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捧起雪族亚种纯洁精致的脸，仔细的凝视清辉每一丝的动静。 白色清透的睫毛微微颤着，淡色的剔透瞳孔近距离的印照出他的金发和绿眼，轻轻的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扇起微微的风，接着睫毛承接住溢出来的泪。 “手疼....”清辉哭了，“为什么我的手动不了？” 疯眼屠夫收回手，沉默的退后几步。 清辉的心里喘出一口长气。 幸好他反应快装失忆，一次抹掉足以激起疯眼屠夫杀意的冲突。 刚才的泪水其实是恐惧的吓出来的，太怕越来越近的那双绿眼睛突变成嗜血的红色疯目。 看到雪白的小亚种无知又难受着被自己不小心折断的双臂，艾文的眉毛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艾文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容，“我们结婚那天，你出意外受伤了。” “结婚？” 艾文笑，“我是你的伴侣艾文，你是属于我的亚种。” 清辉被艾文面不改色的欺骗震惊。 不择手段，无耻至极。 清辉悲哀，自己的外表不幸的完全长在艾文·艾尔的审美上了。 不管怎么样遇到艾文，艾文都想把他搞到手。 艾文接着拿出一碗食物，温柔的洗脑说：“你不听我的话，所以才受伤出意外，明白吗？” 清辉下意识的就回到前生和艾文同处一场婚姻的时候，立即就变得温顺安静，真的不敢违逆。 艾文驯化的手段总有很有效，因为他有强大的力量。 清辉就算知道艾文的意图，也只能在行动上顺服。 因为根本反抗不了。 清辉眼前的画面开始恍惚。 就算重来一次，我面对艾文时的处境，难道就没有变化吗？ 清辉的心在颤抖和畏惧，用垂下眼皮看碗里的食物来掩盖变得怯弱的眼神，面前年轻的艾文拿起一根吸管插进碗里，把管口递到他唇边。 清辉看看两边绑在夹板上动不了的手，艾文就不喂他吗？ 以前结婚时的艾文会这么做的。 用吸管吃饭....眼前的饭还不是流体，这样是要呛死我？ 清辉随即想明白，定定的看眼前把笑容表演得仿佛凝固的疯眼屠夫。 这个艾文怕用错对待正常人的力度和分寸，在折断清辉手臂之后又伤到他。 清辉说：“我要喝粥。” 艾文笑眯眯，“不记得自己是谁，却记得‘粥’？” 清辉眼皮一跳，装出满面困惑。 “头疼....” 艾文的手伸向他头上缠的绷带，清辉傻乎乎的哭着说：“我是不是变成残疾了？亲爱的？” 以前他叫艾文‘亲爱的’，艾文总是会高兴几分，也会更温柔。 年轻时的艾文也是。 听到清辉叫自己‘亲爱的’，艾文察看头伤的动作停顿一下，绿眼睛扫视一圈，到底一点也没有下手触碰清辉。 因为这个雪族亚种太脆弱了，能被他一个指头就轻易粉碎吧。 清辉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艾文放下插着吸管的碗，“等一阵子，有粥。” 艾文笑眯眯的说：“结婚的时候，你踮起脚亲我。”他盯住清辉，“现在来一次。” 是在花园时，他看到清辉亲吻骊王子。 清辉反应过来，就过去亲艾文的脸。 在六十年的婚姻生活中，他早就很习惯和艾文的所有接触，完全没有羞涩与抵抗。 可是被微凉却柔软的双唇触到脸，艾文的绿的眼睛猛然睁大。 疯眼屠夫第一次尝到被伴侣亲近的滋味，而且温和、自然，好像他们真的是朝夕已久定下契约的伴侣。 雇佣兵艾文想，这就是骊王子平时的感受？他一直享受着这个雪族的纯洁小亚种.... 艾文继续挂起笑容：“除了这里，还亲我哪里？” 清辉想了想，开始亲艾文的嘴。 艾文看到清辉美丽如雪的脸接近，轻浅的气息拂到自己的皮肤，白色的眼睫凑近来，接触时带来微微的痒。 清辉微微偏开头，熟悉的避开对方修挺的鼻子，双唇接上，挨住比他温暖的艾文。 艾文心里升起冰寒，骊王子平时这样幸福，这样和雪藏清辉作为恋人。 ......这种被心动的亚种喜欢、亲吻，得到的发热的感受，就是‘幸福’、‘愉悦’、‘快乐’？ 初次亲吻的疯眼屠夫倒是保守和僵硬得多，被雪藏清辉亲上就变得一动不动，睁着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清辉觉得时间差不多，结束了亲吻，艾文盯住他。 艾文灿烂的笑：“我一会儿就回来。小宝贝。” 清辉骨折受伤，除了卧床养伤，他还能去哪？ 艾文拉开窗帘，阳光射进房间，清辉才知道自己在一个正常的房间里，周围摆着桌椅床柜，空间不大，一切都很普通。 没有割头绞肉的风标。 艾文锁住雪藏清辉的房屋，来到四相政府的门禁前。 清晨时，李之习惯的提早在车道前排队停车，拿出亚种堂弟做的早饭，从咀嚼中吐出李云云新买的亚种的装饰戒指。 “还是这么粗心大意，以后有没有优种会喜欢他？”李之牙齿疼的揉脸，“云云是亚种，可不能像我一样年纪这么大了还找不到伴侣....” 黑影笼罩到车窗外，李之瞠目看到外面金发碧眼的屠夫同学，吓得掉了一裤子的食物。 李之战兢的主动走出来，他可不想自己的车被艾文·艾尔破坏。 “好久不见，同学，”李之干笑，“从军校毕业之后，大家有十年没有见过你了。” “嗯。” 李之客气的扯话题：“听说你去当雇佣兵了，‘疯眼屠夫’的名号很响亮....” 带给他这个政府监察官许多难题。 艾文面无表情：“你会不会做粥？” 李之瞠目，捅捅耳朵。 艾文说：“我泡开的压缩食物，那个亚种不吃。” 李之被艾文拖走，一路挣扎惨叫：“你干什么！我今天要在参加监察官的升星考试！三年一次啊！三年一次啊！” 李之被迫在疯眼屠夫的临时住处下厨，艾文盯着他，在煮粥的锅前伸脖子闻了闻，眯起眼睛。 得让成熟后的小艾学会完整的菜谱，艾文想小雪人。 李之哭丧的说：“艾文，粥好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艾文盛一碗，冰冷的说：“坐下。” 李之愣，听到风声后飞快的乖坐到艾文对面。 艾文拿起勺子，“张嘴。” 李之崩溃的从座位弹起，“你看清楚，我是优种，跟你一样的！” 李之被艾文两个指头按住肩膀，满面惊悚，被缓缓按回座位。 艾文的勺子伸过来，“吃。” 李之满面泪花的咳和吐，舌头红肿，“烫死我了！那粥刚熟啊！” “烫吗？”艾文面如木石，“我都可以接受，我没有感觉和偏好。它混着血和沙我也能吃下去。” 艾文抬头喝完刚出锅的滚粥。 从来不得罪人的李之强颜欢笑，“所以你最适合当军人，老同学你一直厉害得不得了，到处创造传说，哈哈哈。” 艾文提起李之，轻轻打开厨房边的一扇门。 艾文冷冷警告：“不要发出声音。” 李之乖巧的捂住嘴。 自那个房间流泻入一缕光明进入灰暗的厨房，李之从门缝间看到一个一身纯白的小个子亚种，亚种缠着绷带和夹板，合目睡在床上。 浅白的亚种在阳光的照拂下仿佛会发光，皮肤细腻得像白瓷，柔和的胸口微微起伏，长而密的睫毛染着微光，五官精致得像纤柔的艺术品，如果睁开眼睛的话，一定非常美丽。 一身洁白，纯净得像未受污染的冰晶和山顶凌云的雪。 李之顿时明白了什么，万分意外又有些感动，回头看面无表情的疯眼屠夫，点头笑。 艾文合上门，淡淡说：“我刚得到他。” 看到房间门上封锁的指令，李之的脸色立即变了。 “老同学，你是合法得到这个雪族亚种的吗？雪族人数量少，白化特征明显，很容易被认出来！”李之哆嗦，“我还是监察官啊。艾文，不要当面让我难做...” 他其实更加不敢去‘碰’艾文的事。 艾文完全没有听李之的话，面无表情的说：“我抱过他一下，他的手臂就被我折断了。” 李之瞪眼。 疯眼屠夫低头看个子不高的黄种人李之。 “李之，让我抱你。” 李之要哭了，“你要学会碰触亚种，就让我遭罪啊！” 艾文冰冷的说：“你教我喂饭、做饭，和亚种谈情说爱。” 李之叫：“我也是优种，这样多恶心！” 艾文忽然笑了。 “‘恶心’。”艾文说，“我没有这种感觉。” 艾文阴森的继续笑，一只手指按住老同学的头，风标闪过腥血的寒光，“李之，你们不过是一群无力卑微、所以抱团在集体里才有安全感和胆量的蝼蚁。” 李之哆嗦着嘟囔，“求人办事，还不对我尊重一些...” “我要能喜欢这个亚种，和他结婚。”艾文说，“他说要给我生两个孩子。” 李之恐怖的抱住自己，“怎么生孩子的事就别来找我实验了！我、我马上找些爱情故事给你学习....” 在卧室里饿醒了的清辉费力地挪着戴夹板的手，从床上撑起自己。 一直禁闭的门轻轻开启，一个和善而平易的黄种人端着粥进来，高个子的艾文走在后面。 清辉怔了怔，看到了并不陌生的过去的李之。 李之满面笑容，“雪族的小先生，你一定饿啦！我是艾文的朋友，来帮忙照顾你。” 李之端起粥，拿起勺子喂清辉。 清辉觉得这个场面非常奇怪：艾文虽然满面笑容，但是李之嘴巴周围都是烫伤还和青紫的伤痕。 仿佛吃东西被勺子重重戳到、被食物烫到一样。 清辉听李之说话时舌头不灵便，不安的问，“你的嘴巴怎么伤了？” 清辉直接询问的看艾文。 艾文愣了一愣，失忆的雪藏清辉相信了自己是他的伴侣，就很自然的来依靠和倚赖他。 李之挤眉弄眼的了一阵，痛苦的惨笑：“买了个坏的自动喂饭机，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退货。” 李之打个哆嗦，振作说：“艾文的手也有些旧伤，所以我来喂你吃饭。” 清辉低头吃粥，他知道李家的饭菜一直很好吃，艾文垂眼看着亚种一口口吃到碗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升起成就感、好像去满足了什么，好像建立了微微牵绊，美丽的亚种吃着他的食物，他喂饱了小亚种。 .....他养着小亚种。 雪族亚种的嘴巴边沾了粥水，李之拿纸擦了擦。 清辉温声说：“谢谢。” 艾文眉毛一动。 李之完成喂饭任务，被艾文抓出去堵在厨房。 艾文拿起纸，“让我给你擦嘴。” 李之欲哭无泪，闷住哀嚎。 后来的他鼻青脸肿的去上班的，牙齿还被伸手擦他嘴的艾文按碎了三颗。 艾文在厨房里面无表情的说：“我让亚种过来，他就过来，叫他亲我，他都很听话。” 单身汉李之的滋味不好受，“这是在炫耀你们的爱情？” 虽然他对艾文出房间就锁死空间的行为，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和质疑。 艾文直直瞪住李之，“我要抱他。” 李之退后，他看过倒霉亚种手臂上的夹板。 “顾虑两只手臂合抱的力量过大的话，你就把一只手臂搭在他身上，”李之愁眉苦脸的远远叮嘱，“就一只手臂的重量垂在他身上，他自然被罩进你怀里，我就是这么抱我家的转基因犬。” 艾文不吭声。 “唉，兄弟，我继续做好人！你把手放到我肩膀上，别用力气，千万别用一点力气！”李之真哭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挣钱，别废掉我的手臂！我的懒笨堂弟要是嫁不出去，我还得养他呢！” 艾文迟疑的把手搭在李之身上，李之战兢感受一番后，说：“就是这个程度，记住了！” 艾文记忆很好，淡淡的‘嗯’一声。 历经磨难的李之终于熬到离开的时候，离开疯眼屠夫的临时巢穴，李之无比感激涕零的跪抱重生的一天。 艾文回到房间里，白皙的亚种抬起清澈而精致的眼睛看他。 艾文的心开始异常地跳动。 艾文笑着问起来，“你喜欢我吗？” 清辉嗯一声，不动声色的观察疯眼屠夫。 他只敢点头，对着艾文的假笑。 艾文柔声说：“宝贝，躺下。” 清辉内心一滞。 这么快，艾文就想那事了？ 不对，艾文对亲近并不怎么有冲动和欲望。 清辉安静的照做，艾文躺在他身边，绿眼睛对着他。 清辉装睡闭上眼睛，优种的一只手臂搭在他身上。 原来要抱他一起睡觉啊。 清辉就低头钻进艾文怀里。 艾文愣住，垂头看近在咫尺，主动亲近‘伴侣’的亚种。 艾文的心却越来越冷。 他把我当成真正的伴侣骊王子，所以才会这么柔软可爱。 在水门前恐惧的拼命想抵挡他的清辉，是什么表情和态度？ 艾文抑制着手臂的力量，垂头注视清辉丝丝缕缕的银白头发，呼吸着亚种清淡的气味。 艾文的低下头，嘴唇在雪族人软顺的白色发丝上蹭了一下。 清辉‘嗯’了一声，迅速仰头看他，乖柔的察视他的需求。 艾文笑眯眯：“宝贝，你经常和我做什么？” 清辉分析一番面前的生存考试题目，权衡一阵，抬头去亲吻艾文。 小亚种真香甜，很顺从和体贴。 是因为把我当成昔日的恋人。 艾文抱住雪藏清辉。 不过，骊王子，以后的你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