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衣心里欢喜，美滋滋喝完一杯茶后又开始沮丧起来。
虽然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然而要怎么中和掉那个诡异的异香也是个大问题。
这异香简直是个bug，谢瑶瑶仿佛就是个人形香薰，味道想大就大，还持久得很！
谢青衣都要怀疑谢瑶瑶身上是不是比别人多了个香腺，能够无限产出数不清的异香来！
要真有这么个香腺还好办，把谢瑶瑶打晕之后，找个人把她的香腺一切，那就万事大吉了。
问题是她没有这玩意儿，想一刀切就难了，还得琢磨要怎么中和。
谢青衣端着杯子苦大深仇的样子，吓得从厨房回来的粉蕊站在门边都不敢进了。
她探头看了一眼，想要给谢青衣添茶。
姑娘的面色那么难看，是不是粉蕊不在，她不好意思让郑嬷嬷动手添茶来着？
谢青衣见粉蕊小心翼翼给自己斟茶，这才回过神来：“你帮我问问厨娘，有什么东西特别臭，还会持续臭的？”
粉蕊给问懵了：“姑娘，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谢青衣也不知道，她是个调香师，臭烘烘的东西哪里认识，做的就是香的！
哪怕有些香料原本不是那么香的，或许就是烹制之前没有味道，或者味道没那么浓郁而已。
不等粉蕊去问厨娘，郑嬷嬷倒是上前答道：“姑娘，奴婢知道一种苦菜，还没长成的时候会有一股淡淡的臭味，能一直持续到长成为止，就能消失了。”
谢青衣惊讶：“苦菜？真有这样臭烘烘的东西吗？”
郑嬷嬷点头道：“奴婢小时候家里穷，很多人家就会去山上摘这种苦菜。还没长成的时候虽然臭，但长好后过过热水就是一道菜。”
“我想要这个东西，有劳春熙跟王爷的人说一声了。”
春熙应了，这就去找雪瑛。
雪瑛一听这个苦菜，他也是知道的：“谢姑娘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东西来了？恐怕京城里不会有，在周边山上也未必有，得去远一些的地方。”
这东西没长成的时候实在太臭了，要是迎着风，就要吹得到处都带着臭味。
京城那么多达官贵人在，谁家都不想闻着这股臭味，于是附近的苦菜几乎都被铲掉或者烧掉了，几乎销声匿迹。
只有附近没有人家的荒山，或者穷困的地方还有这种东西。
春熙便道：“谢姑娘似乎想做一种特别的香品，才会想要发臭的苦菜。”
所以要的还不是长成的，是还没长成的苦菜吗？
雪瑛光是想想那个味道，脸色就有点不好。
若是真找到苦菜再送过来，岂不是整个院子都是那个味道，经久不散？
雪瑛忍不住去找萧知宴提起此事，总觉得王爷实在太放纵谢青衣，她是越发胡来了。
萧知宴听着微微一笑：“我们离着远，未必会闻到那个味道。”
闻言，雪瑛就明白王爷又不反对，顿时无奈道：“王爷也太心善了，谢姑娘这是越来越过分。”
谢青衣能这么乱来，还不是萧知宴纵容的？
萧知宴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缓缓才道：“如今这样就挺好的。”
不管谢青衣做什么，都是为了帮他摆脱那种无形的力量，光是这一点萧知宴就没有阻拦的理由。
比起闻到各种奇怪的味道，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要难受得多了。
“谢姑娘要什么，你也不必事事都禀报，只管听她的，多多送去就是了。”
雪瑛一脸无奈，只能交代下属快马加鞭去附近弄很多苦菜来。
周边原本苦菜这种东西就是有人尝个鲜而已，很多是作为穷苦人家的口粮，也不值几个钱。
忽然祈王大肆收购这东西，顿时价钱就上去了一些。
穷苦人家不少出动一家老小去山上摘苦菜，若是长成的苦菜就算了，偏偏祈王要的是还没长成的，那味道相当臭，一般人家想挣这个钱都不乐意。
但是穷苦人家就乐疯了，还觉得祈王可能看快入冬了，他们生活不好，这是找理由出手帮忙。
摘几十斤的苦菜，他们一家老小省着点吃，一个冬天是能熬过去了，一个个对萧知宴是感恩戴德，这是雪瑛始料未及的。
毕竟祈王在外的名声算不上多好，毕竟老皇帝岁数渐长，太子早早确立却迟迟没能登基，年纪也不小了，对还年富力强的弟弟自然忌惮得很，哪里能叫他有个好名声？
私底下散播一番，人云亦云的，祈王的名声就渐渐变得不怎么样了，不是嗜血暴戾，就是草菅人命。
偏偏萧知宴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澄清的意思。
雪瑛是明白萧知宴觉得清者自清，然而很多人看他不出来解释，却只会认为王爷心虚，事情是坐实了。
估计太子在宫里都要偷笑，萧知宴不出面解释反而帮了他的忙。
如今因为挖这个劳什子的苦菜，居然误打误撞的叫祈王的名声好一点了。
毕竟这东西实在没什么用，祈王大冬天的让人挖，这不是给穷苦人家一个生路吗？
虽然很多人家不明白祈王怎么忽然想到这个，反正能让他们熬过冬天活下来的就是好人。
穷苦人家没那么多想法，能活着就不错了，那些说祈王草菅人命什么的，他们又没亲眼看见，哪里会放在心上？
如今他们对祈王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会说他的坏话了？
雪瑛收下不少苦菜，听说还有源源不绝要送来，顿时开始头疼了。
虽说王爷的名声是好了，但是那么多的苦菜哪里能收的下？
再就是如果他们突然又不收了，会不会对祈王的名声又有影响的？
雪瑛索性把这个麻烦丢给谢青衣，毕竟是她忽然提议要这玩意儿的，后续棘手的事自然也要她来想办法解决了。
谢青衣没想到就要个苦菜，还牵扯出那么多事来。
这时候突然停下不收，那些闻风而动的穷苦人家就白白忙活了，但是雪瑛的顾忌也对，那么多的苦菜，还是没长成的，送人都不行，自己吃又吃不下，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确实收不下，实在有些麻烦。
郑嬷嬷有些内疚道：“早知道奴婢就不跟姑娘提苦菜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谢青衣苦笑道：“是我特意问的，跟嬷嬷没关系，我也没想到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还是没长成的苦菜，压根吃不掉，如果他们不收的话，那些山头上的苦菜都给人摘光了，要是没能换成钱，他们这个冬天就很难活下去，犹如是间接要这些穷苦人家的小命了。
既开了头总得收拾这个烂摊子，谢青衣拿着刚收到的第一批苦菜，随手抓了一小把就进院子去，让粉蕊帮忙碾碎再榨汁，然后分成好几份。
每一份放一些香料进去，她看看能不能中和这个呛人的臭味。
一整天下来，谢青衣感觉自己的鼻子给臭味熏得都快不好使了，整个房间还都臭烘烘的，夜里怕是得闻着味儿睡觉。
好在郑嬷嬷特地请示了祈王，另外准备了客房，简单收拾后让谢青衣住进去，好歹离院子远一点，鼻子能稍微舒服一些了。
连续好几天谢青衣都没能把苦菜的臭味彻底中和掉，收回来的苦菜却越来越多，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感觉这样下去不行。
她特意去拜见萧知宴，开门见山道：“王爷，这苦菜收得实在太多了，不如就此停了吧。”
谢青衣真怕这苦菜把祈王掏空就不好了，还是她之前提出来的，加上萧知宴一副十分大手大脚败家的习惯，别是王府给苦菜拖垮了就不好的。
萧知宴摇头笑道：“放心，这点苦菜还不至于叫王府拿不出银钱来。”
雪瑛也附和道：“苦菜的价钱不贵，刚开始提了一点，后来因为数量太多又降下去了。”
虽然价钱不高，然而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苦菜在路上，积少成多也是不少的银钱。
谢青衣开始后悔自己一时拍脑袋决定让人送来苦菜，才导致现在的局面，都不知道怎么跟萧知宴赔罪了。
萧知宴似乎看出她的懊恼便安慰道：“放心，香料铺面的那些银钱足够支付这些苦菜的钱。而且铺面的生意不错，全是谢姑娘的功劳。”
谢青衣心里叹气，哪里是她的功劳，达官贵人会在香料铺面留下定金要货，还不是看在萧知宴的面上才帮衬一二吗？
到头来她这个半吊子的调香师也没能做出什么成绩来，还给萧知宴平添了一个大麻烦。
萧知宴又笑道：“我知道谢姑娘要苦菜是好意帮忙，回头想想怎么消耗掉就是了。”
他宽容得很，叫谢青衣心里更内疚了，回去就不眠不休开始研究怎么消耗掉那么多的苦菜。
送来的大多根都不在，显然这些穷苦人家也不傻，知道不能杀鸡取卵，苦菜根都拔掉了，以后山头哪里还有苦菜？
谁知道祈王一时心血来潮要苦菜会多久，是就这一年的话，明年他们怎么办，就不要活了吗？
于是这些苦菜送过来也不能直接种下，想来他们也不愿意王府真的种出来，哪里还要人去挖了送过来呢？
说百姓们为了活下去也是精明，让谢青衣只能苦笑。
她绞尽脑汁，春熙就送来更多新的香料。
有一种香料尤为特别，就跟石头一样，却散发着非常浓烈的香味。
只有指甲一点点，不放进密封的锦盒里面，那味道就能熏得人头晕眼花。
谢青衣带着面纱才敢打开锦盒，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眨眨眼，打算用这个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