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凶手落网 低沉的呜咽声,“呜呜,嗷嗷。”杨婉竖起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墙根的角落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杨婉。 “噗”的一声,杨婉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刺啦”一声,猫咪尖利的爪子划过她的手背,她用力一挥手,将猫咪摔在了地上。黑猫迅速地翻了个身,它拱起脊背,猫咪虎视眈眈地看着杨婉。 “呼呼”黑猫的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杨婉已经认出来了,这是李三贵家的猫,李三贵死了,这猫也就无人照看了。一人一猫,对峙之间。 “别走,抓住他。”杂叠的脚步声,猫咪惊慌地跳上房梁。 杨婉顾不得细想猫咪的诡异之处,她刚转身,迎面就看见了曲远。曲远喜滋滋地道:“抓住了。果然是村长,大人的推测没错。” 曲远其实有点像孟煜,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此刻,他脸上洋溢着仿佛过年般的笑意。 杨婉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曲远有意思,他这样开心,定是觉得他家大人很聪明。 呵!真是个忠心的奴仆,以主子为荣。杨婉笑着调侃道:“曲侍卫,对你家大人真是一片冰心。” 曲远蹙蹙眉头,肃色道:“走,去审问。” 村长瑟缩着肩膀,哆嗦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他嘴唇也打颤:“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好像是害怕极了,他偷偷地抬眼看着孟煜,不敢正眼看孟煜。 孟大人正襟危坐,他只是冷淡地看着村长,不发一言。孟大人气场强大,他不怒自威,村长的声音又低了一倍。 “大人,我真的,真的….” “曲远,审。” 曲远行礼之后坐下,杨婉也坐下。孟煜的视线在杨婉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瞬。 曲远狠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村长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人是不是你杀的?” 村长看着凶神恶煞的曲远,嗫嚅着嘴唇:“不,不是。” 杨婉和颜悦色道:“别怕,爷爷。我们只是要你协助调查。” 曲远插话道:“你七月十八那天晚上在哪里?” 村长哆嗦着嘴唇道:“在,在家。” 曲远道:“你一个人?” 村长:“我,我一个人。”二丫死了以后,家中就村长一个人在家。 这话问的,杨婉插嘴道:“爷爷,别害怕,你凌晨两点到三点,在干什么?” 村长看着温和的杨婉,似乎是安心了,说话也利索了:“睡觉。” 杨婉:“睡觉?从未外出过。” 村长嗯了一声,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了,语速竟然快了起来,说话也连贯了:“两点多的时候,我去了一次茅房。这件事孟大人可以作证。” 杨婉看向了孟煜,孟煜蹙蹙眉头,“是的。本官有夜间读书的习惯。” 夜间读书,凌晨两点多,可不算夜间。 但此刻,杨婉无心追究这个。 “本官正在读书,老人家敲了本官的门,问本官要不要茶水。如今,想来,时间没有差异。” 孟大人证实了此事。杨婉和曲远对视了一眼,杨婉笑道:“爷爷,你也真够聪明的,还知道找不在场证明。” 村长陡然脸色一变。 曲远冷笑道:“你故意去敲我家大人的门,找个不在场证明。” 村长争辩道:“不,不,你们不能胡说,我真的是去茅厕,去茅厕的时候,我…..” 杨婉打断他的争辩:“李三婶家中有个渔网绳,那绳子在这个村子里只有一根。我记得在你家里见过找个绳子。”她顿住话,冷冷地看着村长。 村长脸色青白。他嗫嚅着嘴唇争辩着:“那绳子是我的。但人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这个贱人,贱人和我睡过,是她主动的。” 杨婉根本没见过那根绳子,她故意诈他。 “啪”的一声,曲远又拍了一下桌子。村长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曲远锋利的目光扎在他的眼睛里:“你杀了她,因为她和你有不正当关系,她贪婪无厌,你满足不了她的心愿,她怀恨在心,就四处散布你的谣言。你一怒之下,杀了她。” 村长还要狡辩。“不,不我没杀人。没杀人。” 他不认账。杨婉:“我猜测你杀了李三婶,是因为她有你的把柄,呵呵。”她冷笑了一下,骤然变脸,她盯着村长的眼睛,她清亮的眼睛阴冷地看着村长,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你的案底,孟大人早上已经派人查清楚了。” 呵!孟煜目光深沉,这女人的演技真不差。 孟煜可是一品大员,这样的身份,村长唯唯诺诺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浅淡的惧意。 曲远看向了孟煜,孟煜轻轻地摇头。 杨婉是诈他的,她实在猜不出村长年轻的时候犯过什么罪?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忽地想起孟煜说过的话,这样的行凶手法很像是蛮横的劫匪。 “你杀人抢劫的事,孟大人已经查到了。” 村长陡然僵住,连害怕的颤抖也僵住了。杨婉心里默默地给了自己一个赞,她蒙对了。 曲远步步紧逼:“哼,就你干的这点事,以为能瞒过去吗?” 杨婉:“交代吧。” 曲远暴怒:“你说与不说都逃不过去。说出来,孟大人或许能从轻发落。” 村长:“我没,没杀人。” 村长一口咬定他没杀人,杨婉和曲远对视了一眼,难道他们真的冤枉村长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本官还没睡,本官听见后院围墙上有声音,派了侍卫去查看,侍卫找到了一只鞋。这鞋子上面有血迹,你平日里常穿的那双布鞋。” 杨婉看着村长的鞋子,他脚上的鞋子是新鞋。 “证据也有了。本官堂堂一品大员,也不在乎你这条性命。别审了,直接定罪,明日押到县衙,问斩。” 孟煜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他站起身。 村长这时才慌了神,“大人,大人,我可以将功赎罪。” 孟煜冷笑道:“本官不稀罕。” 村长慌道:“我不想死,大人别杀我。我不能死。” 孟煜冷声道:“说。” “是我杀了李三婶,这个女人着实歹毒,她主动来勾引我,我一时把持不住,就着了她的道。我本想着续弦,可她不愿意。她拿以前的事要挟我,还四处散布谣言,我一时气愤,晚上就去找她理论。我一进门,这个贱人居然端茶递水的,对我很是亲热。” 村长痛苦地闭闭眼睛,“毕竟是有夫妻情分的,我心软了。可她贪婪,她想我给她儿子出点彩礼钱。那数额可不小,我没那么多钱,她就说要把我年轻时候的事说出去,我一时气愤,就拿起了地上的劈柴刀。我真的生气,很生气。我,,一直砍,一直砍。脖子,肚子。血,都是血。” 村长语无伦次地说着,他至今依然愤愤不平:“这个贱人,也是自找的。她一直刺激我。我生气,杀了她以后,我就抹除了所有的痕迹,我用布缠在脚上,抹去了一切脚印,连院子里可能留下的指纹,我也搽干净了。” 现代犯罪学有个词叫激情杀人,从李三婶的死法上来看,凶手一时气愤,不管不顾地连砍很多刀,激情杀人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后续,村长处理现场痕迹实在太缜密了。他是个惯犯。 “我杀了她以后,那个狗崽子就跑了出来,那个没用的狗崽子一见我就哭了出来,转身就跑。我拿起大刀就砍死了它。还有那条可恶的狗,我拽着绳子就吊在了树上。” 这个和两人的推测不谋而合。 村长的以前。 “你以前做过什么?” 村长像是要破罐子破摔了,杀人的罪都认下了,也不在乎别的了。“四十年前,李湾村遭了一场大水,为了求生,我出门找活干,很巧的,县里有家客栈正在招人。我就去了。客栈给的薪水不低,饭菜也好。我想着只是力气活,可是没想到。老板见我是个乡下人,也没怠慢我,对我不错,时常外出都带上我。渐渐的。” 村长陷入了回忆中,李庆山也就是村长,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单纯,以为老板对他好。 老板经常带他见些朋友,还请他一起坐,李庆山受宠若惊,他把老板当成了恩人。他很听话,有一日,老板让他单独去山里,说是有批货物到了。 他对老板很忠心,到了镇上以后,他见了平日里一起喝酒的老板朋友。 老板朋友带他进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那情形,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挤在狭窄阴暗的地下室里,就像一群肮脏的小猫一样,挤在一起,一点空间也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酸臭味,馊饭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差点呕出来。 她们无助地看着他。他心里一颤,这些小女孩看上去很小,七八岁的年纪。她们的长相清秀。 “哇”的一声,大概是见了面善的陌生人,其中一个小女孩哭了起来,剩下的小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哇啦哇啦,几十个小女孩一起哭。 同来的那个男人烦躁地用脚狠狠地踹了一脚离她最近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