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聲音漸漸瘦下來之後。輔導員才開口說了話:“你們抱怨,我可以理解。但你們想過沒有?不管我們好不好練,紫外線一點不會少打在我們臉上。既然選擇了面對,就要認真對待。” 沉默之後面對的就是深思,上午場就如此結束。談心過後,即是簡單站了一會軍姿。 炎炎夏季,太陽的光線雖然比三伏天時弱了許多。但是空氣中燥熱的感覺依然存在。 學校體貼學生,讓大家避開,最酷熱的那一段時間。下午2點30,才開始軍訓的下午場。 踢正步,轉身,站軍姿,練隊形,一樣一樣的練。上午輔導員的話顯然起了效果,大家咬牙堅持。 華宇,就站在後排離梅子昔不遠的地方。每次轉身,踢腿,華宇,都能看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她靜靜的立在那兒,就獨自成了一道風景,美的不張揚,清新的宛如三月的春風,潤物化雨。 時間坐在了陽光上。漸漸的日暮西沉。大家都以疲乏至極,倒頭便已睡下。第2日,第3日大家都是如此過。當然軍訓的時候班裡有一個奇葩。王之恆同手同腳,無論教官如何糾正。依然改變不了他同手同腳的毛病。 王子恆無疑給枯燥的軍訓生活添加了一抹色彩。教官實在沒辦法,只有隨他去了。至此後,同學們站軍姿站累了,就會讓王子恆出來表演節目。 還別說,上天給他關上了一扇門,卻給他打開了另一扇窗。他的協調能力實在不敢恭維,但是歌聲卻很動聽。王子恆高歌一曲後,總會抓耳撓腮,不好意思的接受大家的掌聲。 還好軍訓只有7天時間過得也快。每天早起早睡,在太陽下揮汗如雨,大家也過得開心無比。 夏天的天,有時像孩子的表情,說變就變。第5天的這天早上,天空中隻淡淡的飄著幾朵烏雲。一個小時之後,烏雲越聚越多,烏壓壓的整個天空,被罩上了一層灰層層的幕布,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壓在了人們的頭頂上。 毫無征兆的,雨點劈劈啪啪急急的落了下來,一點躲避的間隙也沒有給人留下。 大家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散奔跑,找尋躲雨的地方。語點無處不落,不一會梅子昔的身上就已經被澆成了落湯雞。 頭上有一塊墨綠色的,被人撐起的布。梅子昔看了看撐布的人那眼角的一抹憐惜。 最不想有所牽扯的人,就在自己的旁邊。梅子昔列了列身子,想離開衣服圍城的遮雨的簾幕之下。 “你就這麽討厭我?”雨水順著頭髮,打濕了華宇的臉,也打濕了梅子昔。 “不是。”梅子昔也無法說清自己此時的心情。抗拒嗎?也不完全是。心底的某種渴望呼之欲出,但是理智又告訴他這樣不行。 “那為什麽?就算是普通的朋友,我這樣幫你,也很正常。”華宇不解,拉著急急離去的梅子昔,想問個明白。 梅子昔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想想從醫院出來的這段時間,自己真的很過分。梅子昔也不想,但是心底的抵觸,就如那心中的渴望一樣。就像天氣和暖之後,埋在土裡的種子,無論頭頂上的土壤是多麽堅固,他總會想盡一切辦法破土而出。抵觸和渴望也一樣,總是在一方出現的時候另一方便強佔了先機。 “我也不知道。”梅子昔胡亂的說著,“但是要謝謝你。” 梅子昔轉身而去。雨水衝刷著世間的一切,可是卻衝刷不了華宇孤寂的心。 “這個雨下的,”華宇回到寢室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室友王子恆,帶著雀躍的說話聲,“一連下幾天,也就不用軍訓了。哎,這幾天我這老胳膊老腿兒,沒少受罪。” 一雙襪子,橫空而出,正好落在華宇的腳邊。這幾天軍訓大家累得像狗一樣,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山崩地裂的聲音恐怕也不能叫醒,這些酣然而睡的人。 所以對於寢室內的某些人的不衛生行為,華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原本就不快的心情,在看到臭襪子橫沉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幾乎達到了頂點。 “誰的?”華宇不耐煩的說道。 不怒自威的表情,讓寢室內的其他人猛然打了個寒戰。王子恆怯懦的舉起手:“我的。怎啦?” 華宇的表情已經冰冷到了極點,他也不說話,就那樣默默的站著,冷冷的盯著王子恆。 王子恆從床上爬了起來,討好的笑著,跑到華宇面前,躬身拾起躺在地上的一雙臭襪子,放到水盆裡,洗了個乾乾淨淨。 寢室內安靜極了。輕輕的鼻息聲,大家都怕驚了神情極其不憤的華宇。 王子恆洗好襪子,看著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華宇悄聲問著成清:“他剛才的表情好嚇人。還好我心臟健康,要不然非被他嚇得心臟病複發不可。你不是和他很熟嗎?透透底,怎回事?” 成清也不敢肯定,但是就這一段時間的觀察,應該和梅子昔有關系。但那也只是猜測,成清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子恆撇了撇嘴,就回了自己的位子:“有人要吃薯片嗎?” 成清搖了搖頭,繼續玩著手邊的電腦。一直沒有說話的穆遠,到時來了興致:“什麽味道的?” “我買了好幾種。原味的,番茄的,燒烤的。你想要什麽味道的?我拿給你。” “原味。” “接著。”王子恆把薯片撂了出去。 “謝謝!” 可是薯片只是消磨時間的東西。離果腹的東西差遠了。沒多久,幾包薯片均下到王子恆的肚子裡。 “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麽時候?快中午了吧?我的零食不多了。還有點泡麵大家要不要吃?” 華宇到在床上睡覺,還是沒有說話。 “你們說他是不是有心事?”王子恆小聲的說著。 穆遠搖了搖頭,低頭拆著泡麵盒。成清也不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華宇的背影。 雨佔據了整個天空。天陰沉沉的,灰蒙蒙的仿佛沒了個盡頭。傍晚的時候,雨才收住了傾瀉而下的勢頭。一抹晚霞出現在西邊的天空上。 “今天的雨下的好。一整天都不用軍訓,這些天可把我累壞了。”說話的是王子恆。 “你還喊累。一天軍訓下來,你有半天時間都在看別人是怎麽練的。如果這樣你還累,那我們怎麽說?” 王子恆滿臉的笑意:“又不是我要站的。我也想和你們一塊練習,可是教官不讓啊。這能怪得了誰?” “還說,還說。你可知道你把教官氣成什麽樣?他那一口老血,我看也吐的差不多了。不過說實在話,同手同腳,教官蹩了你這麽長時間。怎就沒效果呢?” 穆遠剛說完,就見兩抹晚霞出現在了王子恆的臉頰上,“你們怎不說我唱歌好聽呢?光揭別人的短,有意思嗎?” “有意思,有意思,當然有意思。”成清和穆遠異口同聲的說。 王子恆氣不過,上去就與兩人扭打在一起。歡笑聲此起彼伏的,在寢室裡蕩漾開來。 三人瘋鬧夠了,王子恆首先提議道:“這也累了這麽多天。今天不如叫外賣,就在寢室內吃。” 除了華宇沒說話以外,其他兩人一致同意。 成清趴在華宇的床沿。他知道華宇沒有睡,而且有心事。 “要一起嗎?順便喝點酒。” 華宇手扶額頭,緩緩的睜開眼睛:“好。多點幾瓶。我請客。” 王子恆的歡呼聲,剛剛脫口而出,就連忙捂住了嘴巴。 幾十分鍾後,外賣人員就敲響了寢室的門。 王子恆興奮地跑了過去,接過快遞員手裡的東西。 “兄弟們,過來呀。好多東西我一個都拿不完。”成清和穆遠,也趕忙過來幫忙。 點的是烤串兒,寢室內的桌子上滿滿當當堆積成山。有雞翅,雞心,雞胸肉,火腿腸,烤魚,魷魚,金針菇,蘑菇,茄子……。華宇幾乎把,能點的都點了一遍,又要了兩扎啤酒。 “這麽多東西,今天可以吃海了去了。”王子恆拿起一串魷魚興奮的說。 所有人都吃得滿嘴鮮香,只有華宇一個人坐在桌邊喝悶酒。 成清輕輕的把華宇手中的酒拿開:“這麽喝會醉的。有什麽事說出來,或許大家可以幫你解決。” 華宇搖了搖頭,苦笑出聲:“解決。如果真的可以解決,我早想辦法了。” 酒是穿腸藥,有時候想忘卻,反而記得更清楚。華宇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恍恍惚惚,人也已經開始模糊不清。 喝了酒的華宇,雙眼微眯,一抹媚色近在眼底的最深處。可是細看之下,分明又有幾分神傷。 華宇摟著成清:“梅子昔,你記得嗎?” 成清點了點頭。他記得,梅子昔好像是華宇的未婚妻,聽說兩人不久前已經訂婚,就在今年暑假。 那時候,青荷的朋友圈,幾乎被他倆的消息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