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狠狠压下匕首,伤口刺得更深,萧正翼不由闷哼出声,却紧紧抓住祝知微,丝毫没挪动一步。祝知微急了:“王爷,别管我,快躲开!”那人看萧正翼不敢躲开的样子阴测测一笑,用力拔掉匕首,又要刺下。萧正翼却趁机咬牙用力把祝知微一把提上来,侧身用腿一扫,女子一时没防备绊倒,直接摔下了悬崖。惨叫声在崖下由近至远,渐渐听不见,也不知道这崖底有多深。祝知微惊魂未定,被萧正翼一把抱在怀里渐渐用力。她感觉有些疼,却又舍不得放开。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祝知微以为自己死定了,心里有些难过,却更多的是遗憾。但是最后一刻萧正翼抓住了她,即便被袭击,右肩全是血也没松开手。“王爷,你个傻子,一开始就该放手的……”祝知微红着眼伸手紧紧抱住萧正翼,心里一阵后怕。要是那女子的动作再快一点,匕首刺下偏一点,萧正翼就得当场没命。他要是刚才立刻放手了,兴许就不会被刺下这么一刀。萧正翼紧紧搂着祝知微,失而复得让他的双手还微微颤抖。刚才他只要慢上一步,就要永远失去祝知微了,萧正翼抖着手轻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就好。”“现在有事的是王爷,”祝知微回过神来警惕看着四周,“附近不知道有没埋伏,王爷快让影一他们进来。”她接过萧正翼递来的金仓药给伤口糊上,见他疼得呲牙咧嘴地吹口哨让下属进来,撕掉下摆小心翼翼把伤口包扎上。影一他们冲进来见萧正翼半边身子都是鲜血,顿时惊住了:“主子!”“没什么大碍,附近立刻搜一搜。”萧正翼被祝知微小心翼翼扶起身,脸色有些白之外精神头还不错。匕首落在脚边,卫二仔细查看后发现上面没有抹毒,这才松一口气。“主子,屋子的地窖下面有人。呼吸听着很弱,该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影一十分谨慎,打开地窖门一会儿才下去,很快提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上来。她双手被绑在后背,眼睛蒙着白布,嘴巴也被堵上,连声音都发不出,如今满脸惊恐被影一扯掉眼睛和嘴里上的白布,惊恐看着几人:“你、你们是谁?”“卞姑娘?”祝知微看着这女子的眉眼跟卞直有几分相似,于是试探着问道。卞婷婷瞪大眼满脸惊恐,祝知微依旧不敢让人放开她绑着的双手:“我们刑部来的,张公子坦白手记是为了退婚特意模仿姑娘的笔迹伪造,卞直承认是他杀害亲妹妹,何栅透露了他姐姐的住址,才能一路找来。这尼姑庵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刚才我们受到袭击。”闻言,卞婷婷看见祝知微腰上的铭牌,确实是刑部,还是幽国第一位女官员,顿时没那么紧张了:“我怕连累了何姐姐,听说山上有尼姑庵,就偷偷过来了。上山却发现这里早就荒废,便收拾着住下,夜里却有人突然闯进来把我绑了,再送到地窖里面。”她原本以为是卞家人找来了,吓得不知所措,然而后来被关在地窖回想,却发现不对劲了。如今看来,那人是故意上山来装作自己的样子,再埋伏祝知微的。卞婷婷瑟瑟发抖,生怕祝知微误会:“我不认识那个女子,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出现,又知道我在山上。”要不是她跑上来了,祝知微哪会跟着自己也上山,甚至因此险些丢了性命?此地不宜久留,祝知微扶着萧正翼急着下山看伤,影一继续提着卞婷婷下山核实她的身份。回到府里,太医已经候着了,还有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盯着。知道萧正翼只是皮外伤,匕首没伤着骨头,萧正翼养个十天半个月伤口就能结疤,众人这才大大地松口气。祝知微这会儿才感觉浑身力气被抽空了,险些摔着,被萧正翼一手扶着在身边坐下:“这下子你就放心了吧?”闻言,祝知微没好气道:“王爷乖乖回去宫里疗伤,接下来我自个去查案就行。”萧正翼皱眉:“我这伤口有点大,好不容易止血了,胡乱再动就容易裂开,到时候又得劳烦太医走一趟。”他摆明不想回去,太监总管想劝,被萧正翼隐晦地扫了一眼立刻闭嘴了。得罪谁都不敢得罪这位摄政王,太监总管犹豫着让太医留在祝府听命,立刻心急火燎回宫跟皇帝复命了。祝知微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会怪罪吗?”“不会,皇兄不会在乎这点小事的。”萧正翼安抚她,可惜没多久就被太监总管宣读的圣旨弄懵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祝侍郎鲁莽冲动,致摄政王重伤,即刻卸任刑部侍郎一职,调往容州为知府。”萧正翼猛地抓住祝知微的手腕,见她脸色发白,立刻道:“我这就进宫跟皇兄解释,很快回来。”他不可能离开京城,祝知微被调去容州,那么两人几年内就再没见面的机会。三年才回京述职,萧正翼见不到祝知微只怕要疯!祝知微有心让他先养好伤再回宫,可惜萧正翼根本等不及,被影一扶着跌跌撞撞就上马车匆匆进宫了。“皇兄!”皇帝见萧正翼满脸苍白,因为走动太快,肩膀的伤口又裂开,衣袍上染了点点血迹:“急什么,看伤口都裂了,赶紧上药。”他让太医过来上药,萧正翼却推开太医:“皇兄,此事是我的缘故,跟祝大人没有关系。”“上药!”皇帝满脸不悦,萧正翼只好耐着性子等太医上完药离开后,才想继续开口,却被打断。“你遇刺之事已经传遍朝堂,有人要对你不利,你不清理掉这些碍眼的东西,把祝爱卿留在京城,只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皇弟舍得吗?”萧正翼自然是不舍得的,他渐渐冷静下来:“皇兄真是如此想的?”皇帝笑了:“当然,朕也打算让皇弟想清楚,是不是真的非祝爱卿不娶。”见萧正翼想辩解,他抬手止住了:“以半年为期,正好皇弟专心清理京城中的余孽,又能巩固地位,不至于以后皇弟要迎娶祝爱卿的话,还要被人叽叽歪歪。”这话叫萧正翼反驳不出来了,他抿着唇对祝知微满是舍不得,又明白皇帝说得是事实。他的地位不够稳固,京城危机四伏,祝知微离开反倒会安全一些。但是想到半年见不到她,祝知微为了破案又不知道会怎么乱来,萧正翼还没跟人分开就已经开始惦记着了。“容州早有知府,那人怎么安置,高升吗?”皇帝笑笑:“容县的县官不作为,胆小怕事,武器从庆国运送经过都不闻不问,知府有连带责任。”知府好歹离得远确实不知情,就贬为县官。那位县官就没那么好运,直接丢了乌纱帽,恢复白身,而且以后都不可能再做官了。萧正翼厌恶地道:“这还便宜他了,难道不知道武器一上京来,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吗?”就为了害怕国舅爷,不闻不问就算了,连报个信都不愿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以为余周能赢吗?要是余周赢了,他勉强算是没阻拦,也不会被报复。要是余周输了,他没掺和以为就真的一点事都没了?脑子这么拎不清,确实不适合做官。“那批武器已经送到国库,回头皇弟亲自去清点一番。”皇帝的话叫萧正翼诧异:“这么快就截下了,怎么我没听说派兵出去的?”毕竟所有奏折他都看过,出兵这么大的事,自己肯定提前知道。皇帝点头:“没有派兵,对方直接送上门来的,这些人不如想象中那么忠于国舅爷,跟一盘散沙一样。”护送武器的人半路听说余周栽了,一家子被圈禁,有一半支持去救人,另外一半却觉得不如投诚,还能保住性命。余周彻底输了,把人救回来也只会再输一次罢了。两边谈不拢打起来,硬是被投诚那边的人赢了,于是麻溜把所有武器都送到皇帝手里,不费他们一兵一卒。萧正翼目瞪口呆,顿时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果然皇帝提道:“朕在舅舅身边放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跟着去护送武器,就在投诚那边的。”显而易见,领头被这人一怂恿,自然就带着武器投诚了。有皇帝的人暗中帮忙,要干掉另一边反对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把带头的干掉,他们就群龙无首,不足为据。“承诺保住他们的性命,就把人送去矿山,正好那边缺人手。”萧正翼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实在高,不愧是皇兄。既兑现了承诺,又没让这些人在外头有机会蹦跶。至于人后来死在矿山,也只是意外罢了。萧正翼到底不放心,连夜把最近的奏折翻了个遍,又在皇帝的默许看了密折,大约知道容州的情况,第二天一早就让影一送信给祝知微。她粗略看完信笺,就明白萧正翼的担忧。虽然县官伏法,那些运送武器的人也全抓了,容州却依旧是个麻烦。祝知微收好信笺对影一道:“帮我给王爷带话,就说我心里明白,等收拾掉偷袭我们的老鼠,就打算出发了。”临走前,她怎么都要亲自清理掉那些伤了萧正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