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晓一看就知道这是没有杯子,只能用碗。不过这个时候能用杯喝水的人家还是少数,大多平民家里都是以碗喝茶。“老规矩,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厉则渊干脆转过身去。孟晓晓见他够识趣,满意地一笑。孟晓晓将方才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罐旺仔牛奶和两个易拉罐装的果味鸡尾酒饮料打开,纷纷倒进碗里。这时候的碗比较大,一个易拉罐倒进去将将一满碗。孟晓晓的空间具有时间静止功能,也就是说,东西会一直维持最初放进去的样子。那两罐鸡尾酒是从冰柜里买出来就丢进空间的。此时还滋滋地冒着冰气。这样热的天,能够喝上一杯冰水,那可别提有多爽了。厉则渊从来没有喝过鸡尾酒。他虽然日日活在勾心斗角中,但衣食上可未曾短缺过。他自诩也算尝过天下美食,可这鸡尾酒,还有那白日吃过的巧克力,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厉则渊不由再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孟晓晓。孟晓晓倒完喝的以后就把易拉罐重新丢回了空间。所以现在任凭厉则渊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酒水饮料是从哪儿横空出现的。“大哥,”孟晓晓比了比胸口,“你这么快就把一碗干了,难道就没有一种有什么想要从这里往上冲的感觉么?”厉则渊顺着孟晓晓的动作,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气体冲击感就从他的腹腔一路冲上胸口,再往上攻入喉道,最终进入口腔。“嗝——”一声响亮的气嗝应声而出,厉则渊惊得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孟晓晓则被他那表情逗得眼角快笑出泪花来。眼看厉则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孟晓晓适可而止,赶紧转移话题:“孩子他爸,你去帮我把娘还有大姐、小妹都请进来。”本来去喊人的事应该孟晓晓这个做女儿的去,但是外头眼杂,有些村民惯会欺善怕恶,难保要逮着她一番说。厉则渊去就不一样了,这人自带一身煞气,气场全开的时候压根没人敢靠近。不一会儿,柳氏就在孟家两姐妹的搀扶下进了耳室。“奶奶!”小宝喝下了一整碗旺仔牛奶,此时正是又兴奋又活泼,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就往柳氏那里扑去。“哎哟小宝诶!”柳氏赶忙接住小娃娃,敏感地闻见了孩子嘴里来自食物所特有的甜香,“小宝这是?”“娘。”孟晓晓从厉则渊搭的简易床上装模作样拿下个油纸包,“里面有烤饼,有馒头,你和大姐小妹分着吃了,碗里是奶,喝了有力气。”柳氏瞧见那黄澄澄还冒着油的烤饼,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晓丫头,这……这哪儿来的?”“娘,给你吃便吃,”年龄最小的孟晓翠竟是第一个想通透的,“莫多问,对吧二姐?”孟晓晓冲孟晓翠竖起个大拇指。柳氏常年被孟兴昌打骂惯了,压根没有自己的主意,被小女儿说教了也不多想,只知道猛点头。孟晓兰就要优柔寡断些,她蹙着个眉,问孟晓晓:“二妹,当真可以吃么?”“吃啊,别说出去就行。”孟晓翠咕咚咽下口水,再也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抓起烤饼就往嘴里塞。见孟晓翠吃得那么香,孟晓兰和柳氏也终于放下顾虑,拿了眼前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小宝吃了没?”柳氏要撕下烤饼给娃娃吃。孟晓晓赶紧一把抱开了儿子:“他刚刚喝过一碗奶,我待会儿再喂他点馒头,这饼油气重,他太小了,肠胃受不了得闹毛病。”听最有主意的女儿这么讲了,柳氏当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就答应了。待几人吃过以后,孟晓晓暂时将小宝托给了厉则渊,与柳氏母女三人来了番长谈。“娘,那边有水桶,你们待会儿漱个口,把嘴巴里的味道冲冲再出去。”“我省得的。”“晓兰晓翠,接下来几日我不好与你们待在一起,一来,我这个耳室窄小还没窗,不一定比外头舒服到哪里去;二来,我需要眼睛帮我盯着村里头人的动向,晓翠你行吧?”“行!”晓翠用力点头,她早就想帮晓晓姐做事了。“原本柯老包几人就对我有意见,只是人少不成气候,现在谢春把王阿娟也叫过来了,我担心他们会拢成一团,你们帮我留意着。”“定帮你看着。”柳氏虽然性格懦弱,但心思却缜密,最会做的事便是通过表情去猜度旁人心思,若是放到22世纪,妥妥一个读心专家。孟晓兰还有顾虑:“晓晓,我怕我们几个太没用,帮不上你的忙……”“诶,”孟晓晓大气地挥手,“不需要你们特意帮什么,盯着人就行,若是在外头突发情况,你们可以找二子和温冉,他们目前还是可信的。”柳氏紧张了:“你要去做什么?有危险么?”“娘,”孟晓晓摸摸母亲明显因为常年焦虑而拧出疙瘩的眉心皱纹,“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吴家村给人做牛做马吧?总得想个办法逃出去。”不但要逃,还要把对方的墙角全部撬光。——当然,这话可不能告诉柳氏,否则定要把她吓得整夜睡不了觉。孟晓晓不便留柳氏三人太久,便长话短说道:“明日你们白天将就着啃点匪兵们发的馒头,晚上找理由进来,我给你们吃食。”柳氏三人没有多做停留,在和孟晓晓说好话后,纷纷漱了嘴巴回到厅房里睡大通铺了。厉则渊一边陪小宝玩耍,一边腾出一只手写字:“我以为你会无条件照顾柳氏几人。”孟晓晓实在受不了蜡烛的烟气,干脆把它熄灭了:“不,虽然是我的母亲和姐妹,但不依靠任何人而活才是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最强武器。”“不依靠任何人而活才是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最强武器”——这一夜,厉则渊一直都在思索这句话,许久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