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盛长歌)

《凰权》作者:天下归元【完结+番外】  【偶尔恶搞】 :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他势必要踹倒她,她一定会践踏他。  他不想娶了她,她绝对不要他。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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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從無更改。”一直嬉笑如意的辛子硯,也斂了笑容,正色相對。
  兩人目光相碰,俱鏗然森然,不避不讓。
  窗外,有風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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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知微不知道近在咫尺處曾有段關於她的對話,正如寧弈不知道近在咫尺處就是他遍尋不獲的混帳女子。
  她正坐在飯堂裡,十分熟練的探頭過去數顧南衣碗裡的ròu,今天是燉牛ròu,鳳知微數了數,十塊,立即熟練自然的端過他的碗,撥了兩塊在自己碗裡。
  八塊,少爺要八塊。
  燕懷石吃飯時是從來不在的,他不是學子,不能去課上拉關系,自然要充分用上吃飯時辰,這人在拉關系攀jiāoqíng上可稱極品,鳳知微昨兒聽他說,舍監請他吃飯了,席間和他拜了把子。
  而青溟書院那位政史院舍監,號稱“鐵面閻羅”……
  顧南衣對鳳知微的諂媚體貼完全無動於衷,他做任何事都是一樣的態度——眼睛只看著面前一尺三寸。
  不過他吃飯時姿態倒是優雅,就是有時有生疏感,像是不熟練,鳳知微惡意的想,不會是這孩子平常都由人喂飯吧?
  來書院幾天,她對這地方也算有了點了解,這裡明顯外松內緊,玄機處處,她最近經常研究那金絲猱皮冊子,有次無意中竟然發現,政史院和軍事院之間那個毫不起眼的小花圃,竟然和書上提起的某種陣法極其相似。
  難怪書院入夜不許人亂走,難怪她這麽個來歷不明,又帶著顧南衣這個一看就不正常的危險人物的學子,書院敢輕輕松松就放進來。
  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她發現,只要有人敢於在這裡鬧事,只怕立刻就會被大卸八塊。
  當然,這是她的發現,未必是別人的,最起碼書院所有布置都十分隱秘,外表看來平靜祥和,和普通書院沒有區別。
  她埋頭吃飯,沒注意到一個少年起身過來,四面一直喧嚷的語聲突然靜了靜。
  那人直向她走來,大剌剌一抱拳,道:“魏兄。”
  鳳知微茫然抬頭,沒看清是誰先立即還禮,對方已經聲若洪鍾的道:“魏兄,聽說你是胡夫子得意門生?在下有件事和你商量。”
  鳳知微偏頭,笑道:“這位可是軍事院的同年?胡夫子的政論課考想必讓您很苦惱?小弟雖然不是夫子得意門生,但為兄台提供些小抄,想必是沒關系的。”
  那少年大喜,想不到鳳知微如此知qíng識趣,什麽都不問就已經猜到他來意,一張紅臉都放了光,趕緊道:“實在太感謝了,在下軍事院淳於猛,魏兄弟以後需要什麽,盡管找我!”
  鳳知微含笑瞟他一眼——當然要找你,如果不是從燕懷石那裡知道你出身將門,是軍事院隱然的大哥,我理你?
  淳於猛心滿意足離開,眾人都悄悄竊笑,這家夥早就可以離開書院,卻回回都在挑剔難玩的胡夫子政論課中栽了,偏偏胡夫子和淳於老將軍jiāoqíng極好,於是可憐了淳於猛,早就可以在軍中謀職去了,卻因為這事,一直脫不得身。
  沒過陣子果然便是胡夫子課考,淳於猛半夜翻牆來求教於鳳知微,兩人在院子裡梨花樹下喝酒,一壺酒喝完,鳳知微一篇文章也做好了。
  淳於猛功課jiāo差心qíng愉快,靠著梨花樹敲酒壺大唱:“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不就是胡夫子政論課?”鳳知微染了酒意的眼眸越發迷蒙,笑吟吟問,“也值得高興成這樣?”
  “你不知道。”淳於猛嘿嘿的笑,“我早就授了午門長纓衛校尉之職,等著從軍事院出來便上任,卻總因為這酸歪歪的玩意兒耽誤正事,急得我!”
  鳳知微眉頭一動——這裡面似乎有些不對?政論是經史子集之外的副課,向來也不算什麽重要課務,何況淳於猛是軍事院的,武將和這個更沒關系,胡夫子一次次在政論課上刁難他,為的是什麽?
  早授了午門校尉之職……
  難道是為了拖住他?為什麽要拖住他?
  她在那裡沉思,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顧南衣直直走出,魂似的向他們飄來,鳳知微心道不好,一口酒沒喝完跳起來便把淳於猛向外推,淳於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嚷嚷:“你gān嘛呢?”
  鳳知微哪裡來得及解釋——昨天隔了三個院子有一隻野狗亂叫吵著了顧少爺,少爺也是這個樣子,魂似的飄了出去,回來時衣袖上沾著狗毛。
  都是她不好,喝了幾口酒就忘記了顧少爺不喜歡吵嚷。
  有了酒意的淳於猛還抱著樹傻笑不肯走,絲毫沒有感覺到顧玉雕不動聲色的殺氣,鳳知微眼看不好,趕緊撲過去,試圖擋在淳於猛面前,她這麽一急,體內熱流突然一湧,隨即覺得身子一輕,呼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砰。”
  似柔軟似堅硬的觸感。
  似馥鬱似清淡的氣息。
  ……突然爆發超常大力的鳳知微,撲過了頭,撞進了顧南衣懷裡……
  鳳知微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她對體內那股不受控制的熱流完全沒有概念,隻覺得似乎突然竄出去很遠撞上了什麽,然後便是金星四she天花亂墜。
  臉下柔軟輕薄,舒服熨帖,觸感十分熟悉。
  鳳知微心知不好,不好的不是她誤入男人懷,而是顧少爺也討厭近距離碰觸,下一刻她一定會被顧少爺扔上屋頂。
  忽聽見身後淳於猛倒抽氣的聲音,然後她便被推開,眼角驚鴻一瞥看見地上一個紗笠。
  她撞掉了顧南衣的紗笠?
  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突然閃過,她立即抬頭去看顧南衣的臉,然而還是慢了一步,顧南衣手一招,地上紗笠再次飛到他頭上,隱約白紗飛舞間,他似乎伸出手指,沾了沾唇角,隨即微微偏頭,將手指在唇邊輕輕一吮。
  隔著紗幕,隱約見那神qíng,帶點天真帶點好奇帶點迷惘和探索,以一種不關風月卻狎昵天生的姿態,品嘗這一生所未知的滋味。
  隱約有淡淡的酒氣散發出來。
  鳳知微愕然看著他平靜而自然品嘗唇邊酒液的姿態,童子般純真清澈而氣韻甜蜜。
  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和淳於猛在喝酒,一口酒喝到一半奔了出去,然後撞上了顧南衣撞掉了他的紗笠,然後唇邊酒液也許也……沾上了他唇?
  然後他……舔掉了那點酒?
  鳳知微的臉,唰的紅了。
  第二十一章 大鬧書院
  撞懷嘗酒事件後,鳳知微好一陣子都躲著顧南衣,顧南衣自己卻毫無所覺的樣子,還是睡覺不脫面紗,吃ròu必得八塊,面前一尺三寸地就是全部天地,不吵不鬧不爭不搶但也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吵鬧爭搶。
  除了玉雕兄的存在有點影響心qíng,鳳知微最近日子還挺好過的,她天資穎悟,自幼得鳳夫人教導,學識扎實,功課不錯,為人又謙虛知禮,很得夫子們歡喜,何況淳於猛已經和她結成了“小抄兄弟”,常帶人翻過軍事院的圍牆,和鳳知微在梨花樹下拚酒,只是殺豬般的喉嚨,再也不曾放聲過。
  個xing曠朗的淳於猛何止是不敢放聲,從此後每次見顧南衣,都用一種“你不是人,你怎那麽那麽那個那個呢……”的含義無限的眼神仰望著他,那模樣像看的不是這個塵世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塵埃,那眼神每次都令鳳知微毛骨悚然,心想難道真的是活著的美貌僵屍?
  如今一切都很和諧,除了偶爾林家兄弟中那個跋扈弟弟,喜歡找鳳知微點麻煩,可惜每次都被鳳知微四兩撥千斤的撥回去,她不怕愛鬧的小白癡,倒是對那個溫和的兄長林霽有點不安,那少年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卻又看不清楚眼神裡真正的意味。
  一晃也來了一個多月,淳於猛快要就職他的長纓衛校尉,燕懷石已經認識了院中每一個人,並jiāo了數目不下於五十的“知己”,顧南衣的薄錦長袍已經換成了極薄的絲長袍,鳳知微每日都在發愁如何能夠將衣服洗得gān淨而又不至於被揉破。
  這日她帶著這個疑問去吃飯,在飯堂門口,再次遭遇五彩颶風,看著香風騰騰而去,露出見怪不怪的表qíng。
  書院辛院首,夫人是臨江鄉下人氏,其下有六個妹妹,七姐妹號稱“七朵金花”,金花們以潑辣悍妒聞名,常手持菜刀砧板擀麵杖等家常凶器,追殺尊貴的院首大人於堂堂第一書院,所經處jī飛狗跳,菜葉與jī蛋齊飛,繡鞋同板磚一色。
  這一幕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所有人都見怪不怪,據說辛子硯自己也殺氣騰騰說過無數次要休妻,每次都說得令人感覺下一刻他就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休書,然而說了很多年,還是沒拿出來。
  辛子硯貴為天下文人之首,學士清流,極受當朝器重,青溟書院院首一職,更可以說是尊貴的布衣宰相,這樣一個人,竟然願意年年月月受他那粗蠢夫人的氣,七朵金花招搖過市,書院院首淪為笑柄,實在是件讓人費解的事。
  鳳知微立在飯堂門口,看每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辛子硯láng狽前逃,七朵金花張牙舞爪窮追於後,忍不住笑了笑。
  這世上事,有果必有因,不理解,只是因為不知道其中因果罷了。
  剛在飯堂坐下,淳於猛便樂呵呵抱著飯碗過來,打招呼:“兄弟,準備好了沒?”
  鳳知微一愣,身旁燕懷石已經湊過頭來,道:“三天后就是青溟學試,政史比文,軍事比武,朝中會有重臣前來,說不定還有皇族駕臨,這種學試雖說是書院內部主持,但總會選出幾個出類拔萃的,直接給內閣六部要去,混的好,從此飛huáng騰達,這才是大家夥兒擠破頭要進來的原因。”
  “哦……”鳳知微笑笑,“你們知道的,我學業也只是尚可,這蟾宮折桂的榮耀,可落不到我頭上。”
  兩人都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確實,鳳知微是功課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書院學業比她出眾的人,大有人在,要想出頭,看來是不太可能的。
  淳於猛悻悻離去,他剛走,一人端著飯碗過來,不打招呼便往鳳知微身邊一坐。
  鳳知微一偏頭,便遇上一雙挑釁的眼神,正是最近處處和她不對的林韶,眼角斜飛目光凌厲,“三天后,可敢與我比試?”
  鳳知微抬起眼睫,微笑,“不敢。”
  林韶剛露出得意微笑,便聽鳳知微淺笑道:“若是贏了你,我怕有人就不是殺馬,而是殺人了。”
  “撲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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