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宿舍裡很安靜。 陽光止步通往陽台的門,寢室在陰影中。 陽台上,未擰緊的水龍頭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一陣穿堂風從大門口刮進來,許半城打了個哆嗦。 他把張文哲推開,皺著眉重複一遍, “都殺了? 真的假的? 這麽大的事,怎麽網上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文哲的臉比紙還白,他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他沉默很久,才挪動嘴唇、不情不願嘀咕, “老許,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當初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湘湖省的頭都被牽連,換了一個又一個…… 我偷偷查過了,那殺人犯,特殊原因,沒法處置,只能換了個精神病院,繼續關著…… 那沙市老百姓不樂意了啊,和殺人魔頭共處一個城市,你晚上睡得著覺啊? 反正鬧了好一陣,後來是省裡強行封鎖消息,這事兒才慢慢被人遺忘。 那網上,肯定也搜不到任何相關信息了。” 許半城皺起眉,他一臉狐疑打量張文哲,往前走一步、把張文哲逼到書桌前, “狗哲,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細節?” 他已經接了任務,這慶山醫院,肯定是得跑一趟了。 但在這之前,他得挖掘更多的細節信息。 “哎,老許,我、我就一普通老百姓,哪知道什麽細節……” 張文哲眼神飄忽,避而不談。 可許半城雙手抱臂、堵在他面前,一副他不說、就不動的架勢。 張文哲拿許半城沒辦法,“嘖”了一聲,這才含糊說道, “我也就幾年前查過…… 其實那殺人魔,不止殺了醫生護士。 他一開始是偷偷殺病人…… 後來護士發現人數不對,然後就被盯上了……” 聽到這,許半城的眼睛亮了。 如果叫葉倩鈴的女人是病人,那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說不定,葉倩鈴也是死在醫院裡! 張文哲見許半城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他打了個寒顫,推開許半城、坐回椅子上,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我先幫你調查那個葉什麽鈴的吧!” “是葉倩鈴!” 許半城心裡有了主意,他一邊強調、一邊往宿舍外跑去。 許半城從宿舍跑出來,在樓下掃了輛共享單車,衝南湖大學美院飛奔而去。 許半城以前參加過圖公會,和美院的學姐有幾面之緣。 他厚著臉皮,找學姐借了三幅油畫後,馬不停蹄趕往封都畫廊。 潔白、簡單的畫廊裡,和許半城離開時沒什麽兩樣。 就連那副美人畫,也背對著立在櫃台邊。 信心滿滿的許半城拎著畫走向展位。 他舉起借來的畫,小心翼翼往牆上掛。 畫掛上去了。 他沒有耽擱,又把另外兩幅掛上去。 許半城後退半步,雙手插著腰,欣賞起畫。 過了會,許半城翻出帳簿,想看看任務獎勵是什麽。 “恩? 這是怎麽回事?” 打開帳簿後,許半城瞪大了眼。 “怎麽會這樣?” 簿上的任務一,顯示的還是未完成。 許半城看向牆上的畫。 突然,“呼”的一聲,牆上的三幅畫、無火自燃。 短短數秒,三幅畫燒成灰燼,被從大門刮進來的風吹散。 而那副櫃台邊的美人畫,不知道什麽時候調轉過來,笑盈盈看著許半城。 只是,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嘲弄。 許半城站在畫廊裡,感覺寒意往骨頭縫裡鑽。 看來,這畫廊也是有脾氣的。 大概,只有像美人畫那種不正常的畫,才能掛進畫廊。 可掛畫,又得看畫願不願意…… “嘖,看來沒法投機取巧了。 可這任務都接了,我從哪找三幅不正常的畫?” 許半城搔搔頭,看著牆角焦黑的灰燼,苦笑一聲。 “這,等事情解決後,去跟學姐道個歉吧……” 畫廊開張任務完成不了,他也顧不上這麽多。 看了眼手表,見已臨近中午,他還得為了晚上的任務去準備點工具。 許半城瞥了眼美人畫,扭頭跑出畫廊。 等許半城再次回到南湖大學時,已是夕陽西下。 許半城衝進404寢室,把大包小包扔在書桌上。 他抹了把汗,湊到坐在電腦前的張文哲身邊, “狗哲,查到了嗎? 我之前忘了說,你把慶山醫院的地址一起給我。” 張文哲“騰”的一下站起來,他一臉震驚看向許半城, “老許,你瘋了吧? 你真要去慶山醫院啊? 那裡荒廢了十余年,去了的人總會遇到點什麽。 我知道你膽子大,但你也沒必要去作死啊?” 許半城沒有理會張文哲的話,他看向電腦桌面,發現上面正是葉倩鈴的調查資料。 許半城推開張文哲,握住鼠標翻閱。 葉倩鈴的信息並不多。 只知道她曾經是沙市的省狀元,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被送進慶山醫院。 許半城盯著屏幕上的一行小字,面露驚疑, “葉倩鈴,曾經是南湖大學的學生? 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錄取? 我怎麽不知道?” 張文哲把臉湊過來,皺著眉說道, “還別說,這葉倩鈴的信息太少了。 以我的本事,也才這麽點。 說是十年前,葉倩鈴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南湖大學。 當然了,那個時候,南湖大學還是老校區。 但後來她突發精神病,被送去慶山醫院了。 然後過了兩年,南湖大學的舊學區就拆了,搬到這兒來了。” 他這話裡,還帶著對自己不滿意的情緒。 許半城聽後,陷入沉思。 慶山醫院。 葉倩鈴。 南湖大學舊址。 這裡頭,肯定有什麽關聯。 許半城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 19:00. 時間不多了。 他回到自己床位旁,一邊換上新買的越野作戰服、一邊衝張文哲喊, “謝了狗哲,把慶山醫院地址寫給我。” 張文哲臉色忽青忽白,他猶豫了會,還是拿起紙筆寫下一串地址, “老許,那地方荒廢很多年了,邪得很…… 你為啥要去啊? 我聽說,咱們學校籃球隊裡、號稱膽子最大的學長去了, 結果人沒回來,家長來替他辦理休學了…… 你聽我一句勸吧老許,別去犯傻啊。 你是出什麽事了嗎? 以前怎麽沒見你對這種地方感興趣?” 許半城穿好登山靴,一把接過張文哲遞來的紙條,背上登山包就往宿舍外走。 許半城扭頭朝張文哲揮揮手, “沒啥事,就是繼承了我爺爺的一間畫廊。 等開張了,喊你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