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心

或许初见你的第一面,就是我一生坎坷的开始。 她心绞如针扎,紧紧的攥着信,揉碎了一角。 他刚给了她一个盛世烟花,就要离开,再无音讯。 他终是想要万里河山,终是要丢弃她。 大惊大喜跌宕,白冀雪心腔空洞,沉闷郁顿,不知觉手臂上被捞出了一道红痕,她环抱着双脚,无泪的对着越州繁荣,青山翠树。 “我等你。” 国灭殉国,你死我陪。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等你。

第二章
端朝一百二十八年,诸侯相继叛乱争霸,朝廷兵马数以万计葬送山海关外,京城一日内沦为炼狱,徽和皇帝中风瘫痪,朝政由皇太后执掌。以四分天下求诸侯平息,从此各自为政。
越州皖西边,一道蜿蜒的河流旁住着无数豪门大户,这条河叫皖西河,乃明江分支,河水川流不息,碧翠清澈,世家大族的房舍鳞次栉比,碧瓦朱檐的屋檐勾心斗角,那层楼叠谢的阁楼,高亭倒映在河面中便更显出几分蓊郁来。
要说这河边上住的人家都是宫变之前数一数二的大族,远不说什么当地富商贵勋,就是最前面的抚远侯就够人津津乐道。
那是端朝开国功勋最初封的侯爵,以军功立世,家族繁荣昌盛,儿郎个个都是战场上厮杀的好汉,战功赫赫。
但宫变之后,这一代侯爵却无先祖豪心壮志,偏居一隅,对如今三分天下的乱世也没有出山态度。
众人都说,可是他们旁边挨着誉王后嗣,整日提心吊胆,干脆闭门拒客,不愿惹是非来。
誉王就是十三年前宫变主角之一,为当今陛下亲侄子,封地渝州。
他为人残忍凶暴,当年叛乱的时候多次屠城,强权铁腕压制当地官员,最终将渝州,蜀州,灵州收于囊中,自立为王。
他爱歌姬,好美人,常常日日昭幸,子嗣繁多。
这越州的梁蓉也只是他一夜春情于侧妃生的儿子,他天资平平,贪生怕死,在父亲叛乱之后自行离去,于越州住下。
两家人做了邻居,那是乱臣和忠臣,越州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但两家却漠不关心,从未有过交集。
唯一有交集的,就是一墙之隔的后院,有了一个狗洞。
其实这个狗洞刚开始不是很大,刚好只有一条狗能钻出去,但是在白冀雪发现之后,带着婢女生生砸得如盆一般大。她那是才慌了神,先匆匆用花瓶挡住,后来找人寻了一些攀岩的蔷薇和狗尾巴草,等着它们够长得茂盛,才敢钻过去。
那时,她才九岁。
钻过去她就后悔了,夜晚凉意袭人,她又穿的单薄,白日里听了四哥的鬼故事吓得她睡不着,书生和女鬼的影子不停的在她眼前浮现,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砸出来的狗洞忽然就来了兴致,悄悄从闺房里踮着脚走出来,想钻过去看看。
但狗洞被砸的不是很稳当,她小身板儿刚把头冒出去,后脚便跘到了石子,白皙的肌肤摩擦到了皮,瞬间染到了血色。
小心翼翼爬出来,白冀雪皱着眉蹲在地上掀开裤脚,借着月光看伤势。
她看不清,手指在口中点了点口水,涂抹在膝盖上,瞬间让她叫出“嘶——”
“谁在哪里!”
男子严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白冀雪慌张极了,慢腾腾挪去大石头旁,靠在大石头上不敢说话。
“二哥,你在看什么?快过来,你看着崽子还敢还手!”
另一人的声音骄纵张扬,他吐了一口唾沫,滋着嘴“你他娘的还敢咬我!”说罢,便拳脚相加,一脚一脚实实在在的踢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身上。
“咚——咚——”
这不仅是踢在那人身上肋骨的声音,也是白冀雪心跳声,她惊恐不已,手心攥着汗珠,怕被人发现,也怕自己被打。
“没事。”
冷漠的声音又近及远,白冀雪吞了吞唾沫,也顾不得膝盖阵阵疼痛,听着他们的动静。那人慵懒的走进地上的男子,忽然掐住他的下巴,像是看一只狗一般,厌恶中带着轻蔑,“你要是再敢在父亲那儿告状,就别怪我拆了你这把骨头。”
“也是二哥宽容,若这等妓女生的贱种敢嚼我的舌根,第二日老子就把他淹死,还能容他到今日?”
张扬跋扈的男子似乎很满意今日的杰作,看着他一团烂泥摊在自己脚下,弓着身子拍打他的脸,有恃无恐“给老子记住,你多活一日就是老子对你的恩情,别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
恐怕说到娘亲,摊在地上的男子有了一些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们纠缠,眼角泛出的恨意被血侵湿的刘海隐藏,唇间殷红的血却让他苍白,却衬出眉眼俊朗,尤其是那一颗点缀在眼角之下的泪痣,夺目生姿。
“走吧,时辰不早了。”
松开他的下巴,男子嫌脏在锦帕上擦了擦手,扔在地上。
“拿去买点药,别说我这做兄长的亏待了你。”
等他们走远了,白冀雪才敢大口大口呼吸,她不愿惹事,本来想着钻回去之后就将那狗洞密密实实封起来,再也不作死了。但那瘫在地上的男子,喉咙发出几声呻吟,她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
他没有看见自己,但他却是清醒的,喉咙猛烈咳嗽,腹内瘀血被吐出来。
“你没事吧?”
她鼓起勇气唤他,又走了两步蹲下来问了一遍“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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