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瞪成斗鸡眼的男人一口同声说道,去吧! 外人走了,这两人更加毫无顾忌,脏话连篇了。 “你有更好的计划吗?!哦……对,有!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待在朔王府!!”吴铭嗓音升高八度,吼得山响:“难道你不知道他就要去宋怡任的府邸了吗?!一进那杂种的府邸不就更如铁桶一般,再无逃生的可能了?!” “我知道,当然知道,”宋裕冷笑:“这跟你有关系吗?!你们早已一刀两断了,你不明白么?三哥过来还簪子,连见都不愿意见你,你还缠着他做什么?!你怎么这么贱啊!” “我草你妈了个壁,别他妈提这事!”吴铭歇斯底里,多日以来的积怨全都发泄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跟宫远山双修,还把他往这儿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句话让宋裕如鲠在喉,差点被唾沫呛死。 “好,好,好,就我唯恐天下不乱,可劲地让你们俩不痛快,行了嘛?”宋裕怒然的面目竟抹上一层无奈的笑意:“你们都是我亲娘亲爹亲叔叔,真的,一个赛一个任- xing -,一个比一个闹腾,我是谁也管不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要是有幸留口气见到我三哥,告诉他不是我不护着你,是他娘你自己找死!”说完,宋裕一脚将门踹开,冲着外面候着没敢进的小翠喊道:“吉时已到,送他上路。” 小翠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爷连对屋里的新娘子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大踏步地去了。 ** 婚丧嫁娶之事或多或少都会带点迷信心理,早上跟宋裕闹的这一出让吴铭心里不停地打鼓,心慌得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总觉得一切甚是不详,特别不妙。 这次劫道抢人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必须说服宋焱。 必须带他远走高飞。 虽然不想,但如果有必要,他会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他要告诉这个人,自己已挣脱枷锁,再无顾虑,他要与他双宿双飞,永远在一起。 什么眼盲,断魂,续命,他统统不需要,一日,三日,一月能跟他呆多久就呆多久。 说他犯傻,说他有病,说他犯贱,爱他妈说什么都行。 反正他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个人手里了。 就这一个人。 想到此,他松了松手里的玉簪,抹了把手心的汗,透不过气的感觉好了不少。 他撩开盖头,掀帘看去。 外头星光依稀,晨雾蔼蔼,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身影屹立在参天老树之下。 他手中牵着一匹白玉悍马,一袭红袍外加胸前那朵喜庆的大红花衬得马儿的身子雪白无比。 一红一白,甚是扎眼。 要说双修的效果还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吴铭觉得比之以前眼睛又好了一大截,至少他能看出来那人就是宫远山。 这个人从始至终,含笑地看着由远及近的一行娶亲队伍和那顶大红喜轿。 一波温柔秋波荡漾在眼中,久久不能褪去。 67. 从宋裕那处拿来的紫檀木盒相当精小别致,落在掌心刚刚好。 打开木盒,一股子奇魅异香扑鼻而来,香气浓烈非常,若是搁久了,比之强力的熏香并不差什么。 宋焱将这两味花叶取出,磨成碎瓣,制成香囊,挂于脖间。 那日清晨出发,他正要唤人更衣,却被一旁赵六的重嗓一咳打断了。 此人毕恭毕敬地欠身拱手,说出的话却甚是不敬:“殿下,主上走时交代过不准您穿衣裳,还望殿下莫要为难下官。” “怎么?本王尚未踏出庆王府便已是他的狗了?”宋焱开口犹如冰凌霜降:“即是做狗也应从他的府邸开始吧?” 赵六显然有些慌了,仔细回想上面的意思,觉得好似是如此。 “是……是小的鲁莽了,还望殿下恕罪。”说着赶紧招呼了两边侍从,为庆王更衣。 本以为不悦之事就此为止,谁知上轿前,赵六又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宋焱面前,口气柔和了许多:“殿下,请恕卑职大不敬之罪,主上曾再三嘱咐一定要细细搜身,确保您身上并无可疑之物方可启程离府,此命令断然无错,还请殿下配合应允。” 宋焱冷哼一声:“随你。” 赵六欠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在宋焱身上一点点摸索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件饰物,腰上的锦带,头上的素冠,就连腰际垂挂的墨玉坠子也要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最后盯上了脖间那个香囊。 “殿下,可否允许卑职好好看看此物?”赵六眯着眼,打量宋焱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宋焱木然地解下,甩给赵六。 赵六闻了闻,又捏出些碎瓣吃了些,除了满嘴奇香四溢,并无不妥。 宋焱冷笑道:“本王失眠已久,用些安睡养神的香包也不行了?” 理由正当,物件无疑,赵六只得双手奉还,就此作罢。 宋焱拿过香囊,看都不看他一眼,入了轿。 ** 若走大路,庆王府到宋怡任的祁苑顶多不过两个时辰,可护送的一行人却偏偏绕着小道走,如此算来,不近午时怕是很难赶到。 辗转小路,避人耳目,江湖上走镖的人个个了然,更别提这些训练有素的影卫。 当然,劫道的那伙人也早就猜到了。 宫远山已谋划好了起事的节点,天时,地利,人和细细考量,早已运筹于心中。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喜气洋洋的娶亲队伍在寂静的山荫小道之间游刃穿梭,锣鼓喧天,吹吹打打惊起了雀鸟阵阵,枝叶窸窣。 他大手一挥,整个队伍七扭八歪地站住了。 扭着水桶腰的媒婆不干了,甩着帕子大喇喇地来找新郎官:“我说这位官人,怎的不走了?若是耽搁了吉时可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