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快進來坐。”王娟上前接過,華宇手中的拎著的東西,又忙說道:“人來就行了,還帶這麽多東西幹嘛?” “都拿在手裡了,還客氣什麽?”楊弘毅毫不客氣的說道人。和華宇本就不用虛偽客套,那樣的話反而很假。但是少年的話,大人有時候也不能完全明白其意。果然王娟就真的曲解了自己兒子的意思。 “你這孩子,我是那麽愛東西的人嗎?” “我可沒說。”楊弘毅做了個鬼臉後,就一溜煙的拉著華宇去了庭院的長椅處。 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向王娟喊道:“我們就在院子裡,吃飯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們。” 月光皎潔,滿世界的銀輝,似霧似霜飄渺不定。雖然是夏夜,但這感總給華宇莫名的寒涼,就如同梅子昔給自己的感覺是一個樣。明明就在眼前,光亮耀眼,吸引自己全部的目光,但是這光永遠在遙不可及的天那邊。真希望太陽能出來,把這一切寒涼打破,可是太陽又在哪兒? “月亮真圓,又是十五月圓夜吧。”華宇靠在椅背,抬頭仰望天空。 “肯定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楊弘毅掏手機看看日歷,遞到華宇的面前:“看吧,十六。” “我記得定婚那天是陰歷十五吧。從出事到現在一個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煎熬過來的。還好有你們,謝謝。” 華宇的話把楊弘毅雷的體無完膚:“你還真說謝呀?別這樣,你這樣我不適應。” 華宇抿唇輕笑,再抬頭仰望天空只聽得蟬聲寂寂,蟲兒飛飛。 啪的一聲,楊弘毅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左胳膊上:“有蚊子。” 良辰美景,沒想到會有不速之客侵擾。華宇也感覺到身上癢。二人也不顧做瀟灑,各自都奔向安全的所在。 “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蚊不叮。”楊弘毅說完就往樓上跑去。 藥終於抹到胳膊上,楊弘毅打趣地對華宇說道:“蚊子認生。你多來幾趟就不會咬你啦。” “謬論,你家的蚊子不是照樣咬你。”這是這一個月來,華宇說的最多的話。短暫的歡快讓他暫時忘記梅子昔所帶來的苦楚。 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 “怎麽能是謬論?我也沒有在家待過多長時間,可能這個暑假是最長的時間。” 楊弘毅說的沒錯,自從懂事了以後,楊弘毅在家的時間,可能還沒有在華宇家待的時間長。 “快過來,”楊然難得回一次家,且今天來的是貴客。因此也陀螺式的在屋裡忙著忙那,沏茶,端水果忙的不亦樂乎。 飯菜已經齊備,該端上飯桌的均已端了上去。“吃飯了,小宇坐。難得今天來一次,我也在家,要不要喝點酒?” 大人的勸慰,還是很難去拂他的面子的。華宇也到了能小酌幾倍的年紀,且這段時間也沒有少喝。 “一點,謝謝叔叔。” 楊然還是很有分寸,因此喝的也是度數極低的紅酒。 “來,大家喝一杯。你們都已成年,馬上就是大學生了。恭維的話我就不多說,總之祝你們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肯定是要的。”楊弘毅也舉起了杯。 “心想事成。”華宇又加了句。華宇的心想事成,楊弘毅比誰都能明白,但是他們都能明白,心想事成是需要堅強的意志。 就像永遠把正面對著地球,固執的不給世間之人看正面的月亮一樣,堅守自己所堅守的,固執的不後退半步。華宇也相信,只要勇於堅守,永遠如向日葵追隨太陽一樣,他和梅子昔之間也能開出燦若朝霞的花朵。 “嘗嘗這菜合不合口味?”王娟殷勤的為華宇布菜,但是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兒子,夾了幾樣楊弘毅喜歡的菜放在了他的碗裡。 酒意闌珊,飯食未了。當華宇停下筷子抽紙抹嘴的時候。楊然緩緩地道明了今天請華宇來的目的。 “旅遊區的高檔住宅區二期工程即將開始,華總讓我問問你鋼材怎麽用?” 華宇的一雙桃花眼眯了眯,少年的臉上現出少有的老成與沉著:“我記得鋼材用的有王家的。” 楊然點了點頭:“是的,三年前砍掉一半。現在給他們留一成,其余的用別人家的。” 留有一成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不能趕盡殺絕。再說亂嚼舌根者雖然有過,但是也是無心之失,尚且可以原諒。 楊然聽後點了點頭,華宇的品性、做事的態度完全有其父的風范,做事雖然剛強,但是內心總保持著一份柔軟。 寂靜無聲的夜寥落而靜謐。蟲鳴,微風和著小區內獨有的安適的氣息,讓人心情舒爽。 晚飯後,當一切都歸置妥當後。華宇和楊弘毅慢步走在小區內的林蔭小道上,感受著片刻的安靜和閑適。 “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也下來了。你猜我上的是哪所學校?” “離A大不遠。” “你怎麽知道,是離你們不遠。這下我就不怕寂寞了。想什麽時候找你們玩,都是嗖嗖的小事。”楊弘毅說的興奮異常。 華宇默不言語,並沒有像楊弘毅一樣表現的有多麽興奮。 “你不感到驚喜嗎?”楊弘毅好奇的問著話。 “你填志願的時候我知道。而且你的表情騙不了人。用腳後退都能想到的事情,我為什麽要驚奇?” 一句話說的楊弘毅無言以對,不過確實如此。自己興奮個什麽勁,橫豎不過那幾個學校,還能差多遠。 月色依偎在夜的懷抱中,靜默的夜把月色拉的很遠很遠。遠到那滿是月色填滿的小院內,梅子昔捧著一碗剛出鍋的速食面,一筷子一筷子慢慢的挑著,然後一根一根的往嘴裡吸著。 心裡滿是消磨不掉的酸楚。一滴淚滾落面頰,剛好落在速食面上。 梅子昔趕忙擦了擦。自己不能太脆弱 ,還有好多事情在前面等著,她必須要堅強。 吸了吸鼻子,梅子昔打起了精神,強忍著吃了幾口。 手機的鈴聲叮鈴鈴的響了起來。梅子昔抓了起來看了一眼,有信息。 “消失了一段時間,抱歉回來晚啦。我明天想去找你。” 梅子昔看了看發送者的頭像,是於小青。有多久沒有聯系啦,好像自從她醒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於小青的面。這段時間,梅子昔的全部身心都投在了尋找陳玉芬的身上,內心的煎熬和焦躁早已憋在心裡形成翻江倒海的氣勢。 真的需要一個人去傾訴,梅子昔拿起手機發了個信息過去。 “好,我在哪等你?” “在家等我,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梅子昔抬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皎皎月光。 現在,奶奶陳玉芬是不是也在抬頭仰望月光。如果真是這樣,那月亮可否帶去我的思念?我真的很想你。 月亮何時能懂得人間的七情六欲,如果真懂得也就沒有盼團圓這一說法啦。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近月更思親的緣故,總之這樣的月色下各有各的憂愁。 夜鑽夜場內也被籠在即將分離的憂愁氣氣氛中。幾年的感情不是白相處的。黃昏時分,木子峰和荊楚外出吃了點東西後,就一直悶不做聲的低頭乾著活。 荊楚實在看不下去了,把木子峰手裡的東西如數的都塞到了別人的手裡:“別乾啦。去休息一會兒。交給他們就行。” 木子峰抿唇一笑,沒有多說什麽,也聽話的放下手裡的東西。 “日子過的真快,我們已經認識了幾年啦。”木子峰不由得感慨萬千。 木子峰的一句話把荊楚拉回了當年的那個夜晚。誰曾想,一時好奇的決定會是荊楚自我的束縛。 “我記得你當年的樣子,別提有多落魄。”荊楚不由得跟著說道。 “可不是,我那是被逼無奈,才選擇的自謀生路。誰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把你這麽個大美女送到我的面前。” “這麽說我是你的救世主啦。”荊楚笑的無比燦爛。 “何止是救世主,恩同再造。讓我重新又活了一回。”木子峰拿起荊楚拿過來放在一旁的啤酒,拉開易拉罐遞給了荊楚一瓶,然後自己又開了一瓶。 “我敬你,感謝這麽多年的照顧。”木子峰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是這一次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麽多的話,是離別在即麽?還是與以往的自己做一個徹底的告別。木子峰無從去考究自己的內心,隨心而已。 “好喝了它。祝你前程似錦,以後生活處處再無憂愁。”荊楚喝下啤酒,其實這句話不只是對木子峰說的,更多的是對自己吧。 細心的人,多少會留意到荊楚的生活中,從來沒有提及過自己的家人。木子峰平常寡言少語,但就是寡言少語的人,才更能去細心留意人心。 木子峰知道荊楚過得並不快樂,她每天過得花枝招展,忙的不亦樂乎。但是,她是孤獨的。她是盛開在夜裡的曇花,是睡到漸起猶困的清晨露珠,刹那間現了自己的芳華後,就斂氣息聲,你再也找不到一點她的蹤跡。 荊楚灌下了一整罐啤酒,拉開又要接著灌。 “別喝那麽急,”木子峰攔下荊楚手中的酒,“會醉的。” “今天高興麽,多喝一點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