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梦追凶系列(共3册)

“没错,我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看到了他们的梦境。”小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王朗,通过恩师结识了特案组刑警吴岩,背负着同样秘密的二人,为了正义联手解码离奇罪案。 当潜入犯罪嫌疑人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中,王朗才发现,失去了现实约束,人性之恶如何被肆意释放。 噩夜之奔、罪恶之奔、黑色热带鱼、罪梦追凶、藏凶记 、剃刀之眼、魔童、他人地狱、兔子杀局……倾尽一切,只为还原真相。

作家 陈猛 分類 出版小说 | 51萬字 | 119章
第二十三章 路人视角
本来以为冯继松会犹豫,甚至拒绝,没想到他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竟然直接答应了:“说真的,我也想要知道那个箱子里的秘密。不过,你可不能随便偷看我的秘密哟!”
我笑笑,说:“你放心吧。”
当天晚上,我给Naomi打了电话,让她连夜赶来,并将潜梦安排在了次日中午,地点则是冯继松租住的公寓。
对于我想要潜入冯继松第二层次梦境的提议,Naomi很是担忧。毕竟,这是短时间内我的第四次潜梦,对于身体已经是沉重负荷。
我安慰她:“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Naomi追问道:“即使顺利潜入冯继松的第二层次梦境,就一定可以找到你想要看到的场景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能确定,但我必须尝试!”
潜梦之前,Naomi为冯继松戴上脑电波同步扫描仪,他还很紧张,我安慰他:“这个仪器很安全,你只要像平常一样睡着就好了。”
冯继松点点头。
Naomi解释说:“在你睡着的过程中,仪器会产生电流,反复刺激你的大脑,但请你放心,虽然会让你的身体产生不适,但这是在安全范围之内的。”
我并没有向冯继松解释更多,包括梦境的分层等,但在他服药入睡之前,我嘱咐他反复回忆当年的事情。
在成功潜入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后,我和宝叔曾有过交流。
宝叔也提到,如果被潜入对象在睡前反复回忆某个记忆点,那么潜梦者在潜入他的第二层次梦境后,会增加观察到此记忆点触发的片段或场景的概率。
我缓缓躺下,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在Naomi的电流控制下,我顺利地在冯继松的第二层次梦境中醒来。
我的身体出现了和之前相同的不可控状态,意识和动作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最重要的是体腔内充满了压力,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我努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
这时候,我看到了年幼的冯继松,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屋子传来光亮。
我试着分散控制身体的注意力,动作竟然逐渐变得可控,甚至灵活了许多。
我跟着冯继松向外走。
光亮是从一扇虚掩的门后传来的,然后看到光亮中有一对男女,他们赤身裸体地亲热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暗处的冯继松。
我推测那应该是冯继松的父母,很多人在幼年时期都曾无意中看到父母亲热或做爱,虽然这种记忆很快就被淡忘了,但其实并未消失,而是被压抑进入了个人无意识之中。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有很多人在打篮球,有奔跑声,还有口哨声。
接着,剧痛穿过大脑,我知道梦外的Naomi再次进行了电流刺激。
我的身体瞬间被牵引起来,被屋顶吞噬之时,我发现自己来到一间破旧的浴室前面,年幼的冯继松竟然在偷窥母亲洗澡。
然后那个很多人打篮球的画面再次出现,持续时间比上一次有些许延长。
我知道,这是冯继松的回忆在起作用,配合电流刺激,这些场景就开始出现了,只是仍旧不太稳定。
只要Naomi再次进行电流刺激,应该就可以看到指定的梦境了。
这时候,我感到电流穿过身体,耳边传来很多细碎的声音,眼前的一切也晃动起来,身体仿佛被剧烈挤压着,随时可能爆炸。
当我再回过神之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室内篮球场之中,奔跑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整个视野也逐渐稳定下来。
我环视一周,竟然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冯继松。
他就站在场边。
我知道,我已经观察到了想要看到的场景。
不过相比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冯继松的则要相对清晰很多,内容也更为充实丰满。
这应该与他们的年龄和视野有关,看到疑似凶杀现场的邢鹏只有三四岁,接纳和记录信息的能力非常有限,而当时的冯继松已经是一名初中生,接纳和记录的信息更多更翔实。
这时候,我看到冯继松在场边和一个高个子男生说了什么,那应该就是他哥哥,对方将一件红蓝色体育服交给他,他穿在身上,随后走出了体育馆。
虽然身体仍旧不好控制,但我还是勉强跟了上去。
冯继松和同学一起骑车离开,我也只好骑上一辆自行车追了过去。
他们骑了很久,然后陆续分开,这段距离大概有十公里,几乎耗尽了我全部力气,最后他在一整片破败不堪的居民楼前停下。
楼是很旧式的那种,一共有十二栋,每栋有三层,每层有六户,左右各一副铁梯,每一层的外门走廊还有围栏。
除了一片破旧居民楼,我还看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树。
一切就如冯继松叙述的,当时他离开体育馆后确实来到城东的混乱区,来找赵科索要游戏带。
冯继松将车子锁在树下,买了一碗冰粥,一边吃,一边无聊地等待。
我则根据当时在邢鹏梦里看向外面所呈现的角度,走到七号楼下面,通过冯继松视野的允许范围进行分析,最终反推锁定了疑似邢鹏梦境场景发生的房间位置。
七号楼的二楼,左数第三个房间。
这时候,冯继松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随意翻阅起来。
没多久,一个高瘦的男生骑车停在了冯继松身边,他拍了拍冯继松的肩膀:“你等一下,我去楼上给你取游戏带。”
冯继松点点头,没说话。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的身体也越发不适。
虽然逐步适应了梦压,但毕竟身处第二层次梦境,在这一层次中停留时间越长,给身体带来的负荷就会越大。
这时候,二楼右侧尽头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看起来有六七岁,她走到左数第三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然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我仔细辨认,确定她就是邢鹏的母亲王巧芳。
我的推测是准确的,那里就是邢鹏的家。
王巧芳和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小女孩给了她一张纸,她则给了小女孩一根棒棒糖,随后又把门关上了。
我恍然记起邢鹏的那个梦境场景中,我确实听到有人在敲门,而王巧芳去开了门,只不过当时我将注意力放到了对周围的观察,并未顾及敲门的人是谁。
冯继松无意间抬眼看了看,继续低头看漫画。
我则缓缓走上那栋楼的二楼,来到二楼右侧尽头,小女孩走出的房间门口。
不过,在距离门口两三米的地方,我被一簇无形的力量挡住了,我知道,我已经到了视野允许范围的尽头。
那个房间门口外面有个报箱,虽然已经褪色,字迹也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出:《金南日报》专用箱,编号099776。
我退回到邢鹏家的门口,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过了不久,门开了,邢建文果然拎着大皮箱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看到了站在门内的,年幼的邢鹏。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冯小兵。
站在楼下的冯继松抬头应声,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说话的应该就是赵科:“我的游戏带找不到了,你先回家吧。”
冯继松应了声。
赵科继续说:“你回家和你哥哥说,明天早上带着《魂斗罗》的游戏带去学校。”
冯继松点点头。
赵科嘱咐道:“告诉他务必小心,别被你老妈发现了。”
冯继松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我知道了。”
两人对话的间隙,邢建文已经关上门,拎着那个大皮箱下了楼。
那一刻,我不得不感叹:邢鹏和冯继松,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却因为视角的转换而将梦境内容连接了起来,而我也能跟随另一个人的视野,继续追寻!
这时候,邢建文拎着大皮箱走到一辆无牌照的面包车旁,将箱子放在一边,自己则去开车门。
我也迅速跟着下了楼。
而推车准备离开的冯继松突然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我也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大皮箱上面:没错,皮箱确实动了!
我推测,邢建文并未杀死那个女人,起码在那一刻,箱子里的女人还活着。
邢建文将大皮箱塞进车厢里,点了一根烟,便驱车离开了,而对大皮箱产生怀疑的冯继松也骑车跟了上去。
我跟在了最后面。
通过冯继松的视角,我追踪到了那条静谧偏僻的民心河旁边,当时面包车已经停在河边,冯继松佯装若无其事地骑车超越过去,然后隐没进了黑夜。
随后,他将车子丢到一边,偷偷钻进了草丛。
而我则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走到了邢建文身边。
我感受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呼吸,很均匀,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时候,他将指间的烟头轻轻弹了出去,单薄的火星子迅速湮灭在黑暗之中。
接着,他将那个大皮箱拎起,沉重地丢进了深邃的河水中。
我大声呼喊道:“住手!”
但他听不到,冯继松也听不到,这个场景里的任何人都听不到。
扑通——
水花缓缓散开,然后再次恢复平静。
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就算他听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仍旧无法改变,就算我能够改变场景里的内容,那现实中已经发生的一切呢?
我凝视着微微泛光的河面,心想着:如果大皮箱里确实是那个女人,那么她也必死无疑了。
回到车里的邢建文又抽了一根烟,甚至还轻松地哼起了小曲。
我本想观察更多的,却感觉身体不自觉地倒退,我知道冯继松要走了,我只能跟随他的视角一并离开,但我还是努力记住邢建文抛下大箱子的位置。
身体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我脚下一滑,猛然就苏醒了。
随后,冯继松也一并醒了过来。
和邢鹏一样,被药物和电流刺激的他也出现了身体反应,只不过相较邢鹏,他的反应并不严重。
一周内两次潜入第二层次梦境对我来说却是极限挑战,身体的疼痛让我无法忍受。
冯继松见我脸色煞白,问我怎么样,我说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他又问我:“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我有气无力地说:“和你描述的基本一致,不过我观察到了更多细节,对我的调查很有帮助。”
冯继松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我干涩一笑:“对了,当时你在树下看的漫画是《灌篮高手》吧……应该是第二十卷,《湘北队崩溃》。”
他一惊:“哇,你真是神了!”
我稍做休息后,冯继松送我们下了楼。
离开之前,我送上了自己的名片:“今天的事情,太感谢你了,如果有机会来到东周市,一定要联系我。”
冯继松连连点头:“我也很荣幸认识你这位梦境大师!”
出了冯继松的公寓,我立刻让Naomi载我去了医院。
直至服用了止痛药,又休息了两小时,身体的痛意才逐渐消退。
Naomi又心疼又气:“你真是太胡来了,这么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
我惨淡一笑:“起码我找到了线索。”
Naomi问我:“你在他的第二层次梦境里发现了什么?”
我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当年真的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杀人的就是邢鹏的父母!”
Naomi一惊:“你确定?”
我微微颔首,说:“当时我在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里看到凶杀场面之时,还有过存疑,但当我潜入冯继松的第二层次梦境后,确定邢鹏梦到的那个凶杀场面应该是真实的,两个毫无关联,也互不相识人的梦境视角连接了同一个事件。”
Naomi耸耸肩,说:“就算是真实的,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就这么跑到邢建文的面前,说他是杀人凶手吗?”
没错,空口无凭,更何况还是在梦境观察到的线索。
所以,我需要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本来计划从北京直接回东周市,但临时改变了行程,让Naomi开车载我去了金南市。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赶到了民心河旁边。
Naomi坐在车里,一脸困倦地喝着咖啡,看着河边晨练的老人:“开了一晚上的车,就为了来这看他们练剑吗?”
我转头对她说:“根据冯继松描述的,结合我在梦里的观察,这里应该就是邢建文抛尸的地点。”
Naomi的咖啡直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抛尸地点?”
我解释道:“准确来说,邢建文认为自己抛弃的是尸体,但通过梦境观察,我推测,当时被装进箱子的女人很可能还活着。”
Naomi从车里跳了出来,靠着洁白的汉白玉护河栏杆:“你说这河里有尸体?”
我凝视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这河里隐藏的岂止是尸体,还有无数的秘密,大大小小,密密匝匝。
随后,我给吴岩打了电话,他将我介绍给了金南市公安局的郝嘉峰警官。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听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操着金南口音问道:“你说,你在这两个人的梦境里看到了一场凶杀案和‘抛尸’过程,就发生在混乱区?”
我点点头,说:“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真的发生了凶杀案,所以才通过吴岩找到您,希望您能帮我验证这个推测。”
郝嘉峰却说:“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查询了1998年有记录的刑事案件和失踪案件,并没有符合条件的。”
我想了想,说:“也可能是发生了失踪案,但没人发现,所以就没有人报案。”
郝嘉峰叹了口气:“这倒是有可能,那地方人口混乱,就算谁失踪,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更不会报警。”
我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去城南的混乱区找找看。”
郝嘉峰摇摇头,说:“那地方早就在七年前的旧城改造中被拆掉了,现在已经建成了社区和公园。”
我又问:“可以试着寻找当时的住户们吗?”
郝嘉峰再次否定了我的提议:“根本不可能,在被拆掉之前,那里的居民身份非常复杂,基本都是外地务工者,还有一部分民工以及站街女,流动性很强,治安也特别混乱,偷盗抢和卖淫嫖娼都很猖獗,政府和公安几度干预,也没有太大效果,所以才有了混乱区的称号。”
我有些失落。
郝嘉峰叹了口气:“所以别说寻找住户了,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知道当年有谁在那里住过了。”
我抬眼说道:“既然如此,我还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郝嘉峰问我:“什么忙?”
我思忖了片刻,说:“我想要搜索民心河!”
郝嘉峰一惊:“搜索民心河?”
既然无法找到当年疑似发生这一切的地点,唯一可以证明发生过凶杀案的就是那具藏在皮箱里的尸体了。
我将疑似“抛尸”地点提供给了郝嘉峰,希望他能全力搜寻。
郝嘉峰忖度良久,最终答应了我的请求。
接下来,公安部门联合消防和水利部门,以河道清淤为理由,对我提供的位置进行了搜索,但并未在河内发现可疑物。
随后,郝嘉峰命令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搜索的当晚找到了线索。
搜索人员打捞上了一个大皮箱,就在我提供的位置下游四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箱子长约一米五,宽约一米,灰白色的,但我在梦里看到的是黑色的,应该是在河里浸泡了太久所致。
当皮箱被捞上来的时候,郝嘉峰侧眼看了看我,他也不会想到,真的打捞上来这么一个大皮箱。
那箱子中真的有一具尸体,保存状态相对完整。
公安局的技术人员称,皮箱包裹着尸体,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使得外界物体不能进入或极少量进入,而人死后,尸体长期处于水中或埋葬在空气不足的湿润土层里,尸体皮下组织因皂化和其他化学变化形成污黄色的蜡样物质,主要为水解的脂肪,也叫脂肪酸,它浸润于尸体组织,抑制细菌生长,使尸体得以保存。
郝嘉峰靠在护河围栏旁边抽了一根烟,冷风扑面,他说:“你知道吗?你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疯了,凭借虚幻的梦境就认定发生过凶杀案,甚至还抛尸河中……”
我侧眼看了看他。
他继续道:“说真的,当时我只是碍于吴岩的面子才接待了你,没想到……”
那话里充满感叹,又夹杂着隐隐的自嘲。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没有生气,反倒有些释然:“其实,任何人听到我这么说都会表示怀疑,更何况是一个靠证据破案的警察。”
郝嘉峰侧眼看了看我,干涩一笑:“不过现在我信了,你确实找到了尸体。”
梦境内容再次被印证了!
那这具尸体的主人是谁呢?
和邢建文、王巧芳夫妇是什么关系?
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杀害她呢?
警方未能在皮箱内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尸体身份的证据,随后通过尸检确定了尸体的基本信息:
女性,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身高160cm至165cm,体形偏瘦,但死因无法确定,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也可能是溺水窒息。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无名女尸右手的小指不见了。
除此之外,法医没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这也符合我在梦境场景中观察到的信息,那个大皮箱在邢建文带下楼时,曾有过动静,或许那个女人没有被勒死,只是昏死过去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次日一早,民心河内打捞出陈年谜尸的新闻就占领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我拿着一份报纸,心想着如何同邢鹏解释这一切,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说想要我帮忙安排下一次潜梦,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呼呼的风声,思忖良久,只能说出真相:“邢鹏,其实你梦到的那个场景是真的,当年确实有凶杀案发生!”
那一刻,邢鹏突然挂断了电话。
我抬眼看到远方,阴云翻腾,大雨将至。
由于最初是东周警方请求金南警方协查,而案发地和尸体发现地点是金南,两地警方在经过协商后,最终由金南警方作为牵头单位,进行案件侦破,东周警方作为联合单位,辅助侦破。
东周市公安局派出的人员就是吴岩负责的特案科。
我再次见到吴岩之时,他也是一脸愁容。
李曼荻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王老师还真是有侦探潜质,就凭借一个梦,就找到了一具陈河十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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