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宋

南宋末年,外敌犯边,权臣当道。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小吏之子破门从戎,上结宗室,佐偏支登皇位。下起义军,抗异族除权奸。数载之后,乾坤初定,一代名臣功成名就。国之大权,是盗是取,一切都横在他的眼前……寒风书友群:101682380欢迎大家入群

作家 寒风拂剑 分類 历史 | 320萬字 | 232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就这么一连两天,他们将山路走了一多半,来到了一个叫老虎崖的地方,眼看天到了正午时分,高怀远传令下去,让队伍停止前进,就地在路边荫凉之处休息,过了正午之后,再行开拔。

    可这个时候,前面开道的黄严忽然纵马跑了回来,神色紧张的叫道:“前方出现大批金兵,少爷快快准备……”

    听闻黄严的话之后,众人立即腾身站了起来,顿时都有点懵了,高怀远自己都有些糊涂,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这条路,怎么可能有金军跑到这儿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呢?难道又中了六合大彩了吗?

    “快说,来的金军到底有多少?”高怀远立即对黄严问道。

    黄严抹了一下汗,对高怀远急道:“看不出来,山道上满满的都是金兵,离这里没多远了!以步军为主,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高怀远知道黄严绝不会拿这种事情胡说的,于是心思急转了起来,转身对随行的那个宋军都头问道:“你手下可有这一带的人吗?这条路还可以通往什么地方?”

    那个范的都头立即挠头道:“高押队这么一问,末将还真是想起来了,这条路我知道,在我们刚才经过的那条岔道上,可以通往汉江边上的枫林渡,枫林渡那里水流平缓,而且附近有船,是个渡江的好地方,金人这是想分兵走这里过汉江,从背后对咱们襄阳下手呀!”

    高怀远闻听暗道坏了!这一下还真是中彩票了,挑了半天的路,还是碰上了金兵了,高怀远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反正这会儿他是知道,想跑是来不及了,除非丢下这些车辆粮秣,轻装逃走,否则的话,他们没一点机会了。

    脑筋急转几下之后,高怀远立即否决了逃走的念头,金军这次的行动,定是瞒住了宋军,他们肯定是两个目的,要么是从这条路突袭襄阳,要么就是从这条路到枫林渡,试图渡过汉江包抄宋军后路,无论他们怎么做,对宋军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自己跑了倒是可以,但是那样做的话,搞不好就让金军得逞了。

    举目四望了一下之后,高怀远立即将目光锁定在了身后刚通过的那个隘口处,大声对手下人吩咐道:“全体立即退到隘口处,结阵准备御敌!动作要快一点!”

    众人闻听高怀远的吩咐之后,立即行动起来,将大车原地掉头,后对变前队,奋力朝隘口方向赶去,一声声马鞭在山谷中回荡着,骡马绷紧了腿,使出了全身力气,拉着粮车奋力上坡,而所有的乡兵们都用力的在后面帮着推车,将大车一辆辆的又赶到了隘口上面。

    “老办法,将车子都横过来,将这个隘口茬死,咱们在这里挡住金兵!”高怀远指着隘口大声对众人吩咐到。

    那个姓范的都头神色紧张的说道:“高押队!这恐怕不成吧!我们就这么不到五百人,想挡住金兵,恐怕是不行吧!依我看,咱们还是丢下这些车子,赶紧撤回襄阳,将此事禀报给赵大人再说吧!”

    高怀远冷哼一声道:“说的容易,我们丢了车辆,回去也是重罪,何况这里离襄阳还有不近的距离,一旦金人追击我们的话,不见得我们就跑得掉!这里地势险要,正是御敌的好地方,只要我们抗住他们两天时间,那么金兵便不得不退!范都头难道是怕了不成?”

    被高怀远这么一问,范都头有些挂不住了,怒声道:“高押队莫要小看范某,既然你们都敢在此御敌,范某又有何怕的?”

    “好!既然如此,大家快点行动吧!将大车快点横过来,尽快准备矢石滚木,郭亮速带你的人将隘口附近的树都给我伐倒,张庆领你的人去搬运石头,黄严你辛苦一下,这里你骑马还算是可以,我给你两匹马,不要耽搁时间,立即返回襄阳城禀报这个消息,向军中求援!这里的人都等你带援兵回来了!”高怀远立即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众人立即得令,开始忙碌了起来,而黄严咬了咬牙,本来他不想离开这里的,但是他也知道,仅凭他们这点人恐怕在这里支撑不了多久,能指望的还是襄阳的援兵了,所以点头答应了之后,立即牵过两匹马,翻身上马,扬鞭朝着襄阳城方向绝尘而去。

    乡勇们这一次有了上一战的经验之后,都不太惊慌了,虽然心中还是有点怕,但是他们觉得高怀远这么做没错,现在即便是丢下车辆跑,恐怕也跑不掉,还不如在这里和金兵干一仗,等到援军过来还有一线生机,于是都不敢怠慢,立即着手准备了起来。

    高怀远在隘口处四下查看了一下地形,这里还果真是个天险,金兵一旦攻过来的话,除了这个隘口之外,两边都是峭壁,想要绕到他们身后都难,这才放心了一些。

    随着大车一辆辆的被堵在隘口之后,隘口一下便被堵了个死死的,而大车形成了一堵矮墙,成了他们临时的防御工事,谁说辎重兵没好处,起码他们这些大车可以被当成活动城墙使用嘛!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隘口处的树木被他们一棵棵的伐倒,迅速又被砍成数节,然后被乡勇们扛到了隘口,堆放在了大车上,而张庆这会儿也带着人,将一块块石头扛了回来,传递到了隘口处,堆放在了一起。

    就在他们还在忙碌的时候,高怀远对一辆大车踢了一脚叫道:“顾老二过来,把这辆车上的弩给我卸下来,所有箭支都卸下,交给弓手们使用,长枪手配合刀盾手堵住隘口两翼的缺口,多准备一些石头,不能让金人从两边突破!”

    顾老二闻听立即带人过来,便要将车上的那些弩箭等物卸下来,而范都头赶紧过来阻止道:“不可!这些东西都是军中所用的东西,我们不能擅自启用呀!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呀!”

    高怀远一听便怒了起来:“范都头刚才还鼓动高某丢了车辆跑回襄阳城,这会儿我要动用这些东西,反倒不行了!难道丢给金军没错,拿来杀金兵反倒有错了吗?这些东西是咱们保命的东西,这里只有弓弩才能发挥作用,咱们弓手有限,弩正好可以让其他人使用,废话少说,这次的事情由高某一人承担,快点卸车!顺便找一下,我记得车上还有一些火油,也一道卸下来,一会儿给金人尝尝咱们的厉害!”

    范都头被高怀远抢白了一通之后,顿时无话可说了,这会儿命都保不住了,还哪儿顾得上这些物资呀!于是一跺脚将他手下的弓手也召集过来,吩咐道:“快按照高押队的吩咐,卸车!今天老子跟金人拼了,尔等万万不要堕了咱们宋军的士气!”

    隘口处经过短短的准备之后,便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壁垒,不待他们完全准备好,便看到山道上出现了一支数人的金军斥候小队,而他们看到这个隘口被宋人堵死之后,顿时一愣,立即掉头又跑了回去。

    不多时山道上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脚步声,大队金军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内,众人看着在山道上蜿蜒盘旋的金兵,顿时都有些头皮发麻,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金兵,从隘口望下去,起码有几千人的金兵到了这里。

    这次果真被那个范都头说对了,完颜赛不在围住了枣阳之后,便在这里和宋军激战了起来,但是因为孟宗政和扈再兴等人不断的对金军反复袭扰,令他们无法短时间拿下枣阳,就更不用提攻破襄阳了,所以完颜赛不听手下谋士的意见,决定分兵一路,趁着宋军水军这会儿都集中到襄阳一带的机会,从枫林渡偷渡汉江,拿下汉江以南的南漳县,切断襄阳和江南的联系,然后一鼓作气,攻下襄阳。

    所以他们悬赏找了一些当地的叛徒,在他们的引领下,偷偷从黄龙镇潜入了山中,一路朝枫林渡冲来,从先前的斥候侦查中,他们也得知,这一带基本上没有宋军驻守,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战役突然性,从背后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领兵前来的主将乃完颜赛不帐下的大将乌布鲁,此人也算得上是金军中现在少有的猛将,很被完颜赛不看重,所以才将这次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乌布鲁在得令之后,立即点齐了五千兵马,连夜开拔,闯入了山中,顺便还在黄龙镇来了一个大屠杀,几乎将黄龙镇的老百姓给杀了个精光,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走到这里的时候,居然碰上了一支宋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下乌布鲁很感到意外,从他得到的情报中,这里道路偏僻,不是宋军驻守的区域,本应不该出现宋军的,怎么突然间就来了一支宋军将这里给堵上了呢?

    于是他的得知了消息之后,立即亲自赶到前面,在谷中举头观望眼前的这个隘口,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顿时觉得丧气,他这个行军打仗的老手,一眼便看出,挡住他们去路的原来是宋军的一支辎重队。

    一支辎重队怎么偏偏放着好路不走,偏要走这个难行的山道呢?乌布鲁想不通其中的原由,但是他却知道,这里是通往枫林渡的唯一通道,如果还想绕到枫林渡的话,那么就必须突破这里,所以他连想都没想,便吩咐前军立即组织突击,干掉这批拦住他们去路的宋军再说。

    在他看来,一支辎重队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宋军之中,运送辎重的大多不是老弱残兵,便是地方征调的乡勇,而眼前这支辎重队的旗幡上也写着大冶二字,所以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支辎重队应该是南朝大冶县的乡勇组成的,一支乡兵罢了,随便给他们来个突击,就作鸟兽散了,所以他根本没在乎这个事情,事有凑巧而已,干掉他们,顺便再抢一批粮秣倒也不错,只当是南朝人免费给他们送来的好了!

    故此在他的命令下,前军的千夫长立即组织起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以刀盾手为前列,弓箭兵殿后掩护,立即大呼小叫的朝隘口冲了上来。

    高怀远手持大弓,盯着下面的这些金兵,眉头微微皱起,将目光锁定在了为首的一个百夫长身上,他也看出了,这支金兵根本没拿自己这些人当成回事,基本上没有怎么准备,便发动了对隘口的攻击,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个教训也好。

    “稳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箭,放近他们再说!”高怀远对一个个趴在他身边车子上的弩手们吩咐道。

    这些劲弩都是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家伙,既有需要用脚踏张的黑漆弩,也有靠臂力拉开的木弩,宋军因为骑兵缺乏,很重视弓弩的使用,所以弓弩在军中装备的数量非常多,而弩的制造也系统化标准化了,特别是供单兵使用的这种机弩,军中装备数量甚多,往往辎重队运送的物资之中,这种东西必定要占有一部分,以前高怀远想弄也弄不来,现在一下子就搞了二百张,正好当作他们御敌的利器使用。

    一般的弓大致也就是七斗到九斗,靠的是人的臂力开弓拉开,对射艺要求很高,而且不能一直保持张开瞄准的姿态,所以对人的要求很高,宋朝人大多是农耕经济和商业为主,北宋的时候北方还重视民间习练射艺,大多地方组织的有民间的弓箭社,但是南宋之后,逐渐的连弓箭社这种民间组织也被废止,甚至连私人拥有弓箭都不合法了,所以民间的射艺高强之人可以说现在已经是凤毛麟角,高怀远手下的这些弓手之中,只有张庆手下的弓手还有他卧虎庄的弓手才算是相对合格的弓手,其余的那些乡兵们,射箭水平好的人几乎没几个。

    而弩就不同了,首先弩靠的不是臂力张开,所以力量很强,即便是最弱的弩,也有一石七斗,高的可以有两石以上,据说有些地方所造的弩甚至可以达到五石以上,无论是射程还是穿透力都十分强悍,更重要的是这种东西,可以长时间瞄准,而且只要简单习练一下之后,任何人都可以操作使用,是宋军一直以来对付骑兵的一种利器,当初宋辽时代,辽军最怕的不是宋军身穿步人甲的重装步兵,而是宋军之中数量众多的弓弩,连金军灭北宋的时候,也对宋军集中使用的弩心惊胆战,金国名将金兀术都说过,宋军不足惧也,唯机弩犀利异常也!可见宋军的机弩确实厉害。

    但是弩也有它致命的缺点,就是因为操作的问题,发射速率要比弓慢许多,平均的话,弓可以发射三支箭,弩能发射一次就不错了,故此也相对限制了弩在战斗中的使用,平原上从骑兵发动冲锋,到他们冲到阵前,弓手至多也就是能放三箭就不错了,但是弩最多也就是射一箭,便没有机会再重新装填了,所以在军队之中,弓弩往往是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装备,来充分的发挥它们的长处。

    今天的情况显然不比平原作战,首先高怀远他们占据了地形上的绝对优势,对手是从下往上仰攻,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用骑兵冲锋,这样一来,便让他们有充分发挥火力的机会了,而且弓手放箭的话,必须要起身露出上半身发射,而使用弩的时候,却可以趴在车上瞄准发射,这样便大大减少了他们被金军弓箭手反击时候中箭的几率。

    所以刚才高怀远才会立即将主意打到了这些随车押运的弩上面,一声令下,全部卸下了这些弩,挂上了弦之后,交给了手下使用。

    这会儿等金兵开始准备进攻的时候,乡勇们都拿到了配发给他们的弩,上弦之后在车上爬了一排,后面还有专人给他们帮忙准备上弦,这样可以加快他们的发射速率,轮换的话,还可以持久战,至于他们的箭支就更不用说了,这一次他们运送的货物之中,至少有辆大车的各式箭支,其中点钢箭、三停箭、飞羽箭、铁骨箭样样都有,数量多达万余支之多,加上他们本身携带的箭支,足以让这支金军喝一壶了。

    而且此地隘口不过只有数十米宽,被大车一堵之后,连他们自己的弓手能上车御敌的也不过区区只有一百人左右,虽然金兵数量超出他们十倍之多,但是真正能正面冲上来接战的金兵实际上也没有多少,这才是高怀远有信心在此和金军一战的原因。

    眼看着金军开始发起了攻击,高怀远听着观察手的报数声“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当他听到观察手报出了一百步之后,立即扬起了上身,用力拉开了手中强弓,嗖的一声便首开战端,放箭之后大吼一声:“给我射!”

    随着他第一箭的射出,下面那个带兵进攻的金军百夫长立即应声摔倒在了队列前面,被高怀远一箭射穿了右胸甲胄,眼看是凶多吉少了,金军立即大吃一惊,紧接着便有百余支弩箭飞蝗一般的从隘口的车辆上射了下来,顿时在金军队列之中腾起了一片血雾,中箭的金军纷纷发出了哀号之声,滚倒在了地上。

    这一轮的发射,便干掉了十几个金军,还有十几个金军受了轻伤,吧金军立即吓了一跳,前列的金军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试图挡箭。

    而高怀远也是得理不让人,立即传令换弩,接着发射,于是持弩的那些乡勇们立即将手中放过的弩交给了身后车下站立的弟兄,而车下的人立即将一个装好的弩交还给他们,再次朝下面的金兵瞄准射了下去。

    如此一来,金兵立即在他们绵延不断的发射中,纷纷摔倒在上坡的路上,有的人叽里咕噜的便滚了下去。

    望着被迎头打下来的前军,乌布鲁嘴巴不由张开愣住了,他本来根本就没在意这些试图阻挡他们的宋人,以为只需要随便冲锋一下,便能拿下这个隘口,却没想到对方抵抗会如此激烈,自己的人还没有摸住隘口的边,便被他们几轮弩箭,给射了个人仰马翻,败退了下来,于是他立即传令道:“再给我组织进攻,杀光这些该死的宋人!”

    于是这一下金军前军的金将收起了对高怀远这帮宋人的蔑视之情,不得不重视了起来,于是立即收拢败退下来的兵卒,在隘口下面重新组队,清点损失,开始准备第二次冲锋。

    这一清点之下,带兵的那个千夫长气了个半死,仅仅是一轮进攻,他便损失了四十多名手下,其中还包括带队的一个百夫长,两个十夫长,这次的脸算是丢大了。

    “第二队给我上!盾牌在前,挡住他们的箭,弓箭手压制住对方的弓手!”这一次他不敢大意了,立即重新安排队阵,将弓箭手放在盾手身边,再次派出了一个百夫长率队攻了上去。

    第一次接触战,高怀远这边依靠着地形和武器的优势,一个人都没损失,便将金军的进攻打退了下去,顿时让他们士气大振了起来,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对于挡住金军的信心也顿时足了起来。

    看到金兵开始又一次组织冲锋之后,高怀远再一次召集人手,开始放箭,这一次金兵接受了第一次的教训,将盾牌举起,缩着脑袋挡住身体,一步步的冒着上面射下的弩箭,护住身边的弓箭手们朝隘口进发。

    如此一来,便减少了不小的损失,大多数箭支都钉在了他们手中蒙着牛皮的盾牌上面,只有少量金兵倒霉,被从盾牌缝隙射入的箭支钉翻在了地上。

    高怀远一皱眉头,这么打可不是办法,于是立即命令弓手们将弩臂稍稍扬起,以仰射的方法,使箭支越过最前方的金军盾手,落在他们身后的弓箭手和枪兵的队列之中,这么一来,顿时又增加了金兵的损失。

    但是金兵在带队的军官督促下,不管那些伤亡的袍泽,继续朝着大车冲了过来,眼看金兵离车墙越来越近,高怀远立即对车下面站立的两排弓手叫道:“听我号令,仰射!”

    这些弓手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能按照高怀远的吩咐,将左臂扬起,拉开弓箭以三十到四十度的角度,指向了天空,然后在范都头的指挥下,一起松手,将箭支射了出去。

    顿时在车墙后面,响起了一片嗖嗖的响声,随即便升起了一从箭云,朝着车墙前面落了下去,金军这一次虽然有备而来,但是他们也只不过是在第一排布置了盾手,平举的盾牌可以防住正面射来的箭支,但是却防不住从天而降的这批箭,当这从箭雨落下之后,毫无防御的密集队形中立即传出了一片惨叫之声,这些箭支带着狞笑的声音,嗖嗖嗖的落入他们人群,重重的插在了他们的上身。

    虽然金兵都有甲胄护体,但是他们的装备水平也很一般,远不如高怀远他们第一次遇上的那支金军精锐骑兵那么好,大多数都是皮甲,虽然对箭支也有一定飞防御能力,但是却并不能保证他们不受伤,所以这轮箭雨落下之后,金兵之中还是顿时倒下了一片,虽然当场阵亡的人不多,但是受伤的人却不少。

    如此一来,便再次打乱了他们的队形,一些金兵弓箭手眼看也进入了他们的射程之内,于是开始开弓放箭,对上面的宋军进行反击,但是车上的乡勇们大多都是趴在车上,一般人想要射中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只有几个人在金兵的这轮反击下,被射中了头盔,其中更是只有两人倒霉,被射中了面们,死了一个伤了一个,算是给高怀远手下,造成了第一次伤害。

    不过双方的交换比,却大的要死,金兵这一下便又付出了数十人的伤亡,狼狈的退了下去,于是隘口上再一次响起了一面欢呼之声。

    这样的仗他们感觉打得很爽,只有他们修理金兵的份,却没有金兵还手的机会,众人这一下开始蔑视起了金兵,觉得金兵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怕的呀!

    可是高怀远却高兴不起来,虽然两次打退了金兵,但是实质上也令他看出了局势的险恶,毕竟这个隘口不是城墙,下面通往隘口的这条路也并不是非常陡,金兵的进攻还是很容易的,起码只要他们决心够大,冒死不计代价的顶着盾牌攻上来的话,很快便可以到达车墙前面,到时候就真的要开始短兵相接了。

    他虽然有信心一战,但是手下这批人毕竟还是乡兵,打个顺风仗还成,一旦让他们投入到血肉横飞的近身肉搏战之中,鬼知道他们会不会还这么乐观了,搞不好随时崩溃的可能都有,这一次其实是对他们的一次更大的考验,一旦车墙失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了,随着大批金兵越过隘口,剩下的事情便是一边倒的屠杀,高怀远有些不敢朝下想了。

    这个时候,随着两次进攻都被这帮宋人乡军打退,顿时将金军给激怒了,乌布鲁纵马来到前军,对前军那个千夫长怒道:“废物!连一帮宋人乡勇你都拿不下,是不是让本官亲自上阵,替你去夺下这个隘口才行?”

    如此一来,大大的羞辱了那个带兵的千夫长,这个千夫长一把甩下自己的头盔,对乌布鲁叫道:“将军息怒,末将这次亲自上去,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个隘口!”

    言罢之后,他立即起身,将手下召集了起来,这一次,他干脆将前军中的刀盾兵都召集了起来,令他们组成一个密集的队形,盾盾相连,第一排组成竖起的盾墙,剩下的人则将盾牌举过头顶,在上方也形成一个盾牌组成的棚顶,顿时将这帮金兵都置于了盾牌保护之下,又在最后布置了长枪兵作为抵达车阵后的攻坚力量,弓箭手尾随其后,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这样排布之后,这个千夫长亲自上阵,在队阵之中指挥,而乌布鲁则亲自坐镇他们后方督战。

    随着战鼓响起之后,这支前军组成的攻坚队踏着鼓点,开始朝隘口推进了过来。

    高怀远站在车上低头观看下面金军的动静,当看到他们摆出这个阵势之后,有些揪心了起来,这一下金军的盾阵将会抵消掉他们弓弩的优势,在这样的盾阵前面,发射的弓弩很难再阻止对方前进了,而这样的情况落在乡勇们的眼中之后,令他们立即停止了欢呼,再一次将心提了起来,隘口处渐渐的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高怀远脑筋急转几下之后,转头对范都头叫道:“你们听我指挥,我让你们放箭你们再放箭,车上的人听了,准备好石头和滚木,待他们靠近之后,便放滚木,砸死那帮王八蛋!大家别怕,他们也都是肉长的,挨了石头照样会筋断骨折!张庆将刀兵和枪兵准备好,随时上来支援我们!顾老二带人给我们随时运送石头,周昊、周俊你们二人各带十人,封住两侧,大家准备!”

    随着高怀远一声令下之后,于是大家纷纷开始行动了起来,车上的人将一根根滚木架在了车顶,又在滚木后面摆放了不少西瓜大小的石头,这才再一次在高怀远的指挥下,拿起弩箭朝下面发射了起来。

    箭支钉在盾牌上发出一片笃笃的声响,个别漏网的箭支立即钻入盾阵之中,在里面马上便会传出一声金兵的惨叫声。

    高怀远手持大弓,稳稳的站在车上,不慌不忙的精心瞄准,一箭一箭的朝下发射,他的两石硬弓几乎赶上了强弩的射程,而且他不需要麻烦的上弦,面前的麻包上插了一排的箭支供他使用,以他的箭术,根本就不射什么盾牌,而是专门挑盾牌之间的缝隙下手,争取每一支箭都射入盾阵之中,在下面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花。

    看到高怀远射艺高超,而且镇定的样子,这些乡兵们便再次镇定了下来,连车下的宋军弓手们也对高怀远不得不佩服的要死,那个范都头站在车下,一脸的惭愧,他自己承认,自己作为宋军正规军的一个都头,连高怀远的一半他也做不到,这会儿早已没有了瞧不起这些乡勇的想法,转身对他的手下们叫道:“做好准备,假如金军攻上车墙的话,你们记住,咱们都是正规军,不能丢了咱们正规军的人!一起拔刀,随我上车将金军打回去!”

    他的话虽然多少还是有些乡兵和正规军之分,但是这个时候也没人在乎他的话了,他的那些手下轰然应命,纷纷将弓高高扬起,搭上了箭支。

    虽然高怀远指挥车上的乡勇们连续发射了几轮弩箭,但是效果却远没有前两次的好,金军盾阵还是在稳步朝车墙推进了上来,从盾阵前面的缝隙中,开始露出了一排长枪的枪尖,金兵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高怀远也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他也没经历过如此的战阵,能坚持着小腿不转筋已经算是不错了,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年轻人,虽然功夫好点,但是也不是神仙,照样会受伤,会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一边深呼吸,压住加速跳动的心跳,继续一支支的朝下放箭,这时候他已经不射盾墙后面的人了,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盾阵后面的弓箭手们,一边心中默默计算着金军的距离。

    当眼看着金兵即将抵达车墙前面的时候,他这才猛然起身,一脚便将一根大木头给踹了下去,大叫一声:“放滚木!抄石头砸呀!”

    随着他的喊声一落,车上的这些弓手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弩箭,一起推动他们面前的滚木,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车阵前面腾起一片尘土,十几根原木便轰轰隆隆的顺着山道滚了下去,不少木头因为不是很直,滚落下去的时候还在山道上蹦蹦跳跳的弹起老高。

    如此一来金军的盾阵便在这些滚木的冲击下立即失去了作用,虽然阵中的那个千夫长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也大呼着令前排金兵蹲下,扛盾抵御,而前面的金兵虽然惊呼着立即蹲下身,将盾牌奋力杵在地上,用肩膀扛住盾牌,但是人的力量毕竟还是有限的,那些原木别看重量都不算太大,但是它们滚落下来的时候,加上了重力和速度,便不是一般的轻了。

    随着第一根原木撞上盾墙,几个首当其冲的金兵还是当场被撞的倒飞了出去,盾牌也当场破裂,碾在了原木下面,原本整齐的盾阵,顿时便开始混乱了起来,随后而到的原木纷纷蹦跳这撞入了金军盾阵之中,将前面的这些金军刀盾手所组成的盾阵砸了个乱七八糟,再也起不到抵御箭支的作用了,不少被原木直接击中的人们当场便被撞得吐血,倒飞到自己人群之中,连带着自己人一起滚倒在地,接踵而来的原木便将他们压在了下面,眼看是砸的他们出气多,进气少了起来。

    当看到金军盾阵一乱,高怀远知道机不可失,于是转身对范都头叫道:“仰射!不要停下来,一直给我射!”

    早已准备好的那批宋兵弓手,立即应声开弓放箭,瞬间便将百余支箭挥洒了出去,接着在范都头的指挥下,这些宋军弓手片刻不停的接连开弓放箭,将箭支越过车墙挥洒到另一侧的金军头顶。

    这样密集的发射,再次在金军之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只听车墙前面立即发出了一片惨嚎之声,众多中箭的金兵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但是也有凶悍的金兵冒着滚木矢石,还是在那个千夫长的率领下,挥刀冲向了车墙。

    “给我砸死他们!”高怀远伸手搬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跟丢柿子一般的朝下猛砸了下去,借着他一身的蛮力,这个石头直飞出去,当头砸在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金兵头上,当场便把这厮砸的脑浆迸裂,身体倒仰了下去,再看他的脑袋,这会儿已经被砸的如同烂柿子一般血肉模糊一片,红的白的跟个染色作坊一般。

    其他的那些乡勇这会儿也纷纷搬起了石头,他们可没有高怀远那样的神力,但是丢下去这些石头,他们还是做得来的,于是一时间车墙上的石头跟下雨一般的砸向了冲上来的金兵们,将这些冲在最前面的金兵砸了鬼哭狼嚎,一片惨叫之声。

    金军后队中的弓箭手们此时也开始朝着车墙上猛射了起来,飞蝗一般的箭支,立即将站在车墙上投石的乡勇们射倒了不少,中箭的乡勇们惨叫着丢下石头,捂着伤口倒撞下了大车,鲜血撒向了空中,飞溅的到处都是。

    可是这个时候高怀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大声给剩下的这些乡勇们打气道:“不许停,给我继续砸!砸死这帮龟儿子们!让他们上来,大家都活不成,不要怕,给我砸呀!”

    于是剩下的乡勇们这会儿也红了眼,接着不管不顾的继续抱起石头朝着下面的金兵砸了下去,将一批批金兵砸的筋断骨折,倒在了车墙前面。

    而那个金军的千夫长这会儿也被气疯了,左手持盾,右手举刀,不断的指挥身边的金兵继续前进,他这次铁了心要一举攻克这个隘口,今天他真是小看了这帮宋人了,没想到几百个乡兵辎重队,居然打得他如此狼狈,他这会儿发誓要杀入隘口,亲手将这帮该死的宋人给宰个干净。

    但是就在他呼号着指挥冲锋的时候,高怀远终于盯上了他,一把从车上抓起他的强弓,飞快的瞄准了这个金兵千夫长,咯吱吱拉开了弓弦,猛的朝他放出了一箭,这支箭如同毒蛇吐芯一般挂着风声,直扑向了那个金军千夫长,擒贼先擒王,打掉了这个家伙,金军这次进攻自然就宣告了失败了!

    这个时候那个千夫长离他不过也就是二十步之遥,他也算是金军中的老兵了,忽然间觉得白光一闪,他便暗叫不好,赶紧将盾牌挡在了身前,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手臂猛然一阵,高怀远这支箭愣是夹着巨力,将他手中的蒙皮木盾给当场射穿,箭头还夹着余威,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左臂,将盾牌生生钉在了他的手臂上。

    高怀远这一箭射在这个千夫长的盾牌上,生生将他的胳膊和盾牌钉在了一起,疼得这厮立即放声大叫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把箭支从左臂上折断拔出来,但是高怀远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呀,当射出了第一箭后,看到没有放翻这厮,于是立即从面前的麻包上拔出了第二支箭,立即开弓再次射了下去,这一次他瞄准的是这厮的咽喉,打算一下将他了结拉倒。

    但是这厮命大,居然关键的时候正好晃动了一下身子,这支箭立即射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带得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他身边的两个亲兵一看不好,立即用身体挡住了这厮,拖起来他,便朝下面退了下去。

    高怀远心中大喜,正要开口欢呼一声,却觉得胸口猛然一震,传来了一股剧痛,低头一看暗叫坏了,刚才他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千夫长身上,却没防着金军的弓箭手,一支箭正中他的右胸,牢牢的钉在了他的皮甲上面。

    不过高怀远深呼吸了一下,发现这支箭虽然射穿了皮甲,但是因为皮甲中间还缝入了一片铁片,成功的卡住了这支箭的箭头,箭头透过了甲胄,只是插在了他的胸肌上。

    一个离他比较近的乡勇刚好看到高怀远中箭,于是惊呼了起来:“高押队中箭了!”他的叫声立即引来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高怀远现在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去了,那么这帮人也就离崩溃不远了!

    妈的,光顾着擒贼先擒王了,自己这个当头的也被人家盯上了,高怀远心中暗骂了一声,看到周围的人动作都慢了下来,他大吼一声道:“看什么看?小爷没事,死不了的!给我接着打!”说罢之后伸手一把折断了这支箭的箭尾,再次捞起一块石头,便砸了下去。

    众人一看高怀远中箭不倒,还在和金军酣战,顿时心中大为佩服,这一下也激起了这些乡勇们的怒气,于是剩下的这些乡勇们再次疯了一般的将石头砸了下去。

    张庆领着一帮枪兵还有刀盾手,在车墙后面,看到高怀远如此凶悍,心中一热,飞身跳上大车,拉住了高怀远道:“高押队下去休息一下,这里让我顶着!”说罢抓起一块石头,便抡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进攻的金兵早已损失惨重,头顶是不断落下的石头,还有从车墙后米不断挥洒出来的箭支,而他们领兵的千夫长这一会儿早已不知去向了,于是军心顿时大乱了起来,眼看冲不上去了之后,一些金兵便掉头朝山下跑了下去。

    前面的人一退,后面的那些金兵也没勇气继续撑下去了,纷纷如同潮水一般的朝隘口下面撤了下去。

    乌布鲁低头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这个浑身是血的那个千夫长,嘴巴张了几下,没有骂出来,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一战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说实在的怪不得这个千夫长什么,毕竟他也尽力了,要不是命大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躺在隘口前面了,再骂他也没用了。

    而眼前这个隘口简直如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虎口一般,短短不到半天时间里,便吞噬掉了他手下将近二百人的性命,还伤了数量更多的兵卒,整个前军差点就被他们打残了,可是他们却愣是连边都没有能摸上隘口。

    这种情况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没想到一支几百人的乡兵营,便将他的数千兵马,给死死的堵在了这里,举目四望了一下之后,他将这次引兵前来的那几个向导叫了过来,并对他们问道:“尔等可是知道,从这里可还有其它路能绕到这个隘口后面吗?或者是绕过这里,直接前往枫林渡呢?”

    几个向导纷纷摇头:“回禀将军,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前往枫林渡,再无其它山道可供大军绕行了,这个地方本来就叫老虎口,除了硬冲过去之外,再无它法了!”

    这个回答实在令乌布鲁感到泄气,这一次他本来就是奉命偷袭枫林渡,然后偷渡过汉水,却没成想在这里,碰上个难啃的骨头,如果被拖在这里的话,恐怕只用两天时间,他这次的行动就算是彻底失败了,金人不善水战,一旦消息传到襄阳的话,宋军水师将汉水一封,那么他便可以打道回府,结束这次偷袭战了!

    扭头看了看这个被当地人称之为老虎口的隘口,乌布鲁传令道:“中军替下前军,分成三波,轮流给我攻击这个隘口,直到突破他为止,我倒要看看,这支宋军到底是什么做的,能挡得住我们十倍的兵力!来人!击鼓!给我继续组织进攻!”

    高怀远在率兵打退了金军这次突击之后,将车墙上的这批人给撤了下去,令张庆率兵接替了他们的位置,让这些人也都休息一下,顺便清点了一下损失情况,这一清点,他也肉疼的要死,虽然这批人不是他卧虎庄的人,但是好歹也算是乡亲吧!经过这番激战之后,一下便死了三十多个,还伤了二十多人,连他自己也挨了一箭,损失不可谓不大,虽然敌军伤亡可以说十倍于他们,但是他们毕竟人数比较少,没法跟金兵拼人数,如此下去,他也不知道能否撑到襄阳援兵过来!

    而高怀远的伤势,让军中众人都揪起了心,纷纷过来询问他的伤势如何,高怀远解开了皮甲,伸手探入胸口,摸了一下,然后将胸甲上的那支断箭拔了出来,看了一下箭头,是一支金军特有的匕首形箭簇,于是随手丢到了地上,笑道:“幸好不是破甲箭,要不然的话,今天我就危险了,大家不必挂怀,小伤罢了,没什么大碍!”说着接过周昊递过来的一块撒上了金疮药的布片,按在了胸肌上的伤口处,伤药刺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将甲胄穿在了身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臂膀,作出没事一般的表情。

    他这会儿深知,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主心骨了,如果他倒下的话,那么这支队伍绝对成不下去多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去,否则的话,这一次大家都完蛋了!

    另外他还在暗自腹诽不已,自己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了,绕个远路图个安全,居然碰上了金国大军,这样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幸好老天照顾,在这个地方让他们碰上金兵,如果换作其它地段的话,那他也只有丢下这些车辆,撒丫子朝襄阳跑了!

    看到高怀远跟没事人一般,众人一面心中佩服一面放心了下来,纷纷劝高怀远休息一下,要求接替高怀远上车墙指挥战斗。

    高怀远想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天色,对众人说道:“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金兵今晚将会连夜发动对隘口的攻击,大家看来要辛苦一下了,晚上睡觉就不用想了!今晚恐怕会非常难熬,诸位趁着这个空挡,抓紧时间赶紧再准备一些滚木礌石,刚才一战大家也看到了,滚木礌石对金军的威胁要比弓矢大不少,我们能否挡住金兵,就看能不能撑到明天早晨了!

    是死是活,我现在说都没用,希望诸位能拧成一股绳,坚持下去!咱们即便不为大宋,也要为自己和身边的弟兄们想一下,隘口不能丢,一旦丢的话,大家谁都别想活!诸位传令下去,此战关乎所有人的生死,如果有人胆敢临阵脱逃的话,我也丑话说前面,我的刀绝对不会答应!”

    话到最后的时候,高怀远的声音透出一种阴森的意味,令众人都有些不寒而栗了起来,虽然他们跟高怀远时间不长,但是也都了解了他的脾气,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如果真的有人敢临阵脱逃的话,那么他绝不会只是说说就算了,他的那把雪亮的陌刀,绝不会手软的!而且高怀远现在也算是手上沾了不少的血了,杀个人已经是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于是众人赶紧点头道:“高押队放心,我等马上便吩咐下去,大家都知道事关重大,如果有人敢临阵脱逃的话,不用高押队你处置,我们自会第一个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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