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银江市郊区,邀请了众多媒体前来造势的工地剪彩仪式上,挖掘机却挖出了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与此同时,银江市从警多年的楚行云收到了第三封匿名求救邮件: “现在,当城市的灯光消失之后,当整座城市被黑暗吞噬之后,我闭上眼晴就能看到自己躺在街头孤独死去的尸体……”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在地狱之中向您求救,楚警官,请您救救我!” 究竟这是玩笑还是确有其事? 种种阻碍和意外,都成为追寻真实之路上一块被掀开的新幕布。 就当楚行云碰触一线转机之际,悚然回首,一道道诡谲的黑白身影,开始在名为“欲望”的华丽舞台上轮番登场…… 楚行云And贺丞,双强刑侦故事精校版。

作家 斑衣 分類 现代言情 | 79萬字 | 168章
第二章:少年之血【1】
『尊敬的楚警官:
这是我第三次给您写信,我还活着,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告诉过您,有东西缠着我,它一直在纠缠我,无时无刻不想取走我的性命。最近它一直在夜晚凌晨给我打电话,它说它恨我,它要杀了我。请您救救我,在我被它取走性命之前救救我。
现在,当城市的灯光消失之后,当整座城市被黑暗吞噬之后,我闭上眼晴就能看到自己躺在街头孤独死去的尸体,我身上的皮肤像一条条破布一样血肉模糊,长满蛆虫。它们啃食我的尸体和灵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间徘徊游荡。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在地狱之中向您求救,楚警官,请您救救我!』
银江市西城郊区施工现场,沿青菱湖四周种植的树林被砍伐后露出光秃秃的地表。四五台重型挖掘机同时施工,沿着石灰水洒出的地基线路向下挖出地基。拿着设计图纸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带着工人在挖掘机中来回穿梭,指挥施工线路。
“前头媒体在拍,咱们这边要闹出点动静来。”穿着西装的男人对工头老吴如此说道。
老吴连声道:“是是是,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话音刚落,站在他们旁边的挖掘机忽然熄了火停止工作,四重唱少了一重,顿时不那么热闹了。
老吴:“老邢,怎么回事?”
司机老邢从两人高的驾驶座里探出脑袋:“吴头,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斗子被卡住了。”
“石头嘛,铲上来啊。”
老邢踩着轮胎利落地跳了下来:“不行不行,卡住了。”
四五个年轻的工人跳进车斗陷入的深坑里,想把卡住机器的大石头挪开。几人呼啦啦跳了下去却没了动静,工头老吴站在坑边不耐烦道:“干活啊,死了吗!”
“啊啊啊啊!”
四五个年轻工人像被大水冲了的蚂蚁一样在坑底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七嘴八舌地喊着:“死人啊!死人!”
随着地表的泥土被挖开,坑底现出两具完整的尸骨,尸体表面凝结尸蜡,部分白骨暴露,腰部插着挖掘机车斗的利齿。地底的蚂蚁蛆虫们因为陡然见了天日,正从他们塌陷的眼窝流水般汨汨而出,仿佛正在逃命。
“我身上的皮肤像一条条破布一样血肉模糊,长满蛆虫。它们啃食我的尸体和灵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间徘徊游荡。”
这封自称为求救信的邮件,他已经是第三次收到了。看字里行间的措辞,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却没有署名,是一封没有主人的求救信。
楚行云坐在电脑前,看着这封自称是求救信的邮件,由上而下扫了一遍,然后向上翻看发件人,依旧只有发件地址。他把邮件关闭,坐在桌子前点了一根烟,然后拿起才充了一半电量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一个女人娇憨微怒的声音传出来:“头儿,咱俩今天不是休息吗?我恳请您把我拉黑一天好吗?再不睡觉我就猝死了!”
楚行云听到卧室里传出细微的声响,于是把烟掐灭,站起身拿起一份文件扇动烟雾,压低了声音问道:“上个月让你查的那个邮箱地址使用人的联系方式你还留着吗?”
懒洋洋的女声精神了一点:“留着啊,那人又给你发邮件了?嘿,一准儿是调戏人民警察逗闷子呢。你上次打过去人家不是说没给你发过邮件吗?别管了,我看这人八成有被迫害妄想症。”
楚行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上次收到邮件,他吩咐手下调查邮箱地址然后找到了一个注册手机号。打过去一问,人家比他还莫名其妙,他没说两句就被对方不耐烦地挂断了。
这几封邮件或许只是闲来无事干调戏人民警察的恶作剧?
楚行云:“没事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你可以把我拉黑。”
那边欢呼一声然后挂了他的电话。
楚行云走到阳台,视线穿过几排白墙红瓦的居民楼,恰好看到矗立在市中心,直插云霄的珍珠塔。此时晨光倾泻,太阳已经升到了珍珠塔腰部,镶在珍珠塔上的巨型LED屏幕上的是一个偌大的时钟,正在分秒不停兢兢业业地走针。时针转向八点的位置时,本市早间新闻频道的主题曲响了起来。新闻直播里身着白色套装的女主持人挂着职业微笑开始播报本市财经新闻要点。
楚行云专心看新闻,没留意身后的卧室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口,被迫欣赏了一幅半裸美男沐浴晨光图,但是对方正在看新闻,她站了半天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咳。”女人低咳了一声。
楚行云一转头见她在卧室门口站着,老不自在地冲她笑笑:“你醒了。”他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短袖套在身上,一边收拾堆满衣服和杂物的沙发一边争分夺秒地解释,“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他们都走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你手机又没电了,就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了,坐坐坐。”
杨姝道:“都怪我,只想着老同学好久不见就多喝了几杯,给你添麻烦了。”
楚行云的胆魄都用在缉私追凶抓捕逃犯上了,以至于对待女孩儿,尤其是他抱有好感的漂亮女孩儿,那真是一点儿豪气干云的英雄气概都不剩。他只匆匆瞥了杨姝一眼,然后就移开目光指了指卫生间:“你可以洗个澡,你的衣服昨天晚上我洗过了,现在应该已经干了,我去给你拿。”
杨姝瞄了一眼他站在阳台取衣服的背影,转身进了卫生间。
楚行云把一条裙子放在卫生间门口,然后晕晕乎乎回到阳台上吹风。顷刻后浴室里乍然响起的沙沙水声好像淋在了他身上似的,把他淋得一激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说他这是和杨姝共处了一晚上啊。但是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只是这话的可信度有点低,昨天晚上那些撮合他们的老同学肯定不信。
楚行云尽量去忽视浴室里的水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城市半空中正在播新闻的巨幕上。
巧了,巨幕正在转播某施工现场的剪彩仪式。三位领导已经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接受记者们的采访,背景是广阔平坦的土地。几十辆工程车有序地分列排开,看上去极有气势。参加剪彩的共有四人,此时只到了三位,另一位工程承包方代表却不见身影。
电视里的画面镜头忽然向左移动了十五度左右,于是一辆停在旁边的SUV入了镜,包括站在车旁的年轻男人。那男人肩宽腰窄,身形修长,站在两米高的SUV旁都气势不减,出众的样貌和身材在人群中让人想注意不到他都难,更别说镜头有意对着他。
隔着屏幕,楚行云都能感觉到现场的尴尬,台上那几人明显在拖时长,等的就是这个待在台下不肯上台的男人。不肯上台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年轻,正和一个助理打扮的男人在说些什么,见镜头忽然对着他,便十分商业化也十分敷衍地向在座的媒体笑了笑,然后稍稍背过身不再理会镜头,从助理手中接过一部手机。
楚行云隔着屏幕看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忽然心中有所感应般看向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机立刻就响了起来,屏幕上亮起来电显示:贺丞。
这么多人等着他剪彩,他却在打电话,这小子还能再嚣张一点吗?
楚行云无语一番,万般心累地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接着道:“嗯?”
贺丞问他:“你在哪?”
楚行云瞅着巨幕里他那张满面冰霜的俊脸,很不客气道:“你别管我,今天不是剪彩吗?好好剪你的彩。”
贺丞脸色很冷峻:“我问你从汉江回来没有,活着还是死了。”
楚行云忍不住牙疼:“贺总,您能别逮着我出警就咒我死成吗?要是我哪一天真光荣了,一准儿是你咒的。”
贺丞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着扎心窝子的话:“我可没有时间去诅咒你,你还用诅咒吗?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工伤,没有百八十处也有几十处,掰着指头算一算,你活到老的概率有多大?”
楚行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不懂,我积的是阴德,功德大了地府不收。像你就不一样了,老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贺丞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凉薄,他不紧不慢道:“一个费劲不讨好的公职你还做出优越感来了,把自己当成唐僧了吗?我可是吃素,贪血食的是我还是你?”
楚行云又一次在和贺丞的舌战中败下阵,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贺丞这王八蛋气得心肌梗死。
楚行云唉声叹气:“挂了吧,少和你说几句话,我还能多活几年。”
贺丞比他更不耐烦:“你以为我有时间跟你废话?我要剪彩了,赶快说你在哪。”
“汉江警局,没个一年半载回不去,今年过年的时候记得给你哥我打电话磕头拜年啊小子。”
楚行云一挂电话,就见贺丞大步流星潇洒倜傥地登上了主席台,站在几位领导中间。或许是刚才斗嘴皮子又赢了,楚行云觉得贺丞现在就像一只斗胜了的雄孔雀。
只不过台上那位爷剪了彩还没装逼多久,处于边缘位置的人群忽然有些异动。贺丞的助理肖树走到了异动人群的中间,一个包工头装扮的男人没控制好自己的嗓门,抓着肖树喊道:“死人啦!挖出两具尸体!”
包工头常年巡视工地靠的就是一把好嗓子,这一嗓子喊出来比用了扬声麦都带劲,立刻就惊动了台上台下好几十号人,镜头里顿时出现一阵骚乱,现场即刻失控。一位领导警觉大事不好,勒令现场记者关闭摄影机,画面就此终止,猝不及防地切了广告。
目睹刚才的骚乱的楚行云还未来得及做出行动,手机已经率先响了。
“嗯,我知道。”楚行云用肩膀夹着手机穿上一件外套,雷厉风行地往门口走:“刚才看到报道了,你和小杨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行云?”
楚行云一个急刹车,回头看到杨姝洗完澡衣着整齐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她黑绸缎子似的头发还湿着披在肩上,脸上白净的皮肤被水蒸气蒸出桃花般的粉红。
“我现在要出现场,你自己回去吧。”说完,他很想一头撞死,或许这次把杨姝送回家就能有后续发展了,但是他要去处理贺丞那个倒霉催的剪彩剪出的尸体。
杨姝背起自己的包走到玄关也开始换鞋,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后,笑说:“没关系,正事要紧,我自己回去。”
两个在感情上同样含蓄的人不尴不尬地说着可有可无的废话下了楼。站在小区门口,楚行云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笑道:“对不住,我应该请你吃顿饭才对。”
杨姝道:“下次吧,下次再约时间。”
楚行云点点头,对出租车司机道:“走吧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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