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杀人 杨婉笑着调侃道：“你没睡醒，”她随即敛起了笑容，曲远可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他一心为孟煜，更不会拿孟煜随便调笑。 她心里一慌，她急道：“怎会回事？” 曲远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婉，他自责道：“我不该告诉他，碧霞郡主要见他的。” 杨婉没听到曲远的自责，她皱着眉头道：“那块黑色的幕布真的从天而降？” 提到这个，曲远越加的自责，“我是以为要暗算大人，那幕布很奇特，我越动，就越紧。” 杨婉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人真厉害。你守在门口，定是怕被你家大人刺客暗算。” 这是自然，碧霞郡主忽然对孟煜发出邀约，此举本就不妥当，但孟煜想着这案子涉及到了她，本想去看看，他当时是算计到了会有人借机暗算他，但没想到…．。 杨婉无奈道：“这人也算准了你们的想法，所以没派人暗算，扔下了一块幕布。试想，你是孟煜的下属，你若说是一块黑布从天而降罩住，遮挡了你的视线，你什么也没看清楚。这话，你觉得有人会相信吗？” 曲远气道：“是的。可这碧霞把大人骗过去，自己自杀，这是什么意思？” 杨婉冷笑道：“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嫁祸给你家大人？” 曲远茫然地看着杨婉：“以死嫁祸？这女人脑子有病吧？” 杨婉没说话，她一时也弄不清楚碧霞为何要这样做？以死嫁祸？ 杨婉忽地想到一个问题，“她真的死了？” 曲远慌道：“真的死了。我亲眼所见，成王和她的侍女抢救半天，她也没醒。成王请出了御前侍卫，我家大人不让我妄动。碧霞郡主的尸体已经被带到了刑部，因为是皇室成员，没有皇上的口谕，不敢解剖。” 杨婉想了一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她是碧霞郡主，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闭上眼睛，假设自己是碧霞郡主，她如果这样做，定是孟煜给了她极大的伤害。 可孟煜说过，他从未见过碧霞郡主，两人除了那一纸婚约，从未有过冲突。 那碧霞郡主为何如此憎恨孟煜，为了嫁祸给孟煜，竟然以死相嫁祸？ 假设她不想嫁给孟煜，但皇上金口玉言，她悔婚，就是欺君。她出走无门，就恨上了孟煜，觉得孟煜害了她一辈子，她决定死，死之前带上孟煜。 这是杨婉能想到的唯一解释，这案子到此处，越发的荒谬了。 碧霞郡主曾经出入过酒馆，但杨婉想着此间有什么误会，孟煜倒是认为碧霞郡主行为不检点。 孟煜对碧霞郡主似乎没什么好印象。 杨婉还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 “你家大人之前可听过碧霞郡主行为不检点的风言风语吗？” 曲远想了好一会才道：“我只是听过碧霞郡主似乎不太愿意嫁给大人。听说和成王闹了一次。但酒馆的事，倒是很意外。” 听曲远如此说，这碧霞郡主没有闹出格的情人。只有酒馆那事，可那事主要人员都死了，这事情不好追查。 杨婉拧着眉头得出了结论：“这案子，我们要重点追查的是碧霞郡主为何要这样做？才能找到线索。我的推测是因为她不愿意嫁给孟煜，但又不得不嫁给孟煜，所以作死。还要拉上孟煜。但是…．。” 杨婉顿了一下才道：“成王身体如何？” 曲远不知为何杨婉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身体还不错，就是耳朵有点背。” 杨婉挑挑眉毛，她冷笑道：“果然，耳朵背。”戚敏、徐年聪、周尚书，杨婉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还有死去的徐公公和银魔。 “你家大人可跟你说过什么？” 曲远道：“他只说了一句，迁出闹门，住村前。” 杨婉讶异地看着曲远：“呵，我懂了。” 杨婉苦笑道：“你家大人被关在哪里？你可以见到他吗？” 曲远摇头，“不能见到我家大人。但我大哥可以帮忙。” 杨婉：“不。”她坚定地看着曲远，“你让你大哥告诉他，我已经懂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他安心，保重自己。” 曲远跟了孟煜二十年，从未分开过，一见孟煜出了这样的茬子，曲远没了主子，心里是有些慌张的。但见杨婉如此坚定，他心下稍安。 杨婉大概已经理出了思路，只是她需要证据。孟煜杀了成王的女儿，他如今说什么，都成了脱罪。 杨婉边走边想，孟煜和碧霞郡主在年底将要成婚，两人私自见面，本也不是什么惊天大事。 这是第一点。孟煜定也想到了这点，只是，孟煜这次行事着实草率。他原本就知道碧霞郡主和案子有牵连，他为何还要冒险？ “其实大人也不喜欢碧霞郡主，大人因为家世牵连，本就不自由，连婚姻也做不得主。大人，有查案的考量，还有就是大人想要尽快解除婚约。” 杨婉脚步一顿，她心口一疼，对的，孟煜没自由。他上有皇命，家中还有老母。 但以孟煜的性子，他肯定还有别的想法，他才会去冒险。这想法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案子，若是为了案子，肯定是有重大的牵连。 这又是什么？她想起了养父的那个字谜，养父曾给她念叨的那些官员名单，和参与万法教的官员名单一模一样。 能让孟煜以身涉嫌的，定是涉及国家大事，他急于想要一个真相。 这“闲”字大概就是答案。 杨婉不寒而栗，这是个大阴谋？孟煜明知如此，还要赴约，他想要尽快要一个真相。 “曲远，你家大人不在的这些天，你务必要记住，稳住府内的太平。打也好，骂也好。” 这成王行事太过缜密，单凭戚敏留下的一个闲字，打不倒成王。而且，这成王一直不问世事，可暗地里到底和多少朝臣有来往，对于这点，怕是孟煜知道的也不多。 她需要证据？她需要将这些案子重新梳理一下。 曲远拧着眉头道：“我家老夫人还有二小姐的脾气，我实在管不住，还有三少爷。那性子？” 杨婉就是想到了此节，才要曲远守住孟府。 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孟家人的脾气，纵使是孟煜也管不住。何况一个下属，曲远？ 杨婉拧着眉头道：“你管住下人，不可在此时节外生枝，给孟煜添乱。” “嗯。这个自然，我家大人让我随时听你调遣。” 杨婉心中一沉，她忽觉肩上了有了千金重担。曲远来找她，定是受了孟煜的嘱托，他如此信任她。但她却没十成把握，毕竟，她这次面对的人是皇室，她只是个村女。之前，做事方便，是因为有孟煜在前。可，眼下。 杨婉无奈道：“你家大人若是一入狱，和他不对付的人，肯定会搜罗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事情，弹劾他。你大哥倒是能顶用，可众人明知他和孟煜关系不错，他若说话，就成了包庇。孟煜杀人的事是假的，他坐牢的事可是真的。落井下石的人，还有那些假心依附的人。这些，咱们都不必理会。” 杨婉第一次觉得有压力，孟煜在牢里，她没了庇佑，很多事都要被牵制。 这是一，第二，孟煜在牢里，杨婉心中不安。杨婉想要尽快解开孟煜的困局。 杨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曲远将杨婉领进了孟煜的书房，他派了心腹守在门外，他出门去找曲恒，交代了曲恒几句。他赶忙飞身回孟家。他生怕杨婉出岔子。 曲恒皱着眉头看着孟煜，孟煜衣衫整齐，丝毫不见颓废之色，他坐在矮几前，气定神闲地写字。 曲恒笑道：“呵，你的女人让我转告你，让你安心。” 孟煜抬头看着曲恒，他停下手中的笔：“托付给她，只是因为她最不起眼。只是她毕竟无权无势的，和一朝王爷对抗。我有些担心。” 曲恒拍拍胸脯：“你大哥还在呢。你就放心吧。安心地吃牢房吧。” 孟煜嘴角抽搐了一下，安心地吃牢房，这话也就曲恒说得出来。孟煜很清楚，他进来之后，怕是很多人要借机发难，杨婉查案，怕也要被处处刁难了。 曲恒却愤愤不平道：“你这才进去一夜，皇上的奏折就收了十几个。都是说你平日里，目中无人，还有些和江湖人士结交，有辱斯文的。还有你二弟强抢民女的事。这些人，真是些墙头草。还有几个，平日里，老师长，老师短，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几个王八蛋书生，也倒戈了。倒是青岩，为你说了几句话。” 孟煜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并不介意，“青岩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做事太过莽撞了。” 曲恒心疼道：“这孩子，那孩子的，你不过比他年长七岁，这样老气横秋的。” 孟煜苦笑道：“大哥，你最近也不要来看我了，避嫌。” 曲恒不满道：“避劳什子的嫌。你没做过，我也做得正。” 孟煜蹙蹙眉头：“在朝中，最能说上话的就是你了。” 曲恒懂他的意思，他默了一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这里阴暗潮湿，千万不要引发旧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