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笑然點了點頭, “教官,你曾經說過,太巧合的事情,都是刻意安排的。 程信剛剛進入春風一笑樓,那廢物皇后嶽峙便帶人追了進來, 幸虧花媽媽機警,將嶽峙騙到了後院蘇淺月那裡。” 戴幕遮的男子沉吟了一下, “笑然,你做的很好,就算是有一點兒暴露身份的可能,也必須扼殺在萌芽之中。” 宋笑然俏臉上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是,教官,笑然時刻記得您的教誨。” 幕遮男子圍著程信的屍體轉了一圈, “這具屍體卻不好辦,若那嶽峙真為程信而來,春風一笑樓外定有女帝的耳目。” “教官,不如偽裝成醉酒墜樓?” 幕遮男子搖了搖頭, “絕對不行,有經驗的仵作,能自你殺人的手法上看出端倪,普通墜樓,又怎會把脖子摔成如此狀態?” “那怎麽辦,若是嶽峙帶人追蹤程信而來,卻發現他被滅了口,會不會直接懷疑是春風一笑樓做的?” 幕遮男子搖了搖頭, “不會,我敢斷言,女帝蕭結衣的人,並不知道程信進來是找人接頭,還是回到窩點,他們沒有證據,奈何不了我們。” 宋笑然依舊有些擔心, “蕭結衣畢竟是大越帝國的女帝,朝堂上,還是她說了算。” “你說的只是表面,現在的蕭結衣,根本無法掌控朝堂,蕭三絕和謝安韓仁傑三人,已經架空了她的權力,” 幕遮男子輕輕一笑,自信的道, “更何況,若是蕭結衣無憑無據,對春風一笑樓下手,主公豈不正好可以借題發揮了麽?” “教官深謀遠慮,笑然佩服。” 幕遮男子快步走到後窗下,伸手推開窗子,探頭看了看。 後窗下是一條窄巷,這個時間,根本看不到行人。 他反身將程信的屍體搭在肩頭, “你不要管了,我去處理了就好!” 不等宋笑然回答,他縱身一躍,自後窗躥了出去。 屋外的清風拂開了他幕遮上的輕紗,露出了一張滿是傷痕的疤臉。 宋笑然走過去,關起窗戶。 她背轉身,倚在窗子旁邊,目光複雜,癡癡的發起了呆,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嶽峙帶著李德和兩名侍衛,跟著胖胖的花媽媽,穿花度柳,來到春風一笑樓的後院。 蘇淺月蘇大家的繡樓外,早已經圍滿了慕名而來的護花者。 有幾位穿戴華貴的男子,年紀已經不小,卻還是遮遮掩掩的擠在人群中。 一人驚異的道, “咦,這不是錦繡未央布莊的陳老板麽,怎麽,你也來捧蘇大家的場?” 那個被人認出來的陳老板顯得頗為狼狽, “不是,不是,兄台認錯人了,我不是陳龍鵬。” 先前那人好笑道, “你不是陳老板,那又怎麽會知道陳老板名叫陳龍鵬。” 旁邊另一人道, “聽說陳老板的布莊開業之時,蘇大家還曾登台獻藝,幫他宣傳過,所以那錦繡未央布莊,生意才會如此之好。” 第一人搖頭晃腦的同意, “據說蘇大家與陳老板的夫人乃是手帕交,是陳夫人苦苦哀求了蘇大家,蘇大家才會破例為布莊開業登台獻藝的。” 最後那人道, “陳老板這次來,莫非也是想著趁蘇大家落難之時,看看有沒有做個入幕之賓?” 兩個人一唱一和,極盡揶揄之能事,自然是打著趕走一個人,我的機會就大了一分的如意算盤。 那姓陳的布莊老板,被他們嘲諷的臉上陣紅陣白,羞愧難當。 最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把遮著面容的扇子一折,冷笑道, “我便是陳龍鵬,你們又能如何,這春風一笑樓,你等來得,我陳某人為何來不得?莫非我的金幣還能是假的不成?” 那兩個人沒料到用力過猛,居然把這陳龍鵬激的破罐子破摔了。 第一人歎息著搖頭,“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陳龍鵬露了形跡,也豁出去了, “布莊開業,蘇大家登台獻藝之時,陳某人也是給足了金幣的,並沒有欠下她的人情。再說了……” 他指著那兩個酸秀才模樣的人,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二位是國子監的教授,孫偉和慕容濤吧? 聽說你們是蘇大家的仰慕者,經常去清風樓聽蘇大家撫琴,不知道這次過來,目的是不是和我陳某人相同呢?” 這下輪到那兩個人無地自容了,他們自詡滿腹才華,與這些市井商人的銅臭之氣不同。 這次過來,卻也是打算趁蘇淺月落難之時,尋找落井下石的機會。 若是能抱得美人歸,那是最好了。 兩名道貌岸然的國子監教授,滿臉漲紅的擠入了人群, “無知商賈,羞與此等人為伍。” “就是就是,慕容兄,你我二人要離這等小人遠些。” “極是極是,莫要讓這等小人,敗壞了我等的文氣。” 那布莊老板眼見兩個腐儒逃了開去,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惡狠狠的啐了一聲, “呸,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酸秀才。” 不過這句話他卻說錯了地方,這裡是春風一笑樓,姑娘們都是他話裡的婊子。 院子裡逡巡著的佘四,本來看熱鬧正起勁,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就當瞧了樂子,看過就算了。 卻不想那陳龍鵬最後一句話,似乎有影射蘇淺月的意思。 佘四不幹了。 他陰沉著臉,走到陳龍鵬面前, “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陳龍鵬剛剛用言語挫敗了兩名國子監的教授,正沉浸在興奮中。 聞言愣了一下, “什麽,你是要趕我走?” 他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青樓居然趕客人了,你們蘇大家還真是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蘇大家是不是人物我不知道,我卻知道你根本不算個人,趕緊滾。” 陳龍鵬嚇的退了一步,看到周圍很多人看著,有些惱羞成怒, “我若是不走呢?” 佘四伸手抓住他的後頸,冷笑一聲, “那我只能送你走了。” 那陳龍鵬身材也不算瘦弱,被他抓住後頸經脈,卻是渾身酸麻,反抗不得。 佘四提著他,大踏步走到後牆邊,手臂用力,將陳龍鵬自後牆上甩了出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