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着杜白凭着美色讨来的半碗水，将药丸一同喝下去。
“我真得走了，再不走就追不上那姑娘了。对了，记得把碗还回去。”
最后叮嘱完，我快速混入人群中，跟女孩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女孩依旧在兜售花，只是在这满城白玉兰的尹州，她的花卖的并不好，被拒绝几次后，女孩终于放弃，挎着花篮朝一个方向快步走。
怕被人察觉出来，我跃上屋顶，在砖瓦之间走动。
走到一片民户区的时候，她敲响其中一处的房门，三短两长之后，屋门被从里面打开。
我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继续在屋顶上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一直跟在女孩身后监视的男人也走了进去。
我跳了下来，绕着这户人家的外围走了一圈，翻过矮墙跳到相邻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探出头往院中看。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女孩放下花篮后钻进厨房，过了一会儿，手上端出来一个托盘，上面竟然摆了七八个盛着粥的碗。
她心虚地往四周环视一圈，一无所获后有些失落地瘪了瘪嘴，用身体撞开虚掩的门，端着托盘走了进去。男人从厨房端出饭菜，在院中的支起的小桌上惬意地吃着。
我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刀对着脖颈劈下去，男人身子软软倒在地上。
我走进屋内，墙角的书架被人移动过，露出后面的暗室。
藏好呼吸，我慢慢走过去，却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偌大的暗室中四周点满蜡烛，正中央放着八个上锁的铁笼，里面装着容貌清丽的花季少女。她们姣好的脸上满是绝望与麻木，蜷缩在笼子角落，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女孩正蹲下身子，将托盘中的小碗粥，挨个放到少女们伸手能够得着的地方。听到我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她往出口的地方看了一眼，惊得手里的盘子都掉在地上。
“钥匙在哪里？”
女孩快速摇头，“我们没有钥匙，只有‘外面的人’才有，他们每月过来一次，现在不在。”
我尝试用蛮力破坏锁头，试了几次都无济于事，于是让熟悉地形的女孩去外面找撬棍一类的工具，看能不能把铁栏杆拧弯，留出足够大的缝隙让少女们钻出来。
要是杜白和我一起来就好了。我记得他闲时曾翻阅过有关开锁的闲书，要是他在，一根铁丝就能把这八个笼子全部打开。
每个笼子上都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各个城池的名字，估计是这些女孩将要被贩卖去的地方。其中一个最为年轻貌美的少女笼上，“京城江大人”几个字赫然在上面。
我心中一动。江大人，是和多年前买官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左丞相江遇水吗？
角落里还有许多空笼子，其中一个已经挂上牌子，写着“无极教”三个大字。月明教，正是江湖三大教之一。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正在我快速勘察这间暗室布局时，门口脚步声很快响起来。
“找到撬棍了吗？”
背后迟迟没有人回答。
我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头看过去，一把粉末冲着我的脸洒过来，尽管我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但还是有一些进入我的鼻子和口中。
是迷药。
还真让杜白给猜中了。
来了有三个男人，武功都不高，我已经提前服下杜白给我的解药，要出手解决这三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九个笼子应当是为我准备的。有这么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潜入无极教，我没有理由不利用起来。
于是我装作被迷晕的样子，身子软软瘫倒在地上。
“这么容易就迷晕过去了？我刀都拿来了，还没来得及动手！”
“大哥你不知道，这女的这几天的比武我都看了，武功也就那么回事，要是我们三个人联手，说不定还会把她打出个好歹来，‘货物’受损可卖不了好价钱，能迷晕是最好的。三儿，你说是吧。”
“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了，离上面要的还差两个。时间不多了，你们再多留意留意。好了，动手把她关进笼子里吧。”
第六个？可是带我一共有九个女的被困在这里。还有，其中一个男人说这几日我的比武他都看了，可是比武在是青龙教内部，非收到请帖江湖人士不得入内，难不成策划这一切的是某个门派？
思索间，脚步声渐近。
一人将我拖入笼中，我软着身体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原以为这就是结束，谁知道那人不知道触到笼子上的哪个机关，只听啪嗒一声，笼子竟然凭空抬高几寸。随后轰隆一声，阵阵凉风向我背上打过来。
“你们要把她怎么样？”女孩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句句往外蹦，即便这样，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男人们猖狂地笑了起来。
“小妹妹，我劝你不要多问。你配合我们把她引过来，我们就会遵守约定，不把你卖到别的地方。等你再帮我们引来其他人，我们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放你回去跟你奶奶团聚。”
“老二，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动作快点。”
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响起，我的笼子往后滑动。我借着被风打乱的头发，悄悄将眼睛眯一条小缝出来，想看看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刚一睁眼，刚好和女孩四目相对。
有点尴尬呢。
女孩还学不会掩饰情绪，乍一和我对视，眼中满是愧疚与惊讶，生怕被那几个男人发现不对劲，找了个借口低下头匆匆离开。
没把我暴露出来，还算有点脑子。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她好了。
男人重重一推，装了四个铁轮的笼子往后一滑，我的视野很快便只剩下黑暗，在笼子要掉落下去的前一秒，刚好勾住上面的钩子，随后我像是坐上滑索一般，一直朝着看不见的远处滑去。
一开始只有凉风打在身上，到后来能听到身下潺潺的水流声，空气中也变得潮湿起来。视线也由全然的黑多了几丝刺眼的白光。
估摸着快到尽头，我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
这个体验很新奇，实话实说，若不是场合不太对，我都想多玩几次。
很快，“咔”一声，笼子停了下来，几个人合力将钩子解开将笼子抱下来。
在被运到马车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此时此刻，杜白还在某个茶馆等着我回去跟他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