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腫脹酸痛的滋味兒痛的他摔跌在地,頭都抬不起來。 “我是喜歡她,我隻想看著她,並不奢求她也喜歡我。”華宇被這聲嘶力竭的話語震住了,高舉的拳頭良久沒有再落下,最後索性放了下來。 “她是個文靜的女孩。她有著玲瓏般的笑容。那笑容應該存在陽光裡,只有你才能給她快樂。”木子峰抬起頭,昏黃的燈光照出他臉上的一片晶瑩。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隻不知,這淚是為了梅子昔,還是為了華宇的那一拳。 良久,木子峰斂了斂臉上的悲傷又平靜地說:“我不會去打擾她,只要遠遠地看看就好。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打吧。” 木子峰抬頭看著華宇,眼中滿是這黑夜也掩蓋不了的憂傷。 華宇靜靜的看著,竟然沒有了再動手的怒氣,最後只有悻悻地走了。 木子峰一個人呆在操場上。 漆黑寂寥的夜晚,連那幾盞晦暗不明的街燈也早已融入到這黑暗中。木子峰抬頭仰望天空,不知在黑暗的盡頭可會有陽光。 風起,空氣中灌滿了肝腸寸斷的味道。 極黑之後便會有光明,只是路途遙遠遍布荊棘,只希望在往前走只有細草瀠茸。 一聲脆呼,把他拽出了回憶的漩渦。 於小青瘋顛得太過歡樂,險險地滑了一跤,只是打了個趔趄,並沒有摔倒。 “小心點,”梅子昔歡快的說道。 木子峰癡癡的望著,抬起手,隔著空氣去描摹那暖人心扉的笑顏。 就這一次吧,權當藯了相思。 “走吧,別玩了。天冷,食堂的飯涼得快。”梅子昔笑呵呵地幫於小青拂落頭髮上的少許落雪。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雪了。這次可不得玩個高興。”於小青說完又朝梅子昔撒了一把雪。 雪花紛揚,飄若精靈,梅子昔笑呵呵地躲開了:“別再玩了,吃過飯再玩也不遲。” 於小青這才隨著梅子昔先去了食堂。木子峰靜靜地跟在後面,初雪上的腳印把他與她拉出了一個永恆的距離。 木子峰前進不得,但是也不想後退。退了就連看一眼的機會也沒了。 木子峰要了份簡餐坐在了梅子昔後面的那個餐桌上。他慢慢地嚼著,吃得細致而拖遝。 梅子昔吃飯一向慢,等她把最後一粒米扒拉進嘴裡時已經是十五分鍾後的事情了。 木子峰也吃下了最後一口隨著她一同站了起來。 她在前,他依然在後,相同的距離、相同的步調。他慢慢地走著,安靜的如同秋葉落水的湖面,只聽根本無所覺,但只要眼神掃過便清楚,就算飄如浮塵,亦有渴望和所求的時候。 木子峰靜靜地望著前面那個有著脆破寒冰般笑容的女子,多希望她能回頭,那怕只是輕輕地一瞥。但是奢求畢竟是奢求,直到走進女生寢室,木子峰也沒有盼得。 或許這就是命吧,不能為之事,求遍萬般亦是空。 晚自習後,梅子昔回到寢室的時候室友們都在。劉豔麗和其他室友分兩邊而坐。 “梅子昔,快來坐。”劉夏向梅子昔招了招手。梅子昔好奇不已走了過去,然後小聲地問道:“這是在幹嘛?” 劉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猜應該和她的“美男控”有關。” 梅子昔不解:“那她拿這麽多男生的資料幹嘛?” 劉夏笑了笑,又道:“就她那性子,肯定和錢脫不了乾系。” 果不其然,只見劉豔麗抖了抖手上的一疊紙,清了清喉嚨,方神清凝重地說道:“肅靜,下面是公開競賣時間。” 劉豔麗的一句話說得劉夏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而其他人則一臉的驚懼不已。 只聽劉豔麗又道:“我手裡有一些我們學校極品男的資料,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競價,價高者得。” 劉豔麗清了清喉嚨又說道:“第一個是高一(10)班的沈昶。 梅子昔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神,只見劉豔麗那張嘴一張一合,甚是歡快。 一陣驚呼,劉夏猛地搖了搖神遊太虛的梅子昔。梅子昔轉了轉頭看了看劉夏。只聽劉夏說:“這個厲害,是(2)班的成清,這個有看頭。” 梅子昔不明所以,就聽劉豔麗說:“成清的資料比較全,從身高、體重到家庭背景,甚至連是否還是處男,我這都有,你們誰要?起價20。” “我要,”劉夏伸著手驚呼道。 劉豔麗笑眯眯的看著坐在對面的一眾女子,十分滿意劉夏的反應:“還有人要加價嗎?”“我……我出50,”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寢室內所有的人都十分詫異的望著這個寢室內最不起眼的存在——寧雨兒。 從開學到現在,不論多麽驚世駭俗的事傳到她的耳中,她都是只聽不語,永遠眼含柔情,嘴含笑,一副弱柳扶風的嬌俏模樣。 “不是吧,你要成清的資料,”劉夏若有所思的看著寧雨兒。寧雨兒臉若煙霞一雙手絞著衣襟弱弱地說:“嗯。” 劉夏哈哈地笑了起來:“好吧,不和你爭,他也是個挺優秀的人。我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劉豔麗聽劉夏如此說一拍大腿,狀如驚堂木,震得空氣都跟著亂顫。梅子昔不由得也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的玩樂起來。 後面也拍了一些沒聽說過人的資料,不過據劉豔麗說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是沒有木子峰、華宇和楊弘毅,美其名曰資料不全,等內容充實後再進行流拍。 拍賣後,寢室其他人看著劉夏手中十來張紙,都十分好奇地爭相傳閱。 劉豔麗為財,所以守口如瓶,對這些資料甚至寶貝。可是這些資料到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劉夏手裡卻傳瘋了。 一時間這些資料在學校滿天飛,成了學生打發苦悶時間的談資,隻除了成清的資料被寧雨兒奉若至寶。 一轉眼元旦快到了。 學校要求除高三外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目,因此全班一致推薦了木子峰。大家都知道他彈了一手好吉他,因此木子峰這段時間特別忙,除了三點一線外,他還要抽空去排練廳排練節目。 月影樹梢頭,一彎新月就掛在天幕中。一棵棵垂柳嫋嫋隨風,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蕩,早已沒了春日的恣意。 晚自習還沒有開始,學校的操場上邊已經人山人海。 梅子昔勉強在舞台的正後方選了一個可以視目的地方。華宇倒不在意是否能看見表演,只要在梅子昔身邊,他站在哪兒都一樣。 於小青和楊弘毅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沒有他們,周圍倒顯得安靜。 華宇站在梅子昔身後,時不時的護她一下,以免周圍的人撞到她。 “華宇,華宇。”遠遠的華宇就聽到有人在叫他,循著聲音望過去,那在人群中穿梭的不正是楊弘毅嗎? “華宇前面有位子,我叫於小青幫忙看著呢。走吧。”華宇護著梅子昔一路尾隨著楊弘毅。 人太多了,時不時的有不小心地或好事地撞到梅子昔,華宇總是拿眼睛懟回去,就這樣一路艱難行來,總算能夠坐下休息會兒了。 “人好多呀。”梅子昔一邊說一邊四下望了望。 華宇解下圍巾,示意她把手包起來,以免凍著了。剛才來的急,梅子昔倒是忘了帶暖手的東西,因此現下一雙手凍得通紅。梅子昔笑了笑,順勢也就接了過來,把手一圈一圈的包了起來。 晚會正式開始,主持人上台致辭。男的俊美,女的漂亮,他們字正腔圓、侃侃而談。 節目一個個的表演著,唱歌者無不歌聲動聽令人聞之欲醉;跳舞者無不舞姿優美,身姿妖嬈。 木子峰的節目排在倒數第三位,雖然夜已經深了,但依然難掩學生們激動的心情。 終於等到木子峰上台了,高一(1)班的學生群情高昂,其他班的學生也歡呼不已,而且以女生居多。看來木子峰的呼聲是相當高的,還沒有表演,顏值就已經碾壓一切。 “我把此歌獻給我心中的那個女孩,歌名叫《癡戀》。 旋律響起,人們沉浸在那憂傷的琴音中。不知為何,木子峰的琴音聽來竟有一種讓人聞之欲泣的感覺。 《癡戀》 那日清晨呼嘯而過的公交車上 你清麗地望著車窗 我的眼裡只有你,你的眼裡有遠方。 那日午後寂靜的走廊上 安靜的你,天空仰望。 我的眼裡只有你,你的眼裡有太陽。 那日傍晚,安靜的教室中 你依窗翻看手中書箋 我的眼裡只有你,你的眼裡有感動。 知道白雲為何追著風飛揚 知道月亮為何追逐光芒太陽 最後追逐方知 我在夢裡,你在遠方。 一曲唱完,全場沸騰。後來才知道木子峰的表演和排練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歌詞部分是表演的時候才加上去的。 他的這一表演,捕獲了廣大少女的心。 節目結束後,華宇有事先走了。 梅子昔看著他那遠去的背影,有點擔心,於是和於小青他們打了聲招呼,便悄悄地跟了上去,果不其然他去找了木子峰。 對於木子峰的心思,梅子昔多少還是了解的。隻從剛才表演中木之峰看自己的眼神中,她也能猜出個大概。 此時兩人就站在樓梯口,學校的路燈把他倆的身影打在牆上,人影重合,分不清哪個是誰的身影。在愛的世界中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所以今夜也注定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戰爭,有的只是退讓和成全。 華宇憤恨地盯著木子峰:“上次不是說好不去招惹她的嗎?這次又是什麽意思?” “愛而不得是種痛苦。我只是想找一個宣泄的方式。你們倆的關系我知道,所以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但是不求不等於不想。至少多年後回憶往昔,我能清楚的記得我曾為她做過什麽。”木子峰平靜的望著華宇說道。 華宇看著木子峰肝腸寸斷的表情,真想像上次一樣一拳揮到他的臉上,但是華宇攥了攥拳頭忍了下來:“可是,你到底還是影響了她。” “我不是影響她,我是影響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我不會把她拉到我的生活中來,她應該生活在陽光裡。”木子峰說完再也沒有理會華宇,獨自的離開,隻留給華宇一個孤單寂寥的身影。 風輕輕吹來,吹來了這惱人的愁思,也吹來了這悲傷的味道。 梅子昔連忙閃身進入暗處,並沒有讓他們發現。 夜晚的校園有一種淒清的味道。梅子昔獨自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可還沒到寢室就接到華宇的電話:“你在幹嘛?現在下來一下,我找你有事。” “你等我一下,我就到了。”梅子昔加快的腳步。 華宇就站在離寢室不遠的一個地方。她看著華宇微笑地遞過來一個小盒子,盒子上面是暗雕的梅花花紋,盒子是木頭的本色,周身透著一股古樸典雅的氣息,“這是什麽?”梅子昔好奇的問道,對於華宇第一次送的禮物,她還是很期待的。 “這是我說過要送給你的禮物,已經做好了,送了過來。”說著華宇打開了木雕盒子。 盒子裡有一對擁抱在一起的素白的陶瓷娃娃。從這對小娃娃的眉眼上,梅子昔認出這對陶瓷娃娃是以她和華宇為原型,那眉眼、神情被做得一般無二。可見做的時候沒少下功夫。 “這是我繪的圖樣,讓陶瓷師傅依樣做的。本來我應該親自上手,但假期太短,時間倉促。”華宇把蓋子蓋上,把木雕盒子放在梅子昔的手中說:“我看著你上去。” 梅子昔滿臉赧色,轉身一溜小跑的上了樓。 月光皎潔照耀大地。水面泛著一層銀白映得整個學校更加旖旎、朦朧。那佇立在夜色中的身影,孤傲淡然,仿佛遺世獨立的美人,又如那羽扇綸巾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