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时、丑时一刻、寅时三刻各喂了杜白一次血后,第一晚就这么度过。子蛊在月底发作,一次三日,在固定时间喂血即可。乔装成我模样替我比武的亦枝武力值相当了得,成功让我晋级最终的武林大会。杜白上次给丁汝心的慧心诀只有半本,这次趁着蛊虫发作整宿睡不着,他连夜赶出下半本,并以此为诱饵让丁汝心来劝说段天昊揭发罪行。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尹州城的人却越来越多,除了武林中人之外,还有更多的人是来凑热闹的,为的就是能看一眼几十年举办一次的武林大会,好回去和认识的人吹嘘上一辈子。因为人太多,消息也容易传走形。有的人消息闭塞,不知道大会是在山上举行,并且有请帖才能入场,在城中每听到有人喝彩,都会兴奋地挤过去,以为是大会开始了。这么一来二去之后,踩踏事件、偷鸡摸狗事件时有发生,官府不得不张贴告示提醒众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识字,还是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哪热闹往哪里凑。于是州衙派了几十个当差的,斜挎着刀日日巡逻。因为外面人太多,再加上天也逐渐热了起来,我不想去外面同别人挤,于是拉着杜白整日窝在我们的院子里。这日下午,我轻摇团扇昏昏欲睡,突然一声高昂又骚气的男声自院中响起。“蕴灵妹妹~”我的瞌睡虫一下子被驱走,忙坐直身子往外看。正在作画的杜白手剧烈抖了一下,墨汁泅染上整张纸。他“啧”了一声,将画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外面一扔。刚要提腿进屋的江奉岭身形一偏,纸团便从他脸侧飞过去。他颇为不满地瞪着杜白:“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比你优越的美貌,但是也犯不着攻击吧?还好我身形灵巧夺了过去,不然毁了容,多少女孩子该伤心哭泣?”一身紫衣的江奉岭,看上去宛如一只开了屏的雄孔雀,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个人魅力。杜白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没打中你真是太不幸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眼看江奉岭一张嘴又要继续和杜白吵,我忙把他拉坐到一旁,用一个桃子堵住他的嘴。江奉岭看着我,忽然惊恐地“哎呀”叫了一声:“刚进来没仔细看,你脸怎么变成这种模样了?难不成毁容了吗?之前模样好歹还能看,现在……蕴灵妹妹别伤心,就算毁容了,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我的怀抱永远都会为你敞开……”江奉岭说着,张开双臂作势就要给我一个拥抱,结果被杜白毫不留情一巴掌重重拍上去:“想得美,收起你那股骚包劲。”江奉岭小声嘟囔着,揉着发痛的胳膊。我解释:“你放心,我的脸好好的。这是人皮面具,为了避人耳目才戴的。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来这里?”“还不是为了给你们送东西。”江奉岭一边说着,一边击掌几下,很快就有几个小厮拿着东西鱼贯而入。他随手一指:“这是杜白要的,这是你要的。”杜白走过去认真翻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罕见地对江奉岭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多谢。”江奉岭拍着胸口,故作惊讶:“今天是什么日子,杜白竟然亲口跟我说谢谢?该不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将蕴灵妹妹让给我好啦。”我?我磨牙,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看准时机将一个硕大红润的苹果塞到他口中。他赶紧将苹果取下来扔掉一边,紧张地拿出镜子左看右看,确定容貌没有任何折损后,终于长舒一口气,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两口子,仗着人多就来欺负我……”怕他又要继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赶忙打断他,问道:“你到底来尹州做什么?”这些东西明明其他人送过来也一样。江奉岭为人自恋且尤为贪图享受,这种千里迢迢只为了送东西,我可不相信。江奉岭眨了眨眼睛,拉长语调:“因为想你了呀~”我面无表情活动着筋骨:“好好说话,不然我就要赶你出去了。我虽然易了容,武功一点都没下降。”见我一副真的要动手揍人的样子,江奉岭立刻知趣地交代:“我是被请过来的。有四人直接参与武林大会比试,在下不才,正是那四人之一。虽然我对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没兴趣,但是对看热闹还是很感兴趣的。”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不是我有意贬低江奉岭,他的武功虽然说不差,但绝对称不上有多好。他从小在练武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娇气得很,不肯吃半点苦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轻功,能挤进武林前三。杜白在一旁忍不住感叹:“猜不透他们选人的标准是什么。”我疯狂点头附和。“肤浅,”江奉岭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功夫高低是最不重要的一项。出身、名气、才能、财力……哪个的重要程度都在它之上。请我参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虽然这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但是为什么他的语气那么讨打,让我忍不住想要动手替天行道铲除妖孽。他眼睛在屋内四处打量,看到架子上的《慧心诀》后,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会有这本书?”我有意捉弄他,故意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求来的,只要十两银子,你就能打开看看。”江奉岭只瞟了一眼,连翻都没翻开看过,一口咬定是假的:“你说的世外高人,不会是城内的书贩子吧?”我不信邪,继续怂恿他:“你都没打开看过,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江奉岭捶桌大笑:“因为慧心诀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这是我爷爷年轻闯荡江湖时,随口编的一个名字。”虽然这事听上去很离谱,但是一想到是江奉岭家人做的,立马又变得非常能让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