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使者特來覲見大王!” “宣!” 熊槐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馮光手持天子節杖入殿,恭敬揖禮,“外臣馮光,見過楚王。” “免禮,使者入楚已有數月,感覺如何?” 馮光笑道:“楚國大好山河,樂音流蕩,水澗溪流,鍾鳴鼎食,實乃美妙也。” 熊槐哈哈大笑,十分受用。 “不知天子遣使入楚,所為何事啊?” 楚國大軍已經奠定了勝局。 越王重病在床,越國大軍雖然強猛,但國力很難維系大軍日用。 馮光笑道: “外臣奉天子之命,特來增援楚國伐越之糧草!” 此話一出。 整座大殿驟然一靜。 群臣皆看向馮光,一臉詫異之色。 楚王琢磨了一會兒,笑問:“天子這是何意啊?” 馮光:“天子自知,此戰楚國必勝,但越國兵力收縮,楚國糧草消耗卻是一筆不小之費用,天子曾言明,想與楚國盟好,因此遣臣下赴楚,贈送糧草食物,助楚國完勝越國!” 眾人一聽。 這是好事兒啊! 只是想不到為了盟楚,天子竟然這麽大方? 楚王想了半天,“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子應該也想從寡人這裡取得一些好處吧?” 馮光笑道: “越國乃古國,傳承自夏王大禹時期,其先祖也曾做過治水之師,數百年前,得武王認可,封為諸侯,如今,越國雖弱,其族群卻蔓延至整片江南,楚國國力雖強,可想在短時間內滅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天子欲遣大軍深赴越國南境,伐越國族群,替大王解決心頭之患,其一為盟楚,其二為練兵,還望楚王首肯!” 熊槐恍然。 天子此番出使楚國,誠意滿滿。 一來,楚國在切斷琅琊和會稽的聯絡後,便可以直接退兵。 二來,楚國將不費一兵一卒,讓周國大軍幫忙剿滅越國。 而且,周國還答應承擔大軍所需之糧草。 以此,可彰顯天子的進取之心,兵也練了,與楚國的關系,也更好了。 然而。 大殿之下。 屈原卻是眉頭微皺,冷笑一聲,道: “周室從古至今,未曾承認過我王之尊,楚國之名,何以如今突然變卦盟楚?天子到底何意,馮使不必撒謊。“ 馮光笑道: “大夫所言,天子已有預料,並答應此戰過後,周王室將承認楚國之名,楚王之名,正式敕封楚為諸侯之王,與天子共尊,平分天下。” 這一刻。 大殿裡一片嘩然。 熊槐也是臉色巨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馮光。 “馮使,此言當真?” 馮光挺胸抬頭,“外臣不敢撒謊,全是真話!皆出自天子爍金之口!” 嘩然更盛。 熊槐哈哈大笑,眼中流露出貪婪和欲望。 與天子共尊,平分天下嗎? 誰不想? 自古以來,楚國便被周王室稱作蠻夷之國,並不承認楚王的地位。 數百年過後,楚國強盛,周室也不得不承認了。 天子此舉,簡直是送了楚王一份大禮! 熊槐撫掌笑道:“請你回去告訴天子,寡人欲與天子共尊,平分天下!並助周國大軍在越國境內練兵!” “謝楚王!” 馮光退下了。 殿內群臣議論紛紛。 只有屈原一人,十分淡定,作揖道: “大王,此事萬萬不可答應!” “哦?為何?” 屈原道: “周室衰微,天子本就不握天下權柄,說與大王平分天下,不過空言耳,反倒是大王,若輕易答應,或可稱為列國之敵!“ 熊槐笑容逐漸收斂,凝重起來。 屈原繼續道: “懷璧其罪,天子給予楚國那麽大的尊號,列國會眼紅的,若列國群起,聲討大王,屆時誰來助楚國抗敵?天子此舉,或是故意為之,想將楚國推到風頭浪尖之上,給予列國伐楚之借口和良機!因此,大王萬萬不可答應!” 此話剛剛說出口。 熊槐之子,熊子蘭便站出一步,道: “大王尊威正盛,我楚國幅員遼闊,雄霸天下,如今天子肯讓步,尊大王為共王,為何要推辭?屈原,你太過多慮!” 屈原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公子,臣下所言,句句屬實,楚國不可成為列國之敵,大王,懇求大王,速將那馮光捉拿斬首,以示楚國之心,不要被他人拿捏了把柄啊!” 熊槐擺了擺手,道: “左徒大夫多慮了,天子如此盛情,寡人不同意也就罷了,何以斬首人家的使臣?這傳出去,寡人面子往哪擱?我楚國,不還是外人眼中的蠻夷嗎?” 屈原見狀,急忙懇求道: “那請大王下令,趕走這個周國使臣,不要讓他再待在我楚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