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铜面人 孟煜默了一瞬，“是。我还有两个叔叔，他们都回乡祭祖了，他们每人还有三四个子女。他们大概在年关前回来。他们住在那里。” 杨婉无奈道：“你背负着整个孟家。你若是倒下了，你的族人怕是…．。”为了整个家族，孟煜算计，在清王面前伏低做小。 孟煜搅拌着碗里的粥。杨婉确实理解孟煜，连娶亲这种事，孟煜都做不了主。 看似位高权重，他连自由也没有。 孟煜内疚地看着杨婉。“就算我娶了你，我也不能保证你在这府里日日顺心。” 他自嘲地笑笑：“我连自己的母亲应付不了，我不是多有用的人。” 杨婉心口猛然一疼，孟煜的脆弱让她心疼。 杨婉喉间一哽，“孟煜，你其实已经很好了。” 孟煜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外面才适合你，在外面，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不愿意把你囚禁在这深宅中。” 杨婉看着孟煜，她用食指勾住孟煜的小手指：“孟煜，谢谢你。” 孟煜苦笑道：“我本不想放，但你跟了我，不会快乐的。我那两个叔叔，和婶娘。还有堂嫂，堂哥，我自己都头疼。而且，我自己也不能做主，皇上会不会一时兴起，再塞女人给我。我给不了你太多。”他顿了一下，郑重地看着杨婉：“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会护你的。” 孟煜的母亲，杨婉自忖自己都没耐心应付，何况他还有叔叔，婶婶。 杨婉想要的是门外的天地，而不是老死在这深宅中，无休止地为了鸡毛蒜皮，得失去计较。 孟煜抬手理理她散乱在鬓边的头发，他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好好歇着吧。” “哦。”那案子还没结果，“那个成王为什么杀害徐公公？” 孟煜蹙蹙眉头，“并没有抓到成王。” “啊？”杨婉惊讶地看着孟煜。 孟煜拧着眉头，他的担忧不言而喻：“成王一直躲在房间里念经，御林军早就派人将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派了暗卫盯着。但平息了宫门前的事情以后，一打开门，屋里并没有人。” 杨婉以为孟煜是担心成王跑了，会再次谋逆造反。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她担忧地看着孟煜：“你是怎么和皇上说成王要造反之事的？” 孟煜本也没想瞒她，“我当时被抓进去以后。我曾上书想要见皇上，但皇上拒绝了。我了解皇上的脾气。他对皇权把握特别的严苛。我杀了皇室之人，在加上周太后在旁煽风点火。我料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会将我流放。” 杨婉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她本以为在牢里，孟煜是故意戏耍她的。没曾想，孟煜真的艰难。 孟煜揉揉眉心：“曲恒避嫌，他尝试着让人上书为我求情。但我一进去，那些弹劾上书太多了。皇上懒得再看。没法，我先将案子托付给你。” 杨婉心口猛然揪疼了一下，她本以为孟煜是想让她配合演戏，故意麻痹成王。他好另外安排人查成王造反的事。如今，她才明白，孟煜当时让她查案，是在死局中毫无把握地找生存。孟煜当时应该是想着碧霞郡主自杀的证据那么明显，杨婉去查案，成王应该是害怕找到证据，而孟煜又发现了成王的事情，成王害怕败露，这才提前出手的？ “还好，成王真的出手了。” 孟煜眉头一松，他笑道：“是的。这也算我的一件功劳。”他捏捏她的脸颊，“你先歇着吧。我也累了，我想睡会。” 见孟煜满脸疲惫，杨婉忙道：“你快去睡吧。不用管我。” 孟煜：“嗯。”了一声。 孟煜拉出靠垫，扶她躺下，这才走了。孟煜轻声关上门。 杨婉闭上眼睛，她觉得事情还是不对。哪里错了？成王造反？他真的造反了吗？ 他人已经逃走了。皇上怎么认定他造反的？就凭着宫门口那些流民的口供吗？还是围攻孟府等人的口供吗？可围攻孟府的人是打着万法教的旗号？围攻皇宫的流民呢，他们会怎么说？ 杨婉知道孟煜结交了清王，是那个少年王爷让皇上信服了成王要造反的事情吗？ 如果没有切实地证据指证成王造反？皇上会怎么认为清王的告发？ 这乱糟糟的一团问题绕在杨婉的脑子里，杨婉觉得这是场阴谋。这阴谋大费周章，所图为何？ 孟煜揉揉疲惫的眉心，曲恒正坐在他的书房翻看书册。一见他，赶忙放下书册，他急道：“咱们上当了。” 孟煜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自顾自脱去外袍，瘫在软榻上，疲惫地看着曲恒：“这事怪我没考量周全。” 曲恒咬牙切齿道：“这成王鬼心眼真多。他应该是想着查到了戚敏，迟早要查到他头上。他就先设计，让你杀了碧霞。” 孟煜面无表情地道：“我误以为他设局，就是想弄死我。他却是另有打算。” 曲恒愤愤道：“这个老匹夫，如今逃了。他造反的事找不到对证，那些个被抓住的流民，众口一词说是万法教教主托梦给他们，说你孟煜就是个祸害。” 孟煜轻笑道：“我倒成了祸害。” 曲恒怒道：“阿煜，你还笑得出来。皇上因为听信了清王的话，说成王要造反。如今倒审出是万法教余孽作乱，众口一词，皇上肯定疑心起了清王的动机。” 曲恒喝了一口茶：“偏生成王平日里装得和神仙一样，不问世事。皇上会不会怀疑清王为了拉拢你，故意替你开罪的。若是那些流民被教唆过之后，指证是你故意买通流民的。坐实你们弄虚作假的事。这可如何是好呀？” 孟煜苦笑道：“大哥，你这张嘴。” 曲恒无奈道：“换了我是成王，我就这么干？” 孟煜拧眉想了一下：“我刚被关进去，就下雪。我确实是个祸害。” 曲恒焦灼地瞪了他一眼，“阿煜。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孟煜肃色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虽然没证据，但都是皇室出身，心里有多少道道，以己心度他人之心，他是信成王要造反的。但他生性多疑，他也怀疑成王这事是我，为了脱罪，串通了清王殿下。” 孟煜摊摊手：“大哥，你就不必担心了。” 曲恒的眉头却更着急了。“这还不用担心。你已经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你还不着急。伴君如伴虎，何况是不信任你的老虎。” 孟煜觉得这比喻倒是有意思。他笑道：“大哥，若想消除皇上的疑虑，我只能谨言慎行，越发的低调。” 曲恒却看着孟煜道：“清王也免不了被怀疑，为了拉拢朝臣。毕竟成王造反这事，没什么实质的证据。” 孟煜摇头苦笑道：“皇上不会疑心清王的。他对自己的儿子一直宽容，清王在人前一直表现的谦恭单纯。皇上就算怀疑，也怀疑是我撺掇了清王。这事，皇上只对我一人有疑虑。皇上也是在观察。若是按照大哥刚才所说，那些个被抓进去的流民一旦反口，我的脑袋？”他用手做刀在脖子里比划了一下。 曲恒瞪着孟煜，“你这心真大。你有后招？” 孟煜摇摇头：“没有。我如今做什么，都要落人口实。让皇上越加的猜疑我，清者自清。我累了。” 曲恒撇撇嘴，转身走了。 孟煜闭上眼睛，他确实累了。 杨婉很担心孟煜的处境，她觉得这局是把孟煜做进去了，若是皇上怀疑孟煜的忠心，孟煜以后怕是要处处受阻，处处小心了 皇上应该不会因为怀疑孟煜，就杀了他吧？ 想到此，杨婉倏然坐起身，起身太猛，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孟煜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铜面人。那人尖细的嗓音：“你倒是睡得安稳？” 孟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多谢你帮忙。” 铜面人冷笑道：“大人真是客气了。这是我欠大人的。” 孟煜没和他客气。铜面人：“那些流民不会反口的。这事本就是成王指使的，明日，领头的会招供的。” 孟煜这才放心了些。铜面人柔弱无骨的手伸进孟煜的被窝里，孟煜想要躲开，却来不及了。 那人点住孟煜的穴道，孟煜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人胡作非为。那人连孟煜的哑穴也点上了。孟煜求救无门。 她的手肆无忌惮地伸进了孟煜的衣服里。“大人的第一次，给了我。如今倒生分了。” 孟煜倒吸了一口气，那人索性摘下面具，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只是这张脸看上去不太年轻了。她将孟煜的头搂在怀里。她轻咬孟煜的耳垂。 “大人，想我了没有？” 那人的手在孟煜身上肆意妄为。她脱了外袍，坐在孟煜身上，娇媚地看着孟煜。 “除了，大人。我没跟过其他人。” 孟煜嫌烦地看着她。那女人忽然没了兴致，她点开孟煜的穴道，幽怨地看着孟煜。她调整了一下呼吸。 孟煜呼吸丝毫不乱，他冷声道：“你还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