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他成了太子的男宠,红极一时,夜夜滚在太子的床上。”宋裕冷哼一声。 吴铭下了地,在屋内踱来踱去,最后环胸立于窗前。 一轮弯月如一条细细的银线坠于树梢,洒了一室的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吴铭少有的沉色之音飘了出来:“你们是如何查到那晚燕山断崖之上的事?又是如何得知刺我一刀的人便是宋怡任本人?” 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光景,宋裕那边也没个声息。 “怎么?过去没我掺和什么都能说,如今老子胸口上都他妈被捅了一刀倒不开口了?!”吴铭嚷嚷开来。 宋裕支支吾吾,半响道:“这些事……三哥再三叮嘱不让我告诉你。” “好啊,那我便自己去问他,正好宋怡任在的话,新仇旧恨一并算了。”说着,开门便走,被一个大手抓了回来。 “我怕了你了,你是我爷爷,我干爷爷!”宋裕手也不敢松,衣裳都要捏出水了:“你要是在他面前有个三长两短,他非疯了不可。” 吴铭挣脱身上的铁爪,拉下脸吼:“那便赶快说!他到底是何时开始查我的?” “具体的日子我真记不起了,大概应是你们刚刚落脚在燕山的东一村时,他便飞鸽传书与我联系,让我无论如何查到那夜在山上分手后你的下落。”宋裕喃喃道。 刚一落脚就……?! 难道是第一时间看到我心口上的疤便已起了疑心? 吴铭暗自捏紧了拳头,责怪自己怎么就他妈这么粗心,竟然没想起来让阎王用个什么法术把这疤痕一并给消了! 补了魂不去疤,什么玩意?! “事实上,三哥应该更早的时候便发现了此次遇袭的蹊跷之处,这太不像太子一贯的作风了,别说是等你的那七日,以他的- xing -子,三日不到就该将燕山下的各个村舍翻个底朝天了。”宋裕嘴角一咧,很是嘲弄。 “所以他才要留在东一村,为的是查明真相?”吴铭问。 “真相在哪儿查不是查?何必耗在最危险之地,我曾劝过他,可他说那的风景好不想走,”宋裕大大地白了吴铭一眼:“风景算他娘个屁咧,依我看不过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去与你共度的那些逍遥日子才是真的。” 吴铭心中颤了一颤,愣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和宋怡任联手,什么佯装被擒,里外勾结对付太子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真不知三哥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和宋怡任勾结?!”宋裕哈哈一笑:“你也太看得起三哥了,他虽满腹心机,一肚子花花肠子,可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事他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顿了顿,他肃下脸又道:“这天底下,只要是墙便会透风,是人所为便有痕迹可寻,那夜断崖上的一切我终是绘了出来,却唯独不知那黑衣人的身份,你虽与他扭打后携着他的面具掉崖而下,他却一直用手遮挡面容,当夜无人看清,除了你恐怕只有林元熙看到了他本来面目,只可惜姓林的已经是个死人了。”宋裕摸着下巴,继续道:“三哥推测了很多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对你下毒手的人竟是那个混蛋王八蛋。” “不对啊……如果连你都没查出那人是宋怡任,宋焱又怎么会知道?”吴铭猛地抬头,目光咄咄。 “我哪知道,你瞪我也没用……”宋裕嘴噘道:“我接到的最后一封三哥的密文只是告诉我黑衣人是宋怡任,不过……”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吴铭急道。 “那夜在崖上你离宋怡任最近,你可曾留意过他是怎么上崖的么?”宋裕道。 吴铭摇头:“没注意,他像是突然现身而出。” “我的细作也声称没有看到,单单这点你不觉得奇怪么?”宋裕眉头好似打了十万道结:“又不是在大街上或者巷子口,那是在万丈深渊之上的断崖啊,四壁无遮无挡,空无一物,难道还能凭空出现?” 吴铭听了心下一惊,赶紧闭眼去回忆当时的情形。 还没等他理出个所以然,耳边再度响起宋裕的声音:“三哥在信中还附了一句话,说是宋怡任妖术了得,让我势必保你平安。” “妖术?什么妖术?”吴铭只觉得脑中如炸裂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形间串联了起来,错综复杂的线索中似乎有一条细细的线由始至终贯穿其中。 “你脑子怎么那么笨呢!不用妖术他怎会……” “废话!谁说这个了!”吴铭回了神,赶紧叫停唠唠叨叨的宋裕问道:“告诉我宋怡任是在哪里被人捡到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宋裕不悦地嚷嚷:“这个我早查得滚瓜烂熟了,没什么可疑的。” “到底在哪啊?!”吴铭急了,一把抓上宋裕的衣领吼起来。 “在……在魏家村村口……捡到他的宫人那日正好回家省亲……”这气势太过震慑,宋裕都结巴了。 “魏家村?他不是姓宋么?”吴铭问。 “那是三哥给他改的,他们拜了把子后,三哥便让他随了姓。” “魏怡仁?我- cao -……”吴铭松开手,笑得前仰后合:“还能再他妈没点文采么?牛逼!哈哈哈哈……” 宋裕被吴铭笑得毛骨悚然,他哆哆嗦嗦道:“好好的,你……你这是笑甚啊!” 吴铭不理他,脸色是越笑越- yin -沉,目光是越笑越可怖。 终于,他收了笑,转头对宋裕道:“我有一事,还需劳驾王爷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