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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初见你的第一面,就是我一生坎坷的开始。 她心绞如针扎,紧紧的攥着信,揉碎了一角。 他刚给了她一个盛世烟花,就要离开,再无音讯。 他终是想要万里河山,终是要丢弃她。 大惊大喜跌宕,白冀雪心腔空洞,沉闷郁顿,不知觉手臂上被捞出了一道红痕,她环抱着双脚,无泪的对着越州繁荣,青山翠树。 “我等你。” 国灭殉国,你死我陪。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等你。

第三十章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的消耗,终有一日,梁昭不会再来。
朝廷对这位恃宠而骄的良娣极度不满,认为她有祸国之像,央求着太子废了她。
这些人,杨氏派系站了三分之二。
或许是梁昭不愿再忍受着压力,又或许是对她实在是失望,不多久,便传出太子圆房的喜讯。
白冀雪知晓之后,一声不吭,让人打了一桶热水,将自己浸泡里面,感受着窒息。
这样,才不会让别人知道她如同被打碎般的脆弱。
“姑娘!您别这样折腾自己,主子知道了会伤心的……”
她有时候庆幸,自己带进宫来的是丹炽,若是露珠恐怕此刻会闹得天翻地覆。
我们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原来以为厮守一生的人,原来以为比命还重要的人,却还是抵不过命运安排,天机错乱。
太子不仅与太子妃圆了房,还趁热打铁,着礼部草拟选秀。
各贵勋官宦人家看到了出路,削尖脑袋让自家的女儿入选,那些秀女们,也是斗志昂扬的参选,本来不热腾的选秀竟然比皇帝选妃还要盛大,一时间储秀宫都住不完秀女。
杨清邈看着名单,心火蒸蒸日上,这些秀女多数是清流贵勋之家,甚至大多数与杨家有仇!梁昭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临幸了自己的陪嫁不够,还要纳这些妖精!
但身为正妃,为夫君纳妾是理所应当,她几乎是吐着血亲自料理。
关于梁昭选妃,白冀雪心里没什么想法,太子纳妃,天经地义,她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何况,这也是他收拢人心的手段。
她喝完苦药,捡了几颗蜜饯进嘴,便迫不及待翻开五哥的信。
五哥去了边疆,从小兵做起,边关疾苦,生死无常,可是白家儿郎,从来不畏惧。但她始终想不明白,经历百战的大哥,为何会这样沉不住气,甚至赔上了十万将士。
时光不能易,她只希望五哥能平安。
手心中的信被一张温暖的大手拿去,她抬眼看着梁昭,见他随意翻看一会儿,又放回桌面上,“五哥吉人天相,孤相信他会建功立业。”
“我不求,他平安就好。”
白冀雪摇头,这一年来,她与梁昭还是静静地过着,她不问他的焦虑,他不过问她的难处,两个人如同寻常的后妃君王,礼仪有之,眷恋有之,可就是少了赤子丹心,少了那一颗炽热的爱。
他来的不多,但每次都给她带一些稀奇玩意儿,如同回到了十四五岁在清越寺时,他时常带着她天南海北的游玩。
他会给她捂脚,会给她布菜,可是,他再也不会和自己提那些雄心壮志。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
她觉得,若是他们就算再无芥蒂的爱,总有一日也会如今日一样。年少时激情已过,剩下的更多的是相知相伴。
婚姻都是这样,让人从憧憬到失望,从爱情,变成亲情。
或许,日后他更忙,忙着前朝,忙着后宫,忙着他的女人他的孩子,而自己只是他漫漫人生里一个求不得,意难平的回忆。
所以,当他有一日寻得了一个很受宠爱的宁昭训时,白冀雪除了心咯噔一下,便继续埋下头做自己的事。
因为一个宁昭训,他与太子妃差点撕破脸。
那第一个怀上孩子的妾室。
白冀雪其实很羡慕,因为可能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了。
她更多是想着,孩子会像谁,听说宁昭训美艳,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漂亮的郡主或者是世子?会不会有着梁昭当年一样奇丑无比的脾气?
想着这些,她便有着为他做一件小衣服的心,便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了多年不碰的女红。
“娘娘宽厚,还未从未见面的昭训之子做衣服,听说太子妃日日去太后哪儿闹,吵着要打掉那孩子。”
容儿给她捶着背,说嘴“那都是太子妃不争气,这么久了也没见消息……”她想到白冀雪也无孕,连忙跪地“奴婢失言,请良娣责罚。”
“无事,起来吧。”
拿起针线,白冀雪仔仔细细的缝,将锦布勾勒出无数花样。
做了四日小衣服才做好,她派容儿去送给宁昭训,但还未半日,容儿就一脸泪意的回来。
“宁昭训看不上娘娘亲手做的衣裳,当着奴婢的面给扔了,还说……”
说娘娘是罪臣之女,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妄想给她孩子做衣裳!
“罢了。”白冀雪扣着手心,咳嗽着转过身去,“不必计较,她也是实话实说。”
若是总是听那些言语,她早就疯了。
本以为自己闭门谢客不招惹她们争风吃醋便好,可她不知有一日这样的脏水还是会泼到自己身上。
宁昭训流产,非得说是自己送去的衣服所不干净的东西。一早就央求着太子妃主持公道。
她到好笑,原宁昭训避太子妃不及,现在还将她搬出来,多么想让人知道是自己自导自演。
“你说你无罪,可是那衣服上的红花因何而来?”杨清邈将衣服摔在她眼前,咬定是她。
“谋害皇嗣是大罪,你担当得起!”
“臣妾说了,臣妾不知。”
“人证物证聚在,良娣还要狡辩吗?可怜我的孩儿,还未出世就要受此大劫!”宁昭训凄哀的靠在床上,泪眼婆娑的扑向刚进屋的梁昭,放声大哭“殿下,我的孩儿没了!臣妾不知道是怎样惹得良娣不悦,竟要我孩儿的命啊!”
白冀雪默然听着她泼的脏水,摇头“我没有。”
就算我们走到了此处,我也不会做这般阴私之事。
“殿下莫要再包庇了,不止是伤了我们杨家的心,也是伤了朝中清流的心。”
杨清邈警惕地看着梁昭,使着眼色让宁昭训变本加厉。
时间一时仿若凝固,梁昭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白冀雪,他抚摸着宁昭训的脊背,似在安抚,又似在压抑。
“白良娣,”梁昭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微乎其微的颤抖,他不再看她,转过头,挥手道“即日起你幽闭寝宫,非召不出。”
“殿下!”
“殿下三思!她本就是罪臣之女,即便打入冷宫也不足以为皇嗣抵命!”杨清邈眉梢挑起,攥紧了手,珠帘被她摇得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孤的话,你听不懂吗!”
梁昭呵斥她,一双冷峻的眼刺过去,让内侍带走白冀雪。
虽杨家执掌朝政几十年,但这位太子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杨清邈不甘心白冀雪这样轻易就全身而退,又不得不暂时低头,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没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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