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一张新的人皮面具,换上了水蓝色的长裙,在尹州最繁华的地段为人出头、打抱不平,一连三日,终于有人上钩。我假装一无所知,在解救完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少女后,心满意足地朝着暂时租住的宅子走。刚一打开门,早就埋伏好的人将一把粉末朝我洒过来。又是老一套。我在心中嗤笑,屏住呼吸不让一丁点粉末吸进鼻子里,表面上装出诧异的表情,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和上次相差无几的过程之后,我被送到了段天昊的屋子。为了查清真相,这次我没有反抗,控制着内力,任由他吸去一小部分。若说上次他吸我内力时,还有几丝挣扎与不忍的话,这次的他就全然是麻木与急切。他盘坐着调好内息,而后起身对着眼前的桌子伸手一掌,桌子应声朝两边裂开。我心中暗惊。段天昊很满意恢复的程度,看着自己的手掌愉悦地笑了笑。而后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人从外面进来,拖着笼子将我带离。所经之处没有遇到任何人,越过一片片林子后,眼前出现了刻着“禁地”二字的石碑,那些人却视而不见,推着将我带到一处点着十几个火把的洞穴之中。除了我之外,洞穴中赫然还有六个装着女子的笼子!等那些人走了,离我最近的女子开口搭话:“小妹妹,刚进来的?”我点头。大家都是很能唠嗑的人,见有人第一个向我搭话,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问起来,有在洞穴里关了太久,问现在到哪天了,还有问她们的失踪有没有人注意到……我一个接一个回答,突然间听到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笼子的声音。大家纷纷噤声。我朝声音来源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见众人看过来,将凌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孔,而后深吸一口气,手指像是在弹琴一般,飞快地飞舞着。我:?其他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我身边的姐姐还贴心地做起了手语翻译:“那个狗东西的功力恢复多少了?”狗东西?是指段天昊吗?我没见过他没有走火入魔前的功力,自然也没办法判断他恢复了多少,只能斟酌着将刚才见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快恢复好了啊,”姐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沮丧,见我不解地看着她,打起精神解释,“你以为他第一次并未吸去我们所有内力是好心?等他吸去第八个人的内力,休息几日后,便会找个时机再次吸去我们余下的内力,届时,我们便会成为真正的废人。不仅再也无法习武,还会半身不遂,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度日。”一时之间,所有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唯有一个人,还在坚持不懈地用手比划着什么,而且动作越来越快,只能看到残影。我忍不住问道:“她在说什么?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姐姐回头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哦,她在骂人。”我有些同情她,压低了声音感叹:“哑巴可真不容易。”谁料姐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她才不是哑巴。她是第一个被抓过来的,结果因为太能骂人,所以才让人下药毒哑了。结果她还是憋不住,自创了一套手语,还得麻烦我,每次都得替她翻译。”看来还是个暴脾气。我缩了缩脑袋。夜色已深,大家长吁短叹过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相继睡着。我躺在地上,蜷缩在小小的笼子里,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半梦半醒间,一股暗香顺着夜风送到我的鼻子中。气若幽兰掺蜜,形状剔透晶莹。我的脑海中无意识浮现这一句话,然后猛然睁开眼中,下意识朝外面看了一眼,只看到洒进来的一小片月光。这个香气好像古书中的一味珍稀药材——浮幽。杜白这段时间在研究各种药方,要是走的时候能摘走送给他,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我在心里盘算着,翻了个身艰难地入睡。除了每日三餐会有人定时来送饭菜之外,我们似乎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三天之后,第八个姑娘也被送了过来。原本还苦中作乐的姑娘们,一下子陷入恐慌之中,恹恹的,连话都少了许多。只有那个姐姐依旧倔强,坚持不懈地用手语表达对段天昊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当天夜里,无极教突然灯火通明,即便是身处洞穴之中,往外看去,也能看到远处燃起的灯光,和喧嚣鼎沸的人声。其中一个人大喜过望,伸长脖子往外看:“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人打上无极教了吗?”刚来的姑娘摇头,戳破她的美好幻想;“我被送来的时候听说,无极教教主的义女这两日要成亲,这几日夜不闭户大肆庆祝。”“啊……”那人很是失望,愤愤地用拳头砸了一下铁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