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恐男症女友

朝阳百货千金朝叶身患“恐男症”,无法和异性有肢体接触,多年以来生活得孤独又封闭,可是父亲的突然离世,令她不得不踏出自己的世界。 为保父亲事业,朝叶聘请了精神科医生温斐秘密治疗,温斐利用好友研发的“治愈AI人”帮助朝叶对抗心中的恐惧,不料“治愈AI人”却被神秘人物植入了病毒,只有根据系统提示找出关键人物才能重新将其唤醒。 由此,一场揭开十余年前凶杀案的潘多拉游戏正式拉开序幕。 杀人潜逃却意外死亡的调酒师,朝阳百货面临的种种危机,不断出现的关键人物…… 看似毫不相关的线,却由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弄,交错,缠绕。 捉摸不透的精神科医生,多金迷人的学长,行为脱离程序设定的机器人…… 谁是敌人,谁是爱人? -- “如果我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那究竟还有什么是真实?”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不公平,可你的不公平,才是我的公平。”

第二十五章 覆辙(4)
午休时间,市二医院的食堂里熙熙攘攘。
和其他社会公共机构普遍被人诟病难吃的食堂不一样,市二医院的食堂无论是在医护人员还是病友家属之间都相当有口碑,菜色多,口味好,奉俭由君。
虽然平均价格高了那么一点,但算来算去,对于医护人员来说,比起每天上班已经累成狗了,下班还要回家准备第二天要带的饭菜的辛苦,这点差价根本算不了什么。
所以,市二医院的食堂在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半这个时间段,基本座无虚席。
温斐一向没有跟人一起吃午餐的习惯,总是独来独往的,这会儿他端着打好的饭菜,站在角落的空处,寻找着空位。
不远处有人朝他招手,是心外的主治医师余果。
“温医生,这儿!”余果叫了一声温斐,温斐顺着声音看过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步往余果的方向走过去。
余果是温斐父亲的学生,两人认识的比较早,温斐的父亲还作主让两人相过亲,但约会了几次后,最后以温斐的拒绝告终。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温斐向来不怎么跟人说私事,而被拒绝对于女孩子来说怎么都有点伤自尊,余果自然也不会到处宣扬,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余果平时挺大咧的,在医院里碰到温斐还是会照样打招呼,可是温斐反而觉得不自在。这不自在并不是因为两人相过亲,实际上,市二医院的单身青年们两两私下相亲的不在少数,合得来就试试,合不来也好说好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
这种不自在来源于他察觉出余果并非像两人当初说好的那样,回归到了朋友的位置。余果对他没有死心,甚至比起被他拒绝之前还要热情,明显得竟然有不少同事都跑来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
虽然温斐对于拒绝这种事情做得信手拈来,可是也不愿意对同一个人再来一次,何况对方也没有明说,他就是想再拒绝也没有由头。
所幸两人并不在一个科室,碰面的次数不多,加上温斐也在刻意避开,关于他和余果的传闻也就消散了一些。
但今日余果这么主动,温斐也不好当众让她没面子,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他一在余果的身边落座,周遭便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起哄声,有位温斐眼熟但并不知其姓名的女医生捅了捅余果的胳膊,挑眉笑道:“行啊余医生,修成正果了!”
余果心里一紧张,偷偷看了一眼温斐,见对方没有露出不满,脸上滑过一丝红晕,回道:“哎呀,你别乱说。”
温斐内心冷哼了一声。
这种看似否认实际上是变相承认的戏码,当事人乐在其中,落在他眼里却只觉得可笑。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专注地吃着眼前盘里的菜,任由这群人在脑海里演绎着那些不属实的误会。
反正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到时候谁当真谁尴尬,与他无忧。
饭毕,还没到上班时间,几人惯例聊了一会儿八卦,打趣余果的那位女医生是普外的,似乎是遇上了一个难缠又惹不起的病人,一个劲儿开始倒苦水。
温斐本想走,可是余果却将一盒切好的水果推到了他面前,笑得腼腆又讨好:“温医生,尝点饭后水果吧,我自己带的。”
温斐听到“饭后水果”四个字,不由想起昨日天台上那个单薄又倔强的背影。
她对他挥手,说:“便宜你了。”清清淡淡的声音让他想起《琵琶行》里的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温斐鬼使神差地坐下了。
他盯着眼前的水果盒,并没有动手,可是嘴角却无意识地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这抹笑容落在余果的眼里,令她一怔。
若在市二医院里随便拉一个人采访一下,对于精神科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温斐的印象,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这么说:“温医生啊,是个很绅士很温和的人呢,可是有时候也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温和却不好接近,多么矛盾的说法,可偏偏温斐就给人这种感觉。
精神科不是没来过疯子,不是没闹过事,但大家从未见过温斐发脾气,不管对谁,他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没人和他走得很近,也没人听他谈起过家人朋友,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与大名鼎鼎的心外权威温榕安是父子,可也没见他主动提起过。
他对于绝大多数同事来说,就像是玻璃墙外另一个世界的人,可以看到却无法触碰。
余果是在被温斐拒绝以后才下定决心要追求温斐的。老实说一开始相亲不过是不想拂了恩师的面子,可是见了一两次面之后,余果却被温斐里里外外散发出来的教养给吸引了。
他很守时,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吃饭都没有迟到过,他不抽烟,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他话虽然不多,可是也不会说一些自以为幽默实际上令听者很不舒服的荤段子。
加上他的家世和他目前取得的成就,余果本来想好好考虑,却没想到在第三次见面以后,温斐却干干脆脆地说两人不合适,不如到此为止。
余果不算大美人,但算得上小家碧玉,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家世也算不错,再加上她又是温榕安的学生,前途一片看好,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入了社会,都不乏有人追求,被人拒绝还是头一遭。
她得承认,温斐的拒绝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原本她觉得和温斐成不成都无所谓,但因为这份好胜心加上原本就对温斐有的好感,变成了势在必得。
所以她开始刻意接近温斐,不断从各方各面打听温斐的性格和喜好,闹得大部分人都知道“神女有心”。不过她不觉得丢脸,新时代的女性敢爱敢恨,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温斐这块石头比她想象得还要难啃。
他似乎是察觉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有意避开她,加上最近他又接了一个有些来头的病人,所以常常不见人影。余果就是想对他知根知底,也苦于没有门道。
在余果的印象中,温斐是很少露出这种笑容的。
他平时的笑容怎么说呢,细究来看,颧肌根本没有被牵动,是假的,是职业习惯使然。然而刚才的昙花一现,是百分之百的真心。
余果忍不住有些开心,难道自己的真情实意终于打动了他?
可这份开心没有支持多久,随着身旁普外的郭梦洁越说越起劲,余果察觉到温斐的表情有了变化,一开始的笑容隐去,随后脸上浮现出担心,最后他竟然转过头,着急地越过她向郭梦洁询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郭梦洁显然没料到温斐会突然插嘴,一时之间愣住了,“什么?”
温斐有些不耐地站起来,重复了一遍:“刚才你说的那个李夫人的精神诊断报告是胡医生开的,还有朝阳百货的什么人过来和李夫人吵了一架,是不是真的?”
郭梦洁有点被温斐突然的气势吓到,但她还是诚实回答了:“是啊。那位李夫人一开始还是在我这看的外伤呢,就指甲断了渗了点血而已,听说还是打别人打的,就在那嚷嚷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呢。后来听说她有胡医生开的精神分裂症诊断书,我也就多少理解了,这类患者行为总是不能以常规来解释嘛。至于吵架么,是住院部的小赵告诉我的,就刚才的事呢,喏,你看。”
郭梦洁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翻出小赵偷拍的现场照片给温斐看,温斐扫了一眼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见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拉扯着,面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迅速收拾了桌面上的食盘,冲了出去。
“温……”余果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发现温斐已经离她几丈远,便将剩下的声音咽了回去。
郭梦洁扯了扯余果的衣摆:“你家那位怎么回事?”
余果低头看着郭梦洁,苦笑了一声:“什么你家我家,别乱说了。”
***
朝叶在市二医院住院部的洗手间吞了几片镇静剂,又用冷水泼了好几次脸,那股子恶心胆寒的感觉才逐渐平息。
是她大意了,被那个疯婆子一激,失了分寸,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上的臭毛病。
方才普外的郭医生微信里的那个身影就是朝叶,她从秦峻生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便一直在想陆辛的事,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李国平夫妻欺负人。
不过秦叔说得也不无道理,不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也不好寻找解决对策,在找Lisa和柳白凡商议过一番后,各自分了方向去想办法,坚决不让陆辛蒙受不白之冤。朝叶自告奋勇要查清楚精神诊断真假的事,便在次日独自来了市二医院,借着的名义刺一刺虚实。
然而当她看到那个疯婆娘不但看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还颐指气使地让医院的护士给她剥桔子的时候,沉淀了许久的冷静突然就被心里腾然而起的怒火一把给烧了。
但她还知道轻重,知道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最佳谈判时机,便强迫自己先撤退,找回点理智再说。
等她冷静下来一点再回到那疯婆娘的病房外,那名不肯剥桔子的小护士已经捂着脸被骂了出来。护士跑远,骂声却还没停下来,各种朝叶听都没听过的污浊词汇从那个疯婆娘的嘴里冒出来,仿佛那张嘴原本的位置是用来装肛门的。
朝叶掏了掏耳朵,深呼吸了一下,耐着性子走了进去。
然而她还没说明来意,只表明自己是朝阳的人,那疯婆娘就毫不客气地开始骂了。
“看你这风骚的样,跟那小婊砸是一路货色吧,我告诉你们,想和解没门!”
“就算是你和她一起跪在这给我舔脚都没门!”
“这官司你们吃定了!”
疯婆娘口出狂言,简直比Lisa描述得还要让人咬牙切齿。
朝叶忍着脾气再三试图打断她,可都没能成功,最后她也自暴自弃,不管不顾地打起了嘴炮:“这位大妈你多久没漱口了,张口闭口都跟拉屎似的一样臭,好好跟你说话不成非得逼人教你做人是不是?官司?我也告诉你,谁吃官司还不一定呢,要不我也给你开个和解条件?不用跪下舔脚玩这么复古,对我们家无缘无故被你打到住院的员工诚诚恳恳地低头说三声‘姑奶奶,我错了’就行。”
论刻薄和毒舌,朝叶不是不会,只是从小到大的素质教育已经深入人心,时刻提醒她做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可五讲四美也只是对正常人来说的,面对这种泼妇,泥人都能被气出三分脾气。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吵架其实也是。朝叶语速飞快又不带一个脏字地把李国平的夫人挤兑了一番,对方懵逼了好一会儿,脸色才像走马灯一样精彩纷呈。
最后她尖叫了一声,将外头的护士引了进来,和护士一起冲进来的还有她的儿子,那男人刚才出去吃饭去了,错过了刚才的“战况”。
听了自家母亲歇斯底里的控诉,男人不由分说,意欲拖朝叶出去。
朝叶看着那男人里外三圈肥肉走动起来颠颠儿的料想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微微闪了一下,可没想到这胖子是个灵活且力气大的胖子,她居然没躲过,就这么被对方擒住了手臂。
朝叶脑子“嗡”的一声响,先是打了一个冷战,随后好像有水从脚趾头开始往上蔓延,直至将她的五感都淹没。
若不是后来有个护士来劝架,被那男人推了一把,无形之中给了她机会脱离魔爪,这会儿躺在病床上任由人围观的估计就是她了。
还好随身带了药。
朝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药盒重新放进上衣口袋里,准备从洗手间出去。
她刚走出洗手间,便看到一脸黑云压城的温斐。
不妙。
她心里条件反射地响起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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