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档案(全集)

第77章 档案五:解汤药(4)
  第77章 檔案五:解湯藥(4)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居然懂得用眨眼來發出求救信號!這怎麽可能?
  我忽然想起了女孩說過的話:“如果我說我記得前世的事情,你會不會以為我是神經病?”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難道錄影帶上的女嬰就是她,因為她擁有著前世的記憶,所以才能夠用眨眼的方式發出SOS求救信號?
  這太匪夷所思了,人怎可能會有前世呢?也許這只是巧合而已,因為SOS的信號比較簡單,嬰兒無意中作出這樣的動作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接下來看到的畫面卻讓我的“巧合論”完全破滅——嬰兒眨眼的頻率有變化了,但還是以每幾下為一小節,就像是發電報一樣。
  雖然我覺得這樣想很荒謬,但我還是忍不住把這些“電碼”記錄了下來,然後同中文電碼表進行對照,居然得出了這幾個字:在、地、下、救、他。
  他是誰?哪裡的地下?錄影帶沒有給出答案,因為它隻錄到這裡就完了。但是我已經不再有任何懷疑了,這件事除了嬰兒擁有前世記憶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種解釋。
  我看著這盒錄影帶,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名字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身為記者的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新聞價值。如果這盒錄影帶真的可以證明輪回轉世的存在,那麽它對這個世界所帶來的影響可能不亞於牛頓發現萬有引力、愛因斯坦發明了相對論。
  但最重要的問題是,錄影帶會不會是假的呢?現在的電影特技連活生生的恐龍都可以製造出來,更何況是一個眨眼的小孩?
  我從狂喜中冷靜下來,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處理,否則草率公開之後,結果被人發現是假的,那後果就難以收拾了。
  於是我就拿著帶子去找一個在影視圈做特效的朋友,他鑒定的結果卻是,這盒帶子是原裝的母帶,沒有經過任何的加工。
  雖然這個證據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但是我還是不太放心,因為我對輪回轉世這些靈異知識幾近於無。為了讓報道更有說服力,我應該先找一個行內人來請教一下。
  這時候我想到了一個最適合的人選,就是搜異網的簡真。這個人最近在網絡界聲名鵲起,雖然我對他調查的那些嘩眾取寵的內容不屑一顧,但是我必須承認,他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靈異經驗最豐富的一個。
  於是,我打電話找到簡真。但我沒想到這個靈異網站的創辦人,竟然會是無神論者,在他那裡我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既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可以自己查呢?簡真只是個連記者證都沒有的“黑戶”,而我才是貨真價實的記者,他能夠做的事情我沒理由做不到。
  錄影帶中不完整的信息,還有那個神秘的女孩,我斷定她背後一定還有許多隱藏著的秘密。如果我不把事情完整地調查清楚就倉促發布,那無異於殺雞取卵,白白浪費了這個絕好的新聞題材。
  一想到這裡我就後悔那天不應該把她給氣跑了,現在任何聯系方式都沒留下,要怎樣才能夠找到她呢?於是我就在最新一期的雜志專欄裡寫了個簡短的留言:“下雨天的女孩,我看過錄影帶了,我相信你,請與我聯系!”
  她說過她是我的忠實讀者,希望她能夠看到這個留言吧。
  在等待的時間裡,我真的是坐立不安,生怕這個女孩從此就一去不複返。如果找不到她,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在雜志發行後的第二天,她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原來她就是本市S大學的大一新生,她們學校位置離我們雜志社的直線距離還不到一千米,她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但卻差點失之交臂!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再“消失”了,在記下她的電話號碼之後,還問到了她的名字:景小南,名字和的人一樣可愛。
  我們約好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很快她就出現了。
  “錄影帶上的女嬰就是你吧?”一見面我就迫不及待地問。
  景小南點點頭,“那是我剛出生的時候,父母給我拍下來作紀念的。之前一直沒有人發現錄影帶有什麽異常。直到上個月,我在翻舊玩具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盒帶子,然後打開一看,結果就發現了眨眼中隱藏著的信息。”
  “慢著!”我立刻就察覺到了她這句話中的問題,“你是說你看了錄影帶之後才知道眨眼的秘密?但眨眼的人就是你啊,你本來就應該知道的啊?”
  “也許吧,”景小南搖頭說,“我聽保姆說,我出生後兩個月不到就會說話,說出來的東西還很怕人。但是不久後就得了一場大病,差點死掉,病好了之後,一切就恢復正常。”
  “也就是說,你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了?”我所有的希望登時全部落空。
  “本來是的。”景小南的話又讓我看到了轉機,“直到看到錄影帶之前,我都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就在看到了錄影的一刹那,我忽然記起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我緊張得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我記得我小時候曾經在某個城市住過一段時間,那個城市很破舊,到處都寫著大字標語。街上有許多穿綠軍裝、臂戴紅袖章的紅衛兵跑過,到處都是紅旗揮舞,呐喊聲震天動地,那情景簡直就和電影裡的XX大革命一模一樣。
  “但我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到過這座城市,這麽亂的地方,我爸爸是不會讓我去的。而且我出生的時候那場大動蕩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我怎可能會經歷過那些場面呢?
  “我突然明白了,這些一定是我前生的記憶。我剛出生的時候肯定還記得前世的事情,所以才會在錄影帶裡留下暗號。但是後來的那場大病,讓我忘記了一切。我看過書上有介紹過,在國外也有過許多這樣的例子。
  “於是我悄悄地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媽媽,媽媽大驚失色,就告訴了爸爸。爸爸很生氣地大罵了我一頓,說我滿腦子不切實切的幻想,並且不準我再胡說八道。
  “但我很清楚這些事情不可能是我幻想出來的,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的記憶是真的。我要找到那座城市,和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只要找到它們,就可以證明這一切了。”
  “那你找到了嗎?”我問。
  “沒有,”景小南無奈地搖搖頭,“我記得我住的那個地方叫‘批修區’,但我在圖書館和網上翻查了全國的地圖資料,都找不到哪座城市裡有叫批修區的。”
  “你這樣找是沒法找的,”我告訴她,“在那個瘋狂的年代,許多地名都是一天三變的。比方說你們學校前面的詩書路,就曾經被改成了武鬥路,友誼醫院變成了反帝醫院。在動亂結束後,這些的名字又全部被改了回來。如果你用那時候的地名去找,就好比是刻舟求劍,根本找不到的。”
  “那應該怎麽辦?”景小南求助地看著我。
  四、尋訪前生之旅
  “你還記得更多的細節嗎?比方說,街道的名字、標志性建築物?”我提示她。
  “唔,好像還有紅旗大道、延風路。我的記憶很混亂,一會兒是小時候,一會兒又長大了,有時候很清楚,有時候又很模糊……就像是一堆散亂的拚圖一樣,明明全部都在那裡,我就是沒有辦法把它們完整地拚起來。”景小南苦惱地說。
    “就這麽多了嗎,還有沒有更詳細的?”這些名字在那個年代幾乎遍地都是,僅憑這幾個地名就想在無數個紅旗大道、延風路中找出正確的那個,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對了,我記得我讀過的那座學校裡面種著很多櫻花!”景小南終於想到了一個比較有用的線索。
  “好吧,”我點頭說,“我先幫你查一下全國哪些院校種著櫻花,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有用的線索,想到了就隨時找我。”
  櫻花是那個毗鄰島國的國花,但是在國內卻很少種植,聯系一下我認識的在全國各地的同行,應該不難查到。
  晚上我打了十幾個電話,絕大部分都表示沒有聽說過當地有哪所院校種滿了櫻花。但可以幫我查一下,有結果再告訴我。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還想著這個事情,所以我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結果在凌晨一點鍾的時候,景小南突然打來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景小南哭泣的聲音,我以為她出什麽事了,連忙追問她。但是她只是哭卻不回答。她在電話裡整整哭了二十分鍾,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
  “莫老師,我記起來,那時候我和學校的幾十名紅衛兵一起坐著卡車去聲討敵對的造反派百萬兵團。結果才走到人民橋上就遭到他們的伏擊,有一個人拿著太平斧,一斧就把我們的司機砍死了,其他人就拿著長矛大刀一起衝上來殺我們。
  “我們都是赤手空拳,又沒有絲毫心理準備,所以看著他們衝下來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只是呆呆在站在那裡。幸好林雲濤反應快,他一把拉著我就跑,背後不斷地傳來慘叫聲。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人拿著刀狠狠地在同學們身上亂砍,就像是殺畜生一樣沒有絲毫的憐惜,一刀下去,血就像自來水一樣噴出來。我沒有辦法忘記,好多好多的血……”
  又是長時間的哭泣。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是哪裡!”我歎息著說,武鬥、百萬兵團、人民橋血案、種滿櫻花的校園,把這幾個要素匯總在一起,我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地方。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除了西部山城W市還能是哪裡呢?
  “莫老師,我想到W市去看看,你能夠陪我去嗎?”景小南怯怯地問。
  “當然可以。”
  就算她不提,我也會要求她去的,到了那裡才可以證明她的記憶是不是真的了。我第二天上午向總編請了假,下午就和景小南一起坐上了飛往W市的飛機。
  W市是我國西南部的重要城市,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幾十年前的那場動亂中,它很自然地就成為了造反派們搶班奪權的主戰場。小南記憶中的那起傷亡數十人的“人民橋血案”,只是那場震驚全國的“六月武鬥”的序幕而已。
  小南一進市區,就開始局促不安起來。我知道那些恐怖的回憶正在困擾著她,於是就安慰她:“有些事情就算曾經發生,但也已成為過去了。”
  小南沒有說話,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W市郵電學院,我發現她在打車的時候很自然地說出了本地的方言。
  此時正值櫻花盛放的季節,校園內的每一棵櫻花樹都像是披上了燦爛的雲霞。如果說一樹櫻花是美麗,那麽百樹千樹的櫻花就簡直是人間最美的奇觀。
  小南卻完全沒有欣賞櫻花的心情,她沿著花徑找到了當年的主教學樓。學校雖然新建了許多教學大樓,但是由於這座教學樓在歷史上有著特殊的紀念價值,所以就被當作文物原樣保留了下來。
  舊教學樓牆體上的彈痕和燒灼過的痕跡赫然歷歷在目,當年寫下的許多標語,“造反有理”、“文攻武鬥針鋒相對”、“橫掃一切牛鬼蛇神”、“XXX不投降就叫他滅亡”,雖然油漆的顏色已經褪盡,但是仍然隱約可見。
  一看到這幢大樓,仿佛就重新看到了幾十年前發生在這裡的瘋狂一幕,令人不寒而栗。
  “就是這裡!”小南渾身觸電一般顫抖起來。
  “我們從人民橋逃回學校才發現,四十二位同學,回來的只剩下六個。我們學校的造反派憤怒了,立刻召開誓師大會,誓言一定要和百萬兵團決戰到底。但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行動,百萬兵團就率先向我們發起了進攻。
  “百萬兵團是兵工廠的造反派,他們手裡有著先進自動步槍,甚至還有迫擊炮、裝甲車,而我們只有少量的步槍和自製的燃燒彈,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學校的外圍防線就被擊潰了,學校內的所有人都被迫退守到主教學樓上。
  “他們圍困了我們整整七天七夜,守在樓裡的同學已經傷亡過半,剩下的也斷水斷糧,奄奄一息。在這七天裡我想了很多,但是卻想不明白,百萬兵團的人有很多都是我們以前認識的,甚至還是親戚朋友。不久之前我們都還是崇拜著同一個領袖,高呼同一個口號的親密戰友,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敵人,互相趕盡殺絕?
  “學校造反派的頭頭告訴我們,因為他們歪曲了最高領袖的革命路線,為了捍衛偉大的XX大革命,我們必須與之鬥爭到底。但是百萬兵團的人也是以同樣的理由來圍攻我們。
  “到底誰才是真革命,誰才是反革命?我看不出來,我怎麽看都覺得我們和百萬兵團的人是一樣的。我忽然發現什麽革命豪情、偉大理想都是假的,我們根本就是毫無道理地自相殘殺!如果這次能夠逃出去,我一定會離開這個城市,去尋找一個永遠都沒有爭鬥的地方。”
  我知道她說的就是震驚全國的“6月武鬥事件”,當時312兵工廠的造反派“百萬兵團”攜帶輕重武器,向駐守郵電學院的紅衛兵“鐵騎司令部”發起了主動進攻。武鬥持續了一周,被打死的有326人,傷74人。
  最後當局意識到局面失控,火速調派軍隊前來鎮壓。幸好軍隊的“及時”介入,否則這最後74人也肯定會被列入死亡名單。
  “那場悲劇已經過去,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我把手按在小南的肩膀上,給她以安慰。
  她沒有拒絕,在這一刹那,我們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莫……大哥,我想回家看看。”她不再叫我老師,而她說的家自然就是“以前”的家了。
  今日的W市正在努力建設成現代化大都市,但是在舊城區歷史的痕跡依然存在。
  小南熟絡地穿梭在舊城區的大街小巷,她的腳步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奔跑起來,我都差點追不上她。
  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一幢兩層的吊腳樓前,突然佇立不動。她手指著那幢吊腳樓,雙眼熱淚盈眶,幾次三番地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難道這裡就是她前世的家?這幢吊腳樓雖然有點破舊,但是門窗都很乾淨,陽台上種著牽牛花,很明顯是有人居住的。
  小南的前世離現在不過是數十年時間,她當年的“家人”現在是否仍然在世呢?
  “我來敲門吧!”我主動走到門前,敲了幾下門後,有一個老太太開門走了出來,小南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從滿懷希冀變成了極度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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