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表白 小女孩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那男人一点也不怜惜她,抬脚还要踹,李庆山笑道:“别踹了。干正事要紧。” 那男人没再踹小女孩,他挑起小女孩的下巴,邪笑道:“把她洗干净,我先验验货。” 李庆山心里一惊,他喉咙里像是吞下了一只死苍蝇一样,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恶心得直反胃。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那男人有三十多岁,这小女孩的年纪能当男人的女儿了。 李庆山也有女儿,大女儿六岁,他身为一个孩子的父亲,若是自己的女儿也受到伤害,他不敢想象,他蜷紧了拳头,因为过度紧绷,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咬着牙。 惊惶无助的小女孩,被抱走了。小女孩清秀的小脸上,无助的大眼睛含着眼泪,乞求地看着李庆山。李庆山拼命地咬着牙,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家中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为了自己女儿能活下去,他不能,不能多管闲事。 就像对待猪羊那种畜生一样,小女孩被扔进马车里,人摞人,人挨人。小女孩低声地啜泣着,她们无助而又茫然地看着远方。 老板说过这是一桩京城的买卖,这几十个小女孩要被运到京城去。李庆山把小女孩都押解到了船上,老板给李庆山十两银子作为酬劳。 李庆山良心不安,但一想到女儿们需要吃饭,就收下了银子。 借着给家里送银子的缘由,李庆山回了趟家。家中早就揭不开锅了,女儿大口地吃着李庆山带回家的点心,她们的小脸上满是满足。 “爹,爹,真好,你在县里做工真好,我们,我们不必饿肚子了。” 妻子也说:“你比他们有本事,她们家的男人在县城里都挣不到钱。只有你能挣到钱。” 妻子的夸奖让李庆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想起那个小女孩无助的眼睛,他原本打算收手不干,但看着女儿们吃得香甜。他一狠心,我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我对那些小女孩不打不骂,不欺负的。比起他们来,我就是个好人。 李庆山说服了自己,不,也说服了自己的良心。 可,其中有一次,一个拐来的小女孩,父母不知怎么追到了酒楼里。 向来和善的老板阴沉地看着他们,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毫不怯弱地看着老板。 “还我们女儿。” 老板没了耐心,对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们一拥而上。李庆山没有动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对夫妻惨死,他们躺在地上,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打手们很有经验地清理了现场的所有痕迹,接着抛尸。李庆山至今都不知道那对夫妻的尸体被抛到了哪里? 李庆山干了三票之后,因为县城的风声太严了,老板就带着人走了。李庆山不想离开家,趁乱跑回了家。 那酒楼也被查封了,后来,换了现在的县令。大概在二十年前,自从回家以后,李庆山没出过村子,因为二女儿要成亲,二女儿二十几岁了,在村子里就属于大龄剩女了,李庆山想着得给女儿准备些嫁妆,他到了县城以后,刻意地绕开曾经做工的那座酒楼,好似这样就能绕开曾经的罪恶一样,可偏生不巧,女儿要的布匹就在那座酒楼隔壁的布庄。 李庆山疼惜女儿,没办法,还是去了。 没想到,查封的酒楼,居然一直在营业,装修也更加的奢华,酒楼门前人来人往的,比以前还热闹。 李庆山买了布匹,逃也似地回了家。 李庆山不确定是不是还是那个老板,毕竟过去二十年了。但,过了一段时间,隔壁村子就有了小女孩失踪的消息。 李庆山这才确定是那伙人又回来了。 李三婶死了丈夫以后,她觉得孤儿寡母的,生活艰难,她半夜偷偷地溜进了村长家,直接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李庆山有次喝醉了酒,无意间说出了这段事情。 李三婶掌握了李庆山的秘密,再也不肯和他睡了,还拿这个要挟李庆山。两人争吵之间,李庆山就砍死了李三婶,在酒楼做工时学的手艺,他还清楚了现场的痕迹。 杨婉冷笑道:“真是好手艺,现场没留一点痕迹。” 村长:“这,这不怪我,不怪我。是她逼我的。” 杨婉真想揍他一顿,贩卖人口,杀人,都能让他推脱得一干二净。 曲远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领子勒住他的脖子,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都红了。 曲远双眼冒火:“你有千万次悔改的机会,为了那点钱财,你卖了那么多小女孩,那些小女孩也是爹妈生的,为了你女儿填饱肚子,你就牺牲了她们。你若是把持住,不去沾惹李三婶,她也不会掌握你的把柄。你这人自私到无耻。你女儿….。” 曲远终究是厚道,他实在不忍心说出你女儿活该被杀这样的话,他作恶,他女儿终究是无辜的。 村长气喘道:“杀我女儿的那个银魔,那个银魔我见过,他的轻功我在酒楼里见过。我记得可清楚了,那是我第一次见识轻功,太厉害了。不用着地,像只鸟一样,飞来飞去的。但他只在酒楼里出现过那一次。就一次。”杨婉心中愤慨,为了自保,女儿被杀害,也不肯提供有利的线索破案,替女儿报仇。 孟煜和曲远对视了一眼,曲远忙道:“快说酒楼的名字和方位。” 李庆山话音一落,曲远带着人就走,唯恐去迟了,再出茬子。 杨婉看着李庆山,像是聊家常一样,“那些小女孩如果还活着,心里一定在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死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里,有油煎之刑,你会被小鬼扔进油锅里,在锅里来回地炸,滚烫的油温….”杨婉阴沉的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你皮开肉绽,那些小女孩看着你,她们纯真的眼睛….”杨婉声音越来越阴森,村长惊惶无措地看着杨婉。 “不,不,大人答应我,饶我不死的。我检举了酒楼,也算是戴罪立功。县里可没人知道那酒楼的脏事。” 孟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哦?本官可没说过,你们可曾听到了?” “没有。”众侍卫众口一词。 村长面如死灰,孟煜和平常一样冷淡的口吻,:“本官问你,你和李三妮可有什么交集?说实话,本官可以让你死之前少受点罪。本官这里有种新死法,啧啧,千刀万剐。” 村长不寒而栗,千刀万剐,人活着的时候,拿着刀子从他身上割肉,一片片。他活着,生受着割肉之苦。 村长:“是,是一个村子里的,她比我,比我小十岁。我们不熟,她从小性格孤僻,和村子里的人很少说话,十六岁嫁出去以后,和弟弟也断了联系。再也没回过村子。” “是吗?”孟煜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村长瑟缩了一下肩膀,他想到了一点。“对,对了,我曾在酒楼里见过她,我女儿定亲的时候,在,在那家酒楼吃的饭。她在打杂。但我们没说话,她的相貌没什么改变。” 没想到又扯上了酒楼。 杨婉冷笑道:“在那家酒楼吃饭,那些小女孩的怨气都堆积在了碗上,啧啧,你吃进去的都是她们的血肉。” 村长脸色煞白,但他还嘴硬地狡辩着:“我没伤害过她们,她们不会,不会….” “啪”的一声,杨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闭嘴。晚上别做噩梦。” 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站起身。 孟煜对侍卫吩咐道:“看好他。” 杨婉跟在孟煜身后,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人真混蛋,怎么能这么自私?贩卖儿童,说是被生活所迫,杀人,说是被要挟了。他真无耻,杀人凶手。” 杨婉骂完,还嫌不解气:“请大人,下刑,千刀万剐之刑。” 孟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官也只是吓唬他而已。这千刀万剐之刑只是对穷凶极恶的大奸佞,按律,他应该处死。” 杨婉也只是气话,她愤愤不平道:“真是可恶。”法律是很尊严的事情,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改变。 孟煜沉默了一瞬。“银魔当时应该是为了伪造万法教主复生的假象杀了他女儿,这就是报应。法律之外,还有看不见的惩罚。他若不是做贼心虚,也不会这么快落网。他确实善于伪装,却逃脱不了自己的心虚。幕后黑手或许想着杀死陈文以后,一切都结束了。他也没料到银魔会节外生枝,他也不会算到李庆山的事。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这样一说,杨婉心里舒服了点,法律和道德之外,也就指望这点天道惩治恶人了。 孟煜坐下,“手给我。” “嗯?”杨婉愣了一下,而后孟煜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背上。杨婉大咧咧地挥挥手,“没事,一点小伤。” 孟煜不快地挑挑眉毛,他不由分说地拿起她的手。 “猫抓的?” “嗯。” 孟煜拿出袖子里的金疮药,“哪里来的猫?” “李三贵家的猫。” 孟煜低头,他的手指蘸了一点药膏,他将药膏轻柔地推在伤口上。清亮的药膏拂过她的伤口。 杨婉看着孟煜的侧脸,他完美的侧脸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微微蹙着眉头,专注地为她涂上了药。 他抬头,微带责备地看着她:“若是本官不管你,你就不管自己的伤口了吗?” 杨婉愣怔地看着他,她低头,极轻的一下,她莹润的唇滑过孟煜微凉的唇。 孟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杨婉如梦初醒般,她吻了孟煜,主动地吻了他。 他那微带责备的样子实在,实在太让她心动了。许久,都没人关心过她了。 “我,我。”她无措地低垂了眼帘,她也是被孟煜这个妖孽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