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煤礦來說,安全問題重於泰山,任何的煤礦都是有死亡指標的,哪怕是到了後世,煤礦的安全措施已經很到位了,每出百萬噸煤,依舊會有兩個死亡指標。 至於現在,小煤礦的死亡率就更高了。 黑色的煤炭上,流著紅色的鮮血。 偶爾出現個塌方,死上幾個人,那都是稀松平常的,要是遇到重大事故,說不定,下去的人就都上不來了。 比如瓦斯爆炸,比如透水事故。 瓦斯其實就是在地下隱藏的一氧化碳等氣體,就算是不爆炸,如果吸上幾口,可能人當場倒下就沒了,要是遇到明火炸了,那就更是重大事故。 透水就更可怕了。 在挖煤的時候,可能會挖到了含水層,四周會突然出現大量的水,瞬間造成塌方,將所有人活埋進去。也有可能是外面突然有了洪水,直接順著礦井口灌進去。 如果是在平原上的礦井,還真得預防洪水。 但是,這是在哪裡?這是在山上啊! 進來的人和牛小芳的外貌有幾分的相似,但是年齡更大,頭髮燙成了波浪卷,顯得有些洋氣,穿著一件黑色的半袖,一條黑色的健美褲,腰間勒出來了游泳圈。 人還沒進來,雪花膏的味道就進來了。 “這麽多年了,有誰聽過這裡發大水的?咱們東園村是在夏天經常發山水,但是,那些水也是在水窯溝下面形成的,咱們煤礦這裡,還從來沒見過發大水,笑話,大水刮了菜木梁?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笑話?”秦亮開口道:“自古水火無情啊!咱們該防也得防著點,如果真的在這裡發山水,那就…” “姑姑!”牛小芳打斷了秦亮的話,快速地放下茶杯,迎了上去,親切地拉住了牛海珠的胳膊。 “嗯,小芳,你一個姑娘家,可別隨便往這山溝子裡面鑽,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牛海珠教育起來了自己的侄女:“你要有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麽,你就幹什麽,某些人啊,還真不靠譜。” 牛海珠說完,又瞟了秦亮一眼。 “是,姑姑說得對。”秦亮放低了姿態:“我就帶小芳來這裡一次,以後再也不讓她來了,而且,姑姑放心,有我在,能保護好小芳的。要是有壞人敢打小芳的主意,看我不打斷他三條腿!” “別,你還是叫我嬸子,這八字沒一撇的事,距離改口還早著呢。” 牛海珠對秦亮是有敵意的,至於為啥,秦亮也是心知肚明。 牛嬸之所以跑來找秦亮退婚,就是這個牛海珠攛掇的! 牛海珠這個煤礦的財務人員,經常會跟著牛富一起,參加一些飯局,然後就認識了很多人。 在她的眼裡看來,秦亮完全配不上牛小芳,這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她認識很多縣城的領導,那些適齡的公子一大堆,隨便給牛小芳介紹一個,不比窮小子秦亮要好? 開始的時候,牛嬸還沒動心,但是,等到秦亮高考落榜,牛嬸就徹底動心了,跑去秦家鬧一通。 結果,秦亮崛起了!縣城裡有了關系,村裡有了事業,秦亮發展得越來越好,牛海珠聽說之後,心裡很不痛快。 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數落秦亮一番! 原本,她還以為秦亮心高氣傲,會和自己吵一架,這樣一來,就好借題發揮了,哪裡想到,秦亮的姿態居然放得這麽低。一時間,她也不好繼續發作。 牛小芳感激地看了一眼秦亮。 “海珠,你說啥呢?態度好點,別把你對礦工和買煤人的臉擺到家裡人面前來。”牛富不滿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你來得正好,以後,咱們東園村磚廠來礦上拉煤,不用批條,要多少給多少。” “哥,你是礦長,這件事我原本不該插手,但是,我要提醒你,來咱們煤礦上裝煤的,很多都是關系戶,你要是這麽偏心,他們背後的人怕是會不乾,還可能來找咱們的麻煩。” 聽到了牛海珠的提醒,牛富皺起來了眉頭,是啊,能來這裡裝煤的,幾乎都是關系戶啊! “這個好說。”秦亮說道:“現在,咱們井下采煤,用的還是最落後的鑽孔放炮的方式,只要引進一台采煤機過來,井下采煤的速度,至少能提升十倍,到時候,這些關系戶,隨時來了都能裝到煤,還抱怨什麽?” “采煤機?你說得輕松,你知道這樣的機器,一台要多少錢?”牛海珠瞟了秦亮一眼:“你們磚廠弄的那台製磚機,也不過萬把塊錢,咱們要是買台采煤機,那得幾百萬,幾百萬,你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吧?” “如果國產貨的話,一百萬也用不了。”秦亮當然見過采煤機,穿越前的他,也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煤老板,對這些是很熟悉的。 “一百萬,你說得輕巧,你知道一百萬有多少?” “沒多少,一個小錢箱就能裝下。”秦亮比劃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牛富。 “牛叔,現在雖然國家放開了讓私人承包煤礦,但是,誰都不知道這種制度能實行多少年,說不定,以後國家還會把開采的權力收回去的。抓住這個機會,得使勁撈一把才行。有了采煤機,就能挖出十倍的煤來,到了國家變政策的時候,煤礦裡面的煤已經被開采得差不多了。” 牛海珠又做不了主,還得看牛富的。 此時,聽到了秦亮這樣說,牛富沉思起來。 要是以後再變回來了呢? 要抓住機會,撈一筆啊。 “亮子,你說得有道理,等咱們去考察一下,如果合適,就弄一台采煤機回來。”牛富從善如流。 “哼!”牛海珠從鼻子裡發出了一個聲音。 煤車裝好了,手續辦好了,秦亮和牛小芳兩人,跟在了騾子車的後面。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裝滿了煤炭的騾子車,下山隨時會遇到危險,所以,兩人都不能上騾子車,只能走著下去。 趙義寶在前面,用手拉著騾子車的刹車繩,擔負刹車任務的木頭和車輪的圓形鋼板摩擦著,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剛剛過了一個彎,後方的煤礦大門已經看不到了,前面路邊的石頭後面,突然竄出來了一個人。 “求求你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