚书总要得到点教训才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凄楚，他心中默默道：是呀，该另谋打算了。 孟煜一把将杨婉拉进怀里，杨婉娇嗔地推了他一把，任由他动作。 “哦。” 趁着孟煜正在午睡。 杨婉正和初生在孟煜的书房前修剪那棵茉莉花树。 “公主，公主，您慢些走。” 云茉公主几乎是小跑而来，她身后乌泱泱地跟了一堆人，云茉公主直接推门进去。 杨婉和初生在窗下，无人看见他们。 偏生，午睡时，窗户开了一条缝，从杨婉的角落里正好看见孟煜。 一进门，云茉公主就一头扎进了孟煜怀里。孟煜眼也不睁，他以为是杨婉，他抬臂，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一身汗？小心着凉。”他伸手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杨婉心中一酸，两人竟如此亲昵。她转身欲走，初生却抓住她的衣袖，执拗地立在原地。 杨婉想要抱走初生，初生却抗拒地摇头。见她执拗，杨婉不想惊动屋内的人，她还想给自己留点自尊。 云茉公主撒娇道：“我想见你，跑得太快了。” 闻声，孟煜倏然惊醒，他一把推开云茉公主，他起身下榻，恭敬地行礼。“臣下糊涂，冒犯了公主。” 云茉公主噘着嘴，跺跺脚。“哼，你这人真是的。”她美眸一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倾身向前，扶住孟煜的胳臂，想要扶起孟煜。孟煜早有防备，向后微微闪身。云茉公主却就势一扑。孟煜没想到云茉公主会这样做，猝不及防，他被云茉公主扑倒在地。 孟煜伸手就要推开云茉公主，云茉公主手脚并用地缠住孟煜。她的小嘴在孟煜脸上又亲又啃。 孟煜拎起她的衣袖，将她丢在了软榻上。 孟煜怒道：“请公主殿下遵循礼数。” 云茉公主伸出手拽住孟煜的衣袖，孟煜一甩手，云茉公主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的后脑勺磕在地上。云茉公主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野蛮地对待过。 孟煜转身就走。 她手脚并用，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又羞又恼，她双眼含泪，恨恨地瞪着孟煜的背影。 孟煜已经走到了门口。 云茉公主气恼地看着孟煜，“孟煜，你敢欺负我。哼。” 孟煜头也不回，直接打开门，只听“刺啦”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