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光给江流挑了一顶迷彩鸭舌帽,很俏皮,还挺A的。 “周老师,这不大适合我.”江流对着店里的镜子打量自己,一手拿着帽檐转来转去,好像怎么戴都戴不正。 “已经正了,你只是看不习惯。”周晨光付了钱,拍拍他的肩,“人啊,有时候不妨试着改变一下。” 江流理解这话的意思,他冲周晨光笑了笑,“潮哥让我早点儿回。” 周晨光在他帽檐上弹了一指,“这么听话。” 周晨光骑车把他带到小区门口就让他下来了。 “自己回去吧,你光哥晚上还有事儿。” “相亲哦?”江流调皮一笑,说话的样子古灵精怪,周晨光从没见过他有这样一面。 看来给江流挑一顶迷彩帽是做对了,想改变也没那么难嘛,从小事上影响他就好,可宋潮这人做事就是极端得很。 “咳,相亲怎么了?你当谁都像你和你潮哥运气这么好啊.”周晨光踩上脚蹬。 “走了!” “周老师再见!” 江流独自回去,开了密码锁推开门,眼前画面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两个男人横在地上搏斗,宋有良锢在宋潮身上,似乎在掐他的脖子,他们身上的西装被扯得乱七八糟,地上遍布刺眼的斑点血迹,还有零星的碎玻璃片 然而打架的两个人都很安静,静到江流还能听见某个房间里江呜噜的“喵呜喵呜”,这只猫似乎也在害怕。 宋有良和宋潮完全没在意突然回来的江流,江流确定他俩知道有人开门,因为密码锁有声音,但他们谁也没有偏移半寸目光。 如果不是学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江流甚至判断不出宋有良是不是真的在往死里掐他,因为宋有良的侧脸平静专注,毫无情绪。 偌大的客厅,江流慢慢靠近他们,感觉腿一阵阵发软,可他潜意识里拼命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挪到宋有良身后,宋潮仰躺着看见了他,可是喉咙被人扼住,完全出不了声。 江流扑下去攻击宋有良,不敢掐人家脖子,也不敢捶人家的背,他只敢去揪宋有良的头发。 这招虽然毫无杀伤力,但给了宋潮喘息的时机,因为宋有良脑袋上一紧,手上就松了,宋潮立马反扑,两个人又开始了扭打。 两个力量型选手表情凝重地互相拽捶拉扯,不说话,只对视,彼此相视的眼神也不像仇人,更不像打着玩儿,江流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两个理智的骑士,在以决斗结果定夺某件事,只不过这场决斗不带武器,也没有裁判。 也许是因为多了个小观众,骑士们觉得这种在地上滚打的状态有失身份,老骑士先叫了停。 宋潮大口大口喘着气儿,撑着地面爬起来,目光在一旁江流的身上荡了荡,犹豫片刻,向还坐在地上的宋有良伸出手。 “谢谢。”宋有良微笑着拉住他,让他把自己拽起来。 “你还不至于老到爬不起来吧?”宋潮讽刺。 “给你个机会,在人家面前表现得像个正派人,你不是也做了吗?” “卧槽.别叫我赶你走!” 宋有良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然后向江流微微点了下头,继续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再见,小江。” 宋潮大踏步过去开门,门板被他摔在后面墙上,一声“砰”的噪音。 - “.你轻点儿。”宋潮夸张地皱眉,他正撸着袖子,让江流用棉签在左手臂伤口上擦碘酒。 那小孩儿低着头,迷彩帽的鸭舌把他的脸都遮盖住,宋潮只能间歇着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 “只一点儿小伤,你说你哭哭啼啼,一抽泣,手上就要重一下,谁受得了啊?” “那你还受伤.” 宋潮发现这小孩儿开始不讲理了。 不讲理也那么可爱,这小光头. 哦不,是小平头,戴迷彩帽的小平头。 宋潮越想越好笑,“噗嗤”一声笑开来了。 “有什么好笑的.”江流嘀咕了一句。 宋潮没听清,他收住笑,问:“你说什么?” 江流继续闷着头:“没什么。” “哎呀,不是哥想受伤啊,是宋有良这家伙作弊啊。”宋潮往躺椅上一靠,仰起脖子,“说好了不用武器,他宋有良打不过我,就故意把桌上一排玻璃杯撞下地,这下子都是碎玻璃渣,跟他倒地一打一滚,就他妈扎破了.” 江流简直不敢相信,宋有良这么狠的嘛. “扎破了皮,他倒是无所谓,可老子晕血.”宋潮吸了口气,“说真的,这人真他妈阴险.” “那你还跟他打.”江流又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小,不过这回宋潮竖着耳朵,听见了。 “不是我想跟他打,是.怎么说呢,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江流不服,擦擦泪痕抬起脸,“凭什么说我不懂?” 宋潮见他这样子,有趣,且和以前不大一样。 “那个,你光哥给你挑的帽子?挺好的。” “别打岔,我问你话呢。” 宋潮一时语塞,这小子现在这样子倒是有点儿带劲儿。 “经济,金融,你懂吗?”宋潮问。 江流想了想,摇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理财,一个人把多余的钱投资到一件事业上,也许不是他擅长的事业,但如果事业成功,他就可以获得收益,这个懂吧?” 江流若有所思,问:“就是说你现在养我等于投资,然后等我工作了还你钱,连本带利二十万,是不是?” 宋潮汗了汗,这小子居然还记着那茬儿,故意的吧. “第一,投资一般是不保本的,你可能会血本无归,你说的还我二十万,是保本的。第二,投资人的目的就是收益,而我对你.没这种希望。” 江流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说太复杂你不懂,总之就是,宋有良的理念和我相差很大,宋氏集团主营金融理财,但宋有良的很多项目都特别坑人,虽不触犯法律,但就在灰色地带游走,损人利己,还不被惩治” “潮哥,那你为什么恨他?他又没坑你的钱。” “怎么说呢,我是个穷过的人,比你还要穷的那种。江流,我知道你在牛溪镇偷过东西,那是豹哥让你偷的,还是值点儿钱的东西。可我、我是真的偷过吃的、很多次。你懂这种感觉吗?21世纪了,我宋潮,还做过那种事。” “哥,我错了.” 宋潮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拿开他的帽子。 摸摸头,毛茸茸的短发,手感真好。 “宋有良怎么是没坑我呢,我不就是就被他坑过的人带走了十几年吗.” 江流仔细琢磨着学长的话,渐渐有了自己的理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学长,我懂的。” 宋潮捏了捏他的脸,“不只是这个原因,宋有良这个人很贪心,灰色地带尝到的甜头越多,他就想要更多,这样下去早晚出事。我其实是为了我妈,还有宋友。对他们来说,宋有良再不上道儿,都没人可替。” 江流认真听着,总也想不通一件事。 “哥,你为什么这么孤独,除了周老师,你好像谁也没了。” 宋潮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对劲儿,“臭小子,好好想想自己这话有什么毛病,想不出来就给我写检查!” “哦,不对。”江流弯着眼,把他的一只手贴上自己的侧脸,“你有我呢。” 宋潮伸手把他往身上一拉,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宋有良用过各种方式孤立我,让我把他当成依靠和同类,配合他做各种不正当的项目,我都没答应。”宋潮抱着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毛茸茸的小平头。 “哥,你是不是怕他也想把我从你身边孤立?” “有一点儿,但是他不会,他知道他做不到。” 宋潮说着,忽然抱紧了他,热烈地吻着他,一时动情激动,左臂伤处蹭着江流的衣服,摩擦着又冒了血。 江流发现了状况,陡然一惊,神色慌张得很,赶紧伸手想拿纱布,却被宋潮捉住了那只手。 “你紧张什么?就冒了一点儿血,过会儿就好了。还是我晕血,你也晕血?” “我” “你什么你?我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稍微厉害的地方呢?干嘛还要学我晕血?” “潮哥、我、我只晕你的血啊!” 宋潮愣在那儿,这小孩儿平时不爱说什么情话,可他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一句,就让宋潮觉得自己愿意把心肝脾肺都挖出来给他玩儿. “宝贝儿,来一次.现在。”宋潮一只手用力压着他的背,让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这、哥,你是想在下面?”江流一脸懵懂,他没想太多,他只是字面意思的“下面” “靠。”宋潮抿了抿唇,“你小子还想在上面?” “可我现在就在上面啊.”江流眨巴着大眼睛。 宋潮全当他真的懵懂没在装,勾唇一笑,利索地抽起他的运动裤松紧带。 “行,你想上面就上面吧,但只能是哥进去,懂?” 江流脸红透了,“我.就是那个意思.”<author_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