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是非常规操作的外室子。他压根不怕胡惟庸对他失望,也不会像别的外室子一样,对亲爹卑躬屈膝。胡越笑嘻嘻的,没个正形,拉着胡惟庸的衣袖亲昵地说:“爹,儿子用光啦,毕竟儿子还没娶妻呢,只能去勾栏解决了。”打蛇打七寸,说话也是一样。胡越为什么及冠了还没娶妻?因为他是外室子。娶平民百姓,未免实在拉低身份。以后真的认祖归宗,会被人家笑话的。但目前这个身份,能娶到大家闺秀的小姐吗?当然不行。胡惟庸严厉的神色,瞬间变得愧疚,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胡越:“你是我的儿子,怎可荒淫无度?”“还有那勾栏,更是藏污纳垢之地……要去,就去教坊司吧。”胡越如今也是官身了,教坊司自然去得,但他更喜欢去怡红院,那里的清倌人更纯欲,红倌人更妩媚。阴奉阳违的招数,他对胡惟庸用得得心应手,一瞬间眼眶中就溢出泪光:“爹,你对儿子真好。”高帽子被儿子戴上,再冷硬的人心都得化,胡惟庸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三万两银子:“再过两年,爹一定给你物色大家小姐。”“谢谢爹!”胡越喜笑颜开,这三万两银子足够买上一座矿山,其实建国初,矿山不怎么值钱,有军工的万户长都可能有一两座。胡惟庸倒是懂事,见天色不早,就站起身笑着拍拍胡越肩膀:“为父要回府了,你切记,身体最是重要。”“知道了,爹。”揣着热乎的三万两银子,胡越满脸笑容地将胡惟庸送走了,当然,走的是后门。……傍晚,秦淮河畔愈发热闹,商船、文会的画舸满是霓虹灯印在水上,亮澄澄的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怡红院的牌匾上,支了几只金灿灿的花朵,不时有姑娘在门口穿插而行,来来往往,花枝招展,流连忘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老远就听见老鸨扯着声音:“胡公子,好久没看见您了!”众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胡越脸一红,无奈地三两步上前。“小声点,低调点,我今天有朋友在呢。”老鸨捂嘴一笑:“胡公子,还是老规矩?”胡越摆摆手:“你自己进去忙吧,别管我了。”这时,顾主事也迈入门槛,抬头看见胡越,诧异道:“胡照磨,来得这么早?”他身后跟了几个年纪相仿,穿着云纹锦服的公子哥,摇着折扇,潇洒得很。这些都是不受重视的官家少爷,腰间玉佩稍显浑浊,荷包扁扁,囊中羞涩。“这是咱们工部新来的照磨。”顾主事对着胡越眨眨眼,双方作了一个同辈礼。纨绔子弟那都是电视剧,大部分的贵族无论内心怎么样,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看起来知礼懂礼,浑身上下都是亲和感。“请。”胡越笑着将众人迎进去,老鸨二话没说,就将众人带上三楼。古代青楼其实是一个住店、吃饭、聚会的综合体,重点并非全T半T。顺着黄花梨木做的扶梯,走进三楼第一个雅间,卧榻和饭桌用粉色薄纱隔开,玄关放着好几个紫檀木架,摆满了古董花瓶,上面还挂着字画,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众人暗自咂嘴,有人凑到顾主事耳旁小声道:“这么贵,咱消费得起吗……”老鸨是何许人?常年混迹在烟花场,没有好耳力怎么行?闻言笑吟吟地将手帕拂打着那人:“说什么呢,我不收钱。”不收钱?几个公子哥眼前一亮,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甚是疑惑。而老鸨已经转身离开,他们询问的话咽了回去,忍不住三两步走上前。厅中,桌子上,山珍海味样样俱全,板栗烧鸡、鲍鱼燕窝粥、玫瑰酥……色香味俱全,看得人口水直流。这样的排场,就连去教坊司都少见。在场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只有顾主事眉头紧缩,额间流汗。因为今天他说好请客,没想到老鸨这么不懂事,竟然安排了这么高级别的宴会。以为他是只肥羊专门宰客来了?偏偏官家子弟,又不能跟青楼老鸨扯皮,否则明天就会成为都城笑话。这时,一道天籁之音响起,一人提议道:“顾兄,今天你实在破费,到时,咱们还是分摊吧!”顾主事顿时松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又被另一人打断:“你这是瞧不起顾兄?分摊未免也太拉低顾兄面子,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他?”顾主事心里憋着火气,那人竟然回过头善解人意一笑:“你说是吧,顾兄。”“是,是。”顾主事摸着荷包,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句。胡越看到这一幕,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单独跟顾主事说清楚,毕竟是人家要请客。而顾主事生了半天闷气,终于想通:事已至此,倒不如好好享受一番!于是跟着众人大快朵颐地吃喝起来,那架势简直忘了自己是官家公子,必将掏出去的钱吃回来。约莫两柱香后,老鸨轻轻敲门,领着一排姑娘走了进来。饱暖思淫欲,看着这一批高质量的清倌人进来,众人的筷子都僵在了空中。巧笑倩兮,肤如凝脂,再搭配上粉红色薄纱裙,姑娘们的饱满呼之欲出。胡越听见顾主事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笑着一指:“顾兄喜欢哪位美人作陪?”顾主事脸一僵,摇摇头:“我辈读书人,不可整日沉浸荒淫。”你认真的?胡越不自在地转过头。生怕自己直接笑出来。明朝套裤又长又大,都包不住您的二弟咯。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古筝、笛子、琵琶共同奏响,音乐丝丝缕缕,从四面八方渗透,悠扬美妙。众人喝着琼浆玉露,对舞女们指指点点,红倌人见过大场面,不知何为害羞,有来有回地用眼神勾引着对方。少年热血,躁动不安,一个个猴急地让舞女坐在自己腿上,开始上下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