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走访 “你可以做男装打扮。” 杨婉求之不得，穿男装方便。男人丛中，一个女人，确实扎眼。身为一个女人，杨婉并不想受到什么优厚待遇。 “嗯，本官找了个和你身材相仿的侍卫，你可以穿他的衣服，明日，你和他走一起，你们身材相仿，不会引人注意。” 孟煜也不是和她商量的，他安排好了，起身就走。 杨婉也没太多的客套。她关上门，为自己上药，这伤患的位置实在太那个啥了，她抹药的姿势也不雅观，她抹上药以后，刚穿好衣服。 恰好敲门声就响了， 她肚子也饿了。 有个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小侍卫给她送来了衣服，“这是大人让我送来的。”杨婉暗中打量了一下这侍卫，这侍卫相貌平常，和英武不凡的曲远比起来，这小侍卫一点也不扎眼。 小二也正好送来了饭菜。饭菜清淡可口，杨婉吃完饭，就去试衣服。 杨婉在女人中不算矮，一米六五，那小侍卫在男人中就矮了点，杨婉试试衣服，刚刚好。 杨婉试好衣服，就躺下睡了，太累了，她头一挨枕头就睡了。 “笃笃”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的突兀。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门外。 “大人命令即刻赶路。” 杨婉一个激灵，快速地穿上衣服，胡乱地洗把脸，就出门了。 天未亮，杨婉下楼的时候，孟煜已经坐在了桌前，见杨婉下楼，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复又低头喝粥。 曲远也看向了杨婉，曲远招呼她和他一起坐。杨婉也不客气，她直接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就啃，吃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曲远却纹丝不动，目光古怪地看着她。 “杨姑娘，这衣服很适合你。” “嗯？”杨婉边吃馒头边低头打量自己，这男装是浅蓝色的，比她原来那件灰扑扑的衣服颜色鲜亮点。 杨婉向来不拘小节，她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道：“嗯，适合就好。” 早饭吃得匆忙，匆匆吃完一个馒头，喝了两口粥，她搽搽嘴，就忙不迭起地跑到了马厩。 她上马的时候，一抬腿，就撕扯到了某处，她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疼，上马。 经过了昨晚，杨婉已经能很好地驾驭马儿了。她身边的小个子侍卫，没什么用处，这侍卫话很少，急着赶路，也没那么多废话。 一连三日，赶路，七天的路程，硬生生地缩短成了四天。 第四天深夜，他们到了京城，杨婉第一次到京城来，她是为了破案而来，原本也没什么玩耍的心思。孟府在京郊，夜色深浓，杨婉只看见影影绰绰的峥嵘轮廓，这府邸占地不算小。 孟煜率先翻身下马，曲远贴心地走到她身边，“跟着我。” 杨婉一踏进孟家的门槛，她忽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怯意，这深深庭院，是她从未踏足过的，也是养父从未告诉她的世界。 但那怯意只是一瞬。这深宅大院和她并无关系，她不过是暂住，她的志向不在此处。 曲远将杨婉领到了后院一处房子前，“我住隔壁。有事叫我。” 杨婉：“嗯”了一声。 一进屋，杨婉就脱衣服，敷药，衣服黏连着伤口，她痛得龇牙咧嘴的。涂好药，杨婉才四周打量起了这屋子，屋子四四方方的，一桌一椅，一张床榻，再无其它。 没什么好看的，桌子上放了铜盆，已经打满了水。杨婉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或许是太困了，这一觉，杨婉睡到了天大亮。 “笃笃。”敲门声，杨婉打开门，是曲远，“吃早点，吃完，去见大人。” 曲远将托盘递给她，借着吃早点的机会，曲远道：“这里不比村里，见大人的时候，有些虚礼不能免的。” 杨婉嗯了一声。曲远刻意交代了几遍，如何行礼之类的。杨婉很快就学会了。 昨晚天黑，曲远带着杨婉穿过一个花园，这时节，居然百花争艳，可惜杨婉不是爱花之人，只略略地看了一眼。 而后穿过一条走廊，这才到了前院。孟煜正坐在大厅里，喝茶。 杨婉跟着曲远对着孟煜恭敬地行礼，孟煜淡淡地看了杨婉一眼。他放下茶盏。 “看看账册。” “账册？”杨婉皱皱眉头，孟煜用目光点点摊放在桌子上的账册。杨婉没有坐下，她站立着，拿起账册。这是药材店的账册。 “上面写着，人参，底下有银两，十万两。” 人参算是一种名贵的中草药。：“大人，这人参很贵吗？” 杨婉虽然从养父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这人参，她从未接触过，一下子花了十万两。 孟煜默了一瞬，“接着看。” 鹿茸三万两，诸如此类的名贵中草药，看到最后，杨婉才明白，这些药材花了将近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这样大的数目买些药材，这药店真是有钱。 杨婉看向孟煜。孟煜点点头，杨婉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事很明显，这药材只是个噱头，药材商是把国库的银两偷运出京。 药店的账册比安心的有用的多。“把国库的银子运出京以后，酒楼里找到不到十万两。这余下的银子是被分赃了不成。大人说过，银库其余那三人并不会在乎这么多银子，若是他们没有分赃，那余下的银子是被徐公公的同伙分了吗？这其中肯定也包括幕后黑手。” 孟煜摇摇头，“先不说这个，跟本官出去一趟。” “嗯。”杨婉不知孟煜要去何处？杨婉跟在孟煜身后，这京城确实热闹，鳞次栉比。 杨婉无心玩耍，她心中琢磨着银两的去向，她跟在孟煜身后，孟煜在一栋楼前停留。 这栋楼外装点着粉色的丝绸，匾额上，栏杆上，房檐下都点缀着粉色花朵，花枝招展，十分浮夸。 楼前门可罗雀。杨婉讶异地看着孟煜。“大人，这里？” 孟煜低声道：“别说话，跟本官进去。” 杨婉跟在孟煜身后，还没开张，一个伙计打着呵欠，迷瞪地看着孟煜。 伙计迅速地清醒了过来，谄媚地弓着腰，“孟大人来了，马姑娘在楼上呢。” 杨婉这才懂了，这就是牵扯到茅草屋案子的头牌。杨婉跟在孟煜身后，刚一踏上楼梯，浓重的脂粉气扑面而来，杨婉不习惯地吸吸鼻子。 孟煜像是早就习惯了，一个小丫鬟引着他们走到拐角处的房门前，门一打开，淡淡的檀香味，倒是不那么恶心了。 穿着鹅黄色绢纱女人，咳，杨婉虽是女人，也惊艳了一把，娇美无比，一颦一笑，皆是万丈风情。 那女人一见杨婉，盈盈一拜。孟煜浅浅一笑：“免了吧。” 女人低垂了眼帘，脸上薄怒，眉眼间却带着幽怨。“大人，是把奴家忘了吧。这么久都不来。” 孟煜应付自如：“哦，本官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只是最近公务缠身。” 杨婉心中鄙夷，孟大人真是逛惯了风雪场所，调情调得如此轻松自如。 马芳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孟煜，她情真意切地看着孟煜：“大人，这是您最爱喝的。奴家一直给您备着呢。” 孟煜抬手去接，马芳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孟煜的手背。 孟煜佯装没有察觉，他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端在手里。 “本官有件事想要问问马姑娘？” 马芳双目含怨，娇嗔地道：“大人，奴家对大人一片真心，大人倒客气了起来。” “本官问你，你祖籍可是在马湾村？” 马芳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是的。奴家的亲人…．。”马芳双眼含泪，楚楚可怜，那双泪眼，杨婉看得都心疼。 孟煜却不安慰她，过了一会，马芳忙用手帕搽去脸上的泪水。“奴家失态了。奴家的亲人都被大火烧死了。奴家一个孤女只能来京中讨生活。” 她双眼含泪，眼泪欲滴不落地嵌在眶中，这样子真是可怜楚楚的。 孟煜没多问，“明晚，本官宴请些宾客，姑娘可愿作陪？” 马芳笑道：“自然愿意。” 孟煜：“本官派人来接你。本官先告辞了。” 孟煜起身，马芳幽怨道：“您才来一会，就走。大人是不喜欢奴家吗？” 孟煜笑道：“本官还有公事要忙？” 马芳起身相送。出了门，杨婉笑道：“呵，大人对她真是客气，若是有嫌疑，直接押回去审就是了。” 孟煜苦笑道：“这女人和朝中几个要员纠缠不清，这枕边风吹起来，本官得多好些个敌人。” 杨婉无奈地蹙蹙眉头。“这女人一招一式都好虚伪。” 孟煜吸吸鼻子，“呵，好大的酸味。” 杨婉却没闻到，她瞅瞅四下，“什么也没有。” 孟煜微微向前倾身，他低声道：“好大的醋味。” “醋味？”杨婉不解地看着孟煜，孟煜促狭地看着杨婉。 杨婉娇嗔地跺跺脚，“讨厌，我才没吃醋呢。” 孟煜戏谑道：“还敢说没有，你…．。” 一只熊掌拍在了孟煜的肩膀上，杨婉戒备地攥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