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盛长歌)

《凰权》作者:天下归元【完结+番外】  【偶尔恶搞】 :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他势必要踹倒她,她一定会践踏他。  他不想娶了她,她绝对不要他。  …&hell

第73页
  他不知道——
  鳳知微一轉身,便在顧南衣護持裡露出一絲微痛之色。
  她的手,輕輕按著腰,那裡,鮮紅的海棠醬下,有一些潺潺的同色液體,無聲無息掩在那甜膩液體之下流出。
  大餅的厚度,是有限的。
  五皇子最後爆發用的力氣,卻絕不會留qíng。
  她墊了餅,趁五皇子分神也挪了位置,還是難免受傷。
  本來可以避免的,都是yīn差陽錯不湊巧。
  鳳知微的神色,huáng昏暮色般的暗下來,她也自失的一笑,心想那日書院對談言猶在耳,該死的不幸又被自己料中。
  她始終沒有回頭。
  她也不知道——
  站在寧弈身後的天盛帝,驚愕的盯著兒子背影。
  保持著奮起擲刀姿勢死在門檻上的韋永,嘴角一抹快意的笑。
  扶廊柱立得筆直的寧弈。
  一把刀深入後背,鮮血淋漓。
  ==
  長熙十三年,多事之年。
  繼太子逆案之後,再發五皇子大逆案。
  雖然臨朝頒布的聖旨上,對於五皇子的罪行說得籠統,隻說心懷怨望,圖謀不軌,廢為庶人,遷宮別住,但誰都知道,常氏家族的最後一位對皇位最有競爭力的皇子,也就此隕落了。
  常貴妃被牽連是必然之事,雖然調查當中,她並沒有涉及兒子的yīn謀,但是后宮尊位也勢必不能再保留,降為嬪,遷居西六宮。
  五皇子當初脅迫天盛帝的時候,並沒有想過要帶她走,她卻為兒子付出了最大的代價。
  和太子案的糙糙了結不同的是,這次天盛帝很有些窮追猛打的架勢,將此案一手jiāo給楚王追索,而隨著查案的深入,當初尋來筆猴的閩南布政使高繕自然不免要被調查問罪,從而查出高繕為尋到筆猴討好高陽侯,竟不惜翻攪閩南十萬大山,血洗善養異shòu的shòu舞族的案子,而那對筆猴,正是該族族長窮盡多年光yīn養就的珍物。
  由筆猴事件,連帶查出了閩南布政使貪墨枉法,私截稅銀,私下請托高陽侯謀職等等罪狀,高繕被奪職問罪,高陽侯被奪爵。
  半個月前剛鮮花著錦大張旗鼓給常貴妃慶壽,半個月後就火上澆油大張旗鼓奪常家之權,常氏不甘一蹶不振,在天盛帝繼續下令常家卸閩南將軍職,jiāo出兵權之時,沿海之南鬧出海寇,為害漁民,高陽侯以海境未寧為名,將朝廷派去接任的官員架空,拒jiāo兵權。
  天高皇帝遠,這事便暫時懸在了那裡,天盛帝似乎在此事中受了驚嚇,自此確實生了一場病,卻還支撐著上朝,將那些在他中毒臥chuáng期間不安分的家夥,黜的黜降的降,整的整換的換。
  經常和虎威大營將領們開會喝酒談心的二皇子被打發到閩南,負責安撫因為高繕倒行逆施而被激怒鬧事的十萬大山各土著部族,去和那些半身穿衣臉塗黑泥的土著們喝猴兒酒和黑牙齒大屁股的土著姑娘們談心了。
  有人說二皇子倒霉,卻有人說二皇子運氣好,據說五皇子出事那晚,二皇子就在虎威大營,有一營兵半夜裡點名,已經整裝了準備拉出營門,在出營十裡處被堵了回去,不然的話,只怕二皇子連猴兒酒都沒得喝。
  至於那些在天盛帝中毒躺倒期間蹦蹦跳跳要立賢王的官員們,很多都被或調或免,連首輔姚英,都被牽連出那段時間通過七皇子的內弟,在河東道一地七州六縣放印子錢,受了聖旨申斥,罰了一年俸祿。
  吵成一團的六部,在皇帝醒來後立即也不吵了,楚王殿下受聖命親自處理,戶部尚書被罰俸,工部尚書被降調禮部任侍郎,楚王殿下說了,工事管不好就去管唱歌,唱歌再管不好就去管土著。
  看起來戶部工部都有罰,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王麾下戶部不傷元氣,原屬於五皇子現屬於七皇子管轄的工部卻被大動gān戈,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裡天盛帝表現出的放任寧弈處理的態度,和太子逆案後尚存警惕的態度比起來,現在天盛帝對寧弈的信任度已經空前高漲。
  在他生病期間,寧弈一直也在宮內,天盛帝似乎現在隻信這一個兒子,擺出一副有他陪著才睡得著的架勢。
  其間后宮還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天盛帝封了那日常貴妃壽宴上獻舞的舞娘為妃,賜住常貴妃寢宮。
  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這種事也就在后宮掀起些波瀾,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人注意,也似乎和任何人無關。
  經此一事,朝中也有些不屬於任何派系的老臣,上書要求天盛帝早立皇儲,稱儲位虛懸,非長久之計,為國家安定計,必須早立名分,天盛帝卻不置可否,折子留中不發,有說法說陛下曾經對楚王有太子之許,楚王卻堅辭了,也不知道真假。
  朝中事qíng被寧弈以雷霆手段迅速告一段落,天盛帝抽出jīng力來對付不聽話的常家,正準備調兵換防,抽調南海將軍在凌水關以東的兵力討伐海寇,以武力bī迫高陽侯jiāo出兵權時,鳳知微帶著南海燕家來使趁夜求見。
  整修過的禦書房一切如常,鳳知微跨過門檻時卻神態分外小心,逗得天盛帝笑了笑。
  下手靠背椅上坐著寧弈,姿態和神qíng都有些懶散,氣色也有些蒼白,不冷的天,背後竟墊著錦墊,烏發散在肩頭,襯著黑嗔嗔的眼眸,清雅中生出幾分惑人的清麗,鳳知微正詫異這麽晚了寧弈還在宮內,冷不防寧弈抬眼看過來,兩人目光相觸,立即各自讓開。
  內侍送上參湯來,天盛帝親手遞了一盞給寧弈,又示意他不要起身,“好好養著,別動。”
  鳳知微怔了怔,沒聽說這家夥生病啊。
  “謝父皇。”寧弈還是欠了欠身,慢慢飲參湯,不看鳳知微。
  鳳知微覺得她最近比較虛弱的腰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面上卻笑得花似的,將手中紙卷遞上。
  書案上紙卷鋪開,天盛帝一見就喜動顏色:“南海海寇布防圖!”
  鳳知微示意燕懷石——兄弟,你出場的時辰到了。
  “陛下,這是南海燕家窮多年人力物力,根據長年海上經商往來所得,畫出的南海海寇勢力分布圖。”燕懷石言簡意賅,“南海海寇,盡在其中。”
  這回連寧弈都湊過去仔細看了幾眼,又瞟一眼鳳知微,鳳知微對他露出老實厚道的笑容。
  “好!”天盛帝拍案一讚,“弈兒你立即去皓昀軒文書處,將這圖謄了快馬飛遞南海將軍……等等……怎麽這麽少?”
  他怔怔望著那圖,濃眉糾起,眼中漸漸露出恍然神色。
  “混帳!”
  半晌後,天盛帝驀然一拍桌案,震得宮燈傾倒書簡翻落,內侍急忙跪下請罪。
  “常氏無恥竟至於此!”天盛帝額頭上青筋別別的跳,“這麽點海寇,他竟然剿了這麽多年都剿不gān淨,還年年和朝廷要錢要糧要擴額!他每年報上的剿匪數字,都是些什麽東西!”
  “只怕是南海一地無辜百姓的人頭。”鳳知微火上澆油。
  天盛帝手一抖,瞬間氣得嘴唇哆嗦,卻轉而問寧弈:“弈兒你看如何?”
  寧弈拿過那圖,淡淡道:“常氏不臣,已是定論,如今不過是罪狀昭彰……既然魏大人趁夜求見獻上此圖,必有妙策,父皇不妨聽聽。”
  眼睛從地圖上方瞟過去,正遇上看過來的鳳知微,又是一眼jiāo擊,各自掉開。
  兩人都心裡有數,多年來南海海寇號稱猖獗,所以年年朝廷往那裡撥錢糧,年年補充兵員,導致全年歲入,三分去往南海,南海常家也因為掌握了這些力量而雄霸一方,連帶鄰近的閩南布政使都肥得流油,如今燕家揭出海寇一事有假,搞不好還是常家自己做的花頭,將來常家倒台,接替者的權柄必將大受削減,而偏偏,這次去接替閩南將軍一職的,正是寧弈的人。
  鳳知微不相信寧弈想不到這個,但是這人竟然沒有作梗,大方的任她作為給她機會,倒出乎她意料之外,原先想好的說辭都沒用上。
  寧弈垂著眼,慢慢撇著茶上浮沫……你想不顧一切向上走,我硬拉著也沒意思,既然如此,便在你最擅長的領域折服你罷了。
  眼神對流不過一瞬間,下一刻鳳知微已笑道:“何須枉費朝廷兵力,自凌水關遠調南海重兵?不僅勞兵傷財,一旦凌水關西線調動,還可能造成相鄰的長寧藩不穩,其實南海本地大族,多有依海路經商發家者,多年來飽受常家和海寇勾結騷擾,早有報效國家之心,如今只要陛下給他們一個名分,光是這些世家的護衛力量聯合起來,就足夠掃dàng掉沒有常氏支持的那批海上宵小,這樣,朝廷省了銀子,不動大軍,南海世家也一掃多年憂患,得償所願,何樂而不為?”
  “好。”天盛帝聽得雙目放光,笑吟吟看著鳳知微和燕懷石,“既如此,明日叫內閣擬個章程,你們有心,朕很嘉許。”
  鳳知微一笑,稱了幾句我皇聖明立即起身告辭,寧弈也跟著站起身來,道:“我送送我家功臣。”
  “我家”兩字說得低而帶笑,聽得鳳知微偏過頭去,天盛帝卻沒覺得什麽,他免了一場戰事和銀子,心qíng甚好,揮揮手便放人,想了想又叮囑,“你傷沒好,小心些。”
  鳳知微撇撇嘴,心想這人又裝了。
  一行人出去,寧弈步子極慢,鳳知微甚不耐煩,卻也隻好耐著xing子等他一起慢慢蹭,寧弈不動聲色瞟著她,心想這人就這點最好,假,十分假,非常假,因為很假,所以永遠不會任xing行事,很好,很好。
  他看著鳳知微低著頭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走一步挪三步,臉上笑意溫和,袖子下的手卻攥成了拳頭,頓時覺得很快意啊很快意。
  燕懷石瞅著不對,連忙假稱不認路,拉著內侍飛一般跑了,其余內侍都很有眼力,遠遠跟著,遠在一裡之外。
  四面沒有人,鳳知微不裝了。
  她唰一下越過寧弈,快步走過他身前,一邊笑著一邊道:“呵呵不敢勞王爺遠送,呵呵請留步請留步,下官自己走,再會,再會。”
  衣袖突然被人拉住,鳳知微毫不意外,順勢一閃手肘向後一搗,聽得身後“哎喲”一聲,她也不理會照樣前奔,寧弈卻不放手,用力一帶把她拽了過來,這一拽牽動鳳知微腰間,鳳知微也“哎喲”一聲。
  她扶著腰間“嘶嘶”吸氣,柳眉倒豎回過頭去,卻見寧弈臉色蒼白靠著牆,也在不住吸氣。
  兩人對望一眼,一個問:“你真的受傷了?”
  一個問:“你怎麽了?”
Top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