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不知道

第四十章 040/情歌
  第四十章 040/情歌
  臨近元旦的幾天, 因為惦記著那四舍五入算四天的假期,大家都有點心浮氣躁, 三十號下午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一節自習課根本安靜不下來,一打下課鈴就像是野馬出籠,沒一會兒教室就變得空蕩蕩。
  陸瓚提前跟江白榆說好了,要他放學後幫自己布置一下聯歡晚會的教室, 他們打算等值日生打掃完再開始, 等待的時候, 陸瓚也不閑著, 就趴那認認真真描字帖。
  他先前好不容易求了陸琢教自己彈吉他, 因為笨還老被姐姐罵, 這幾天每天除了寫作業就是苦練曲子, 指尖磨得又紅又痛, 握筆都疼。
  他寫一會兒就要把筆放下蜷起手指緩緩, 一開始還好,後來次數多了, 難免惹得江白榆側目。
  “怎麽?”
  在陸瓚又一次放下筆之後, 江白榆微一挑眉,問。
  “沒什麽, 手疼, 緩緩再寫。”
  “?”
  江白榆的目光落到陸瓚手上,猶豫了一下,低聲說:
  “看看。”
  陸瓚生怕他看出點端倪, 立馬縮起手:
  “沒事, 不用看。”
  徐藍飛是沒想到自己大老遠來找兄弟,還得被兄弟壓著乾活兒,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也沒說什麽,就任勞任怨地坐到一邊給兄弟吹氣球去了。
  原本一切都井井有條,直到教室裡又進了個人。
  “明天你去我家唄,我媽說明天做大餐,要你來一起跨年。”
  “?”陸瓚看他這樣子,覺得他肯定誤會了什麽,但這情況下又不好解釋,免得面前這大漏杓越描越黑。
  因為寧渲說的這些讓他突然想到,如果江白榆和他爸爸平時都不說話,那逢年過節,如果這兩個人待在家裡,也會是沉默著度過嗎?就那樣一句話也不說,屋子裡拉著窗簾,很暗,又冷清,一點也不熱鬧。
  江白榆指尖轉著的水筆停頓一秒,又打了個轉被握進手裡。
  他至今記得陸瓚跟自己說的話:
  “暗戀對象在北川一中”、“有對象了”、“記不記得江白榆”。
  “不急。”
  從這三點裡,徐藍飛提取出一個信息——陸瓚喜歡江白榆對象。
  教室裡剩的幾個人被陸瓚安排得明明白白,寧渲在前面的黑板上畫小畫,江白榆去寫板書,陸瓚自己拿著裝飾物往窗戶上牆上貼。
  紀驚蟄搶在徐藍飛前出聲應道。
  “你怎麽來了?快進來。”
  陸瓚沒想著耽誤他們時間,見狀,他說:
  “大飛,你先走吧,剩下的放那兒我來弄。”
  “……”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陸瓚看了他一眼,打了招呼,問:
  徐藍飛怕戳破兄弟的暗戀,立馬閉了嘴,然後睜大眼睛,一副“兄弟都懂”的表情,拍了拍陸瓚的肩膀。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瞄到了陸瓚身後、正坐椅子上跟江白榆聊天的寧渲,愣了一下。
  “小姨夫那麽大個人又不是不會做飯,餓不死,別管他了唄,反正他又……”
  “來找徐藍飛?”
  陸瓚無意識地用筆尾戳戳下巴,剛準備和旁邊人說點什麽,就聽後門的方向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喚他:
  “嘿,阿瓚!”
  徐藍飛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又問:
  紀驚蟄可能是忙完了自己的事,此時才過來一班教室找徐藍飛。
  陸瓚過去把徐藍飛拉進來,好好打量他一番,見他羽絨外套裡面還穿著北川一中的校服,瞧著還真像那麽回事。
  陸瓚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居然看見徐藍飛扒在後門,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
  “這位是徐藍飛,我發小。大飛,這是江白榆,這是我們學校文科大佬,寧渲。”
  “你們班人不都走完了?你怎麽不回家,待這幹嘛呢?”
  陸瓚從桌子裡拿出一包氣球和打氣筒:
  “把這些吹了。”
  陸瓚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那個時候,寧渲從後門溜了進來,她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騎在江白榆前桌的椅子上跟他說話。
  寧渲話說了一半才發現這話不太合適,忙閉了嘴,把後半句話咽進肚子裡。
  徐藍飛撓撓頭,解釋完情況,又一臉八卦:
  “我是不是來晚了,你班人怎麽都走完了?趕緊的,你趕緊讓我看看你夢中……”
  “嘿,你們好。”
  他只能將錯就錯,做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才跟身後兩人介紹道:
  他收回視線, 垂下眼,沒有應聲。
  “不去。”
  “我們明天元旦聯歡會,要布置教室,你不急著走吧?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幫忙乾活。”
  陸瓚在旁邊描字帖,聽見這倆人的話,略微有點怔神。
  “嗐,紀驚蟄要過來給他妹妹送東西,我剛好跟他在一塊,就讓他順道把我帶進來,正好來看看你。”
  “嗯。”
  那應該就是這位了吧??
  “怎麽,明天小姨夫在家?”
  他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驚又喜:
  說罷,他還開玩笑似的,語氣輕松道:
  “阿瓚這麽不待見我,我一來就趕我走?上次惹你生氣的可不是我。”
  “哪兒有。”
  陸瓚不大喜歡他說話的調調,他衝他笑笑:
  “讓你溜怎麽還不樂意呢,想跟我們呆在這一起乾活兒啊?”
  沒想到,不知是實在熱情沒心眼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紀驚蟄還真點了點頭:
  “行啊,無所謂,需要我做什麽?”
  “……”
  陸瓚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低頭在袋子裡翻出幾包雪花:
  “那幫我把這個貼窗戶上。”
  “行。”紀驚蟄應下,接過陸瓚手裡的塑料包,低頭漫不經心地扯開包裝袋。
  做這些的時候,他突然靠陸瓚進了點,低聲問了一句:
  “陸瓚,你跟你情敵關系這麽好?”
  “?”聽見這個問題,陸瓚皺起眉。
  他自認跟紀驚蟄不算熟,最多也就是認識、說過幾句話的事,他不覺得他們的交情能好到問出這種冒昧問題。
  陸瓚有些不太高興,他用著從江白榆那裡學來的話,回懟回去:
  “你管?”
  紀驚蟄隻當沒聽見他的不滿,他甚至還輕笑了一聲,說:
  “我看情敵也是假的,你是喜歡他吧?”
  “?”
  陸瓚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皺起眉,無法繼續維持和平,語氣也跟著重了點:
  “我喜歡誰都跟你沒關系,放心,是誰都不會是你。”
  陸瓚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大概沒多好看,因為原本站在這邊的江白榆回頭看他一眼,然後目光頓了頓,微一挑眉,走了過來。
  陸瓚生怕紀驚蟄說出點什麽鬼話來,忙趕在江白榆過來前跟徐藍飛說:
  “大飛,你帶紀少爺先走吧,讓他幫忙我良心不安。”
  “?”徐藍飛一看陸瓚那表情就知道他是生氣了,忙問:
  “驚蟄,你跟他說什麽了,又氣他?”
  “沒什麽。”
  紀驚蟄聳聳肩,把陸瓚交給他的雪花好好貼在窗戶上才轉身朝門口走去,邊答:
  “就是問問他有沒有興趣……”
  紀驚蟄話隻說了一半,但徐藍飛懂他的意思。
  他大驚失色,連忙把人拽過來:
  “我真服了,你是真不挑,我警告你啊,少打我哥們主意,他從小直到大,人家小純情喜歡個姑娘好多年了,你別惡心他。”
  “姑娘?”
  紀驚蟄頗有深意地眯起了一雙狐狸眼。
  “不然呢,你看誰都像彎的?”
  “啊,那真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我這取向會惹阿瓚厭,是我冒犯。”
  紀驚蟄看看陸瓚,又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江白榆。
  徐藍飛也跟著看了一眼,當他看的是寧渲,他生怕哥們的“夢中情人”誤會什麽,於是趕緊把紀驚蟄拽走:
  “趕緊的,別膈應人,走了走了,找你其他弟弟玩去,阿瓚再見啊!”
  陸瓚不知道紀驚蟄在胡言亂語什麽。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心情不大好,他勉強勾勾唇角,衝他揮了揮手算作告別,但抬眼時,又看見了紀驚蟄回頭望過來的那似笑非笑的視線。
  陸瓚皺起眉,心裡第一次對哪個人生出類似厭惡反感的情緒。
  真討厭!!
  他喜歡江白榆吃他家大米了?!幹什麽非要問!他們很熟嗎!煩不煩煩不煩!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人!!!
  陸瓚望著被徐藍飛拉走的紀驚蟄,眼裡浮上點厭煩,他不想多看,很快收回了視線。
  他低著頭繼續擺弄手裡的節日拉花,沒有看見幾步開外突然頓住腳步的江白榆。
  而那裡,江白榆望著陸瓚,很清晰地捉到了他眼裡那點不太好的情緒。
  他稍稍垂下眼,垂在身側的手稍稍用力掰斷了手裡的粉筆,才重新走過去。
  另一邊,寧渲邊往黑板上畫小花,邊好奇問:
  “阿瓚,剛那小帥哥什麽人啊,他喜歡男孩?他看上你了?”
  “沒誰,不熟,不理他。”
  陸瓚語氣不太好,抬眼時,他看見身前的江白榆,又愣了一下:
  “怎麽了?”
  江白榆沒看他,只是搖搖頭示意沒什麽,又把手裡碎成兩截的粉筆扔回盒子裡,重新拿了一支完整的,轉身離開了。
  寧渲看見他的動作,有點奇怪:
  “講台上不是有粉筆嗎?跑那老遠去拿?”
  江白榆回應的聲音有點低,又有點冷:
    “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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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川的冬日經常是灰蒙蒙的陰天,但聯歡會這天難得地放了晴。
  陸瓚沒背書包,一大早匆匆吃過早餐,就背著從陸琢那裡借來的吉他出了門。他像往常一樣坐上車,在下車準備換乘十七路時,陸瓚習慣性地在車站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望了個空。
  自從入冬之後,江白榆就放棄了自行車,轉戰公交,陸瓚每天都拉著他一起回家。
  放學的時候抓到人自然容易,但早晨就不一定,基本上全靠偶遇。
  陸瓚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他是個隱藏的卡點大師,他幾乎每天早晨都能在車站遇見想見的人。
  倒不是說他每天都定點坐那一班車,陸瓚本身就是個懶散性子,一時興起早起一會兒或者賴會兒床晚起都是常有的事,可不管他是早是晚,幾乎都能碰巧撞見等車的江白榆。
  可今天的他似乎欠了點運氣,又或者時間大師的點沒有卡對,他想遇見的人不在那裡。
  陸瓚不死心,所以公交車到站時他並沒有上去,而是在路邊多等了一輛。在第二輛車來時,他頻頻確認沒人從那小巷裡出來,才有些遺憾地上了車。
  他一個人坐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去了學校,進教室時才發現江白榆已經到了。
  昨天傍晚,他們把教室裡的桌椅圍成了一個圈,好把中間空出來留給表演節目的同學。桌椅排布的位置肯定和平時有所出入,但陸瓚和江白榆的桌子還是在角落裡,所以他一眼就能找見。
  他過去放下吉他,隨口問:
  “早上好,江白榆,你今天來得好早,我都沒遇著你。”
  江白榆掃了一眼他放在旁邊的吉他,低低應了聲“嗯”。
  陸瓚拉開椅子坐到他旁邊,從隨身的小包裡倒出好多小零食分給他,又撕開一盒酸奶,從裡面拿出鴨蛋超人小卡放到自己的小相冊裡。
  這本小相冊他一直留著,原本張樂奇也在集卡,但他那三分鍾熱度,沒到一個月就放棄了,然後就把他所有的卡片都送給了陸瓚繼承。陸瓚有江白榆和朋友們幫忙,集了將近一個學期,雖然重複率很高,但對比圖鑒,也算是收集了大半。
  他例行公事,把新的小卡貼進相冊裡,順便問江白榆:
  “你今天喝酸奶了嗎?”
  “沒。”
  “哦。”
  陸瓚點點頭,沒在意。
  畢竟哪有人天天喝酸奶的。
  “你嘗嘗這個,這個超級無敵好吃。”
  陸瓚從桌上的零食小山裡挑出一包放到江白榆手邊,江白榆看了一眼,應了聲,但沒碰。
  至此,陸瓚終於覺得這家夥不對勁。
  要說起來的話,從昨天晚上他們布置好教室開始,這家夥就有點奇怪,但平時這人話就不多,所以陸瓚也沒多想,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陸瓚碰碰他,問:
  “江白榆,你不高興嗎?”
  “沒有。”
  “那你怎麽……”
  怎麽了呢?
  陸瓚頓了頓。
  好像也沒什麽,他主觀覺得他們的相處似乎少了點什麽,但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究竟哪裡奇怪。
  江白榆平時不一直是這樣嗎?冷冷淡淡的,也沒什麽不同啊?
  陸瓚有一瞬的茫然,不過很快,那絲異樣就被他拋去了腦後。
  他隻又挑了幾包小零食,一起堆在江白榆手邊。
  教室裡的同學陸續到齊,室內逐漸吵嚷起來,大多同學都在分零食順便閑聊,還有小部分在樓道裡排練一會兒要演的節目。
  後來,於妙踩著點進場,還應他們的要求給他們借來了麥克風和支架。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麥克風和小音箱安裝好,這就開始滿世界尋找節目單的第一位。
  有人問:“第一個是老張的rap吧?趕緊的,我等不及了。”
  張樂奇垮起個臉:“我完美的節目能讓你們第一個看嗎?那肯定是壓軸好吧?”
  “那是球球組的灰小子童話嗎?我記得你們是第一個報名的。”
  “不是哦,阿瓚說我們是第二個。”
  “別猜了,是我是我。”
  陸瓚連忙舉手,拎著吉他從課桌椅間穿出去,邊解釋:
  “我唱的爛,人菜癮大,排第一個給大家拋個磚,省的放在咱班歌王舞王后面丟臉。”
  周圍的同學掀起一陣起哄,陸瓚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中間,又擺弄好面前的麥克風支架,低頭撥弄兩下琴弦,先給在座各位打了一劑預防針:
  “先說好啊,別看我這架勢像個人,其實我五音不全,琴也是現學的,一會兒跑調大家就當沒聽見,別笑話我啊,孩子羞呢。”
  “好——”班裡幾個和他關系不錯的男生女生笑著應了。
  又有人問:
  “沒有報幕嗎?阿瓚,你唱什麽?”
  聽見這個問題,陸瓚對著麥克風輕輕吹了口氣,在確認麥克風正常後,答:
  “《情書》。”
  “噢喲——”
  麥克風將他的聲音擴出淡淡的回音,伴著這個歌名出來,周邊的起哄聲更響亮了。
  “有情況啊阿瓚!”
  聽見這話,有不了解的人疑惑發問:
  “什麽情況?”
  “情書啊!夏子澈的情書!畢業季告白神曲!不會有人不知道夏子澈是咱學校畢業的吧?這歌就是他給暗戀對象寫的,第一次唱是在他們那一屆的畢業晚會,據說就是為了表白!”
  “哎哎,不是告白,就是單純喜歡這首歌。”
  陸瓚擺擺手,原本想否認,但他瞥了一眼邊上站著的於妙,突然想皮一下,就當了一回鐵頭娃,話鋒一轉,大方說出後半句:
  “但如果有機會,我確實很想讓某人知道,在某個時間點,有人為他唱過這首歌。”
  “我去,到底誰啊——”
  吃瓜群眾都快瘋了,衝女生聚集的地方喊道:
  “快說,誰是狼人!!”
  於妙在旁邊故意沉著臉:“好啊陸瓚,當著我面玩早戀,一會兒去我辦公室,我請你喝茶。”
  陸瓚笑了:“別啊妙姐,我純純單相思,沒戀呢。”
  同學們又是一陣唏噓,陸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周邊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而教室角落裡,江白榆從頭到尾都沒有參加這個八卦話題,他坐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抬眼看著教室中央、那個擁有所有人目光的人。
  那人正低著頭,撥弄著琴弦,弦音被麥克風送進音箱,放大了許多。
  他彈的譜子被人改簡單了不少,能聽出是情書的前奏,只是彈琴的人明顯不夠熟練,生疏卻認真。
  江白榆有點出神,到此時才能混在人群中抬眸看看他。
  他看他紅著耳尖,聽著自己聽過無數遍的歌詞由他唱出,雖然唱得確實如陸瓚自己所說的那樣不盡人意,但走丟的調子裡卻莫名帶著點少年人青澀的小心翼翼:
  小時候喜歡的愛情劇
  說情話要寫進情書裡
  可我的文筆實在不盡人意
  隻好寫在歌裡唱給你聽
  對你我總是不敢直視
  目光能暴露太多心思
  我藏不住看見你的心情
  想告訴你的都在這裡
  想告訴你
  我喜歡天晴
  又喜歡下雨
  喜歡每一次上下課鈴
  也喜歡夏天聒噪的蟬鳴
  想告訴你
  我喜歡雪花落下
  也喜歡看冰融化
  喜歡家門口老槐樹開的花
  又喜歡看它冬天光禿禿枝丫
  多矛盾的人啊
  伴著吉他弦音,一首歌漸漸到了尾聲,陸瓚的聲音似乎有一瞬的卡頓,才繼續往下唱:
  我喜歡世間廣袤天地
  喜歡成長沿途每處風景
  因為目之所及
  都是你
  我喜歡你
  就像太陽永恆不凋零
  我喜歡你
  就像每顆星星都有運作軌跡
  喜歡你
  我想一直說
  想你一直聽
  陸瓚尾音有點不易察覺的輕顫。
  他從小就喜歡站台上表演,但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緊張。
  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敢抬眼看,怕江白榆正在看自己,怕對上他的視線,怕自己大腦空白忘了詞被瞧出端倪。
  但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衝動戰勝理智,他還是沒忍住,抬眸看了一眼。
  他的心臟緊張到停跳,但等目光落下,目之所及,江白榆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麽。
  陸瓚覺得自己該松口氣,可心裡未免缺了一塊。
  是他想多了,他沒看他,理所應當。
  他迅速垂下眼,晚了半秒,才唱出最後那句:
  “我喜歡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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