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输入酒神发来的暗码，被出现的漆黑的通道接引进面对‘酒神’的空间舱，而不是平常人去的喝酒赌博的酒馆。 走到漆黑通道的尽头，一束光射进眼睛，清辉似乎穿过一层薄薄的电子膜。 他看到一间拥挤的房子。 几个被掏空零件内脏的智能机器人被吊在空中，只有头部还在运作计算，脑壳被接上蛛网似的线，茫然无辜的睁着碎裂的硅化眼睛，盯住摆放满排智能零件的货柜。 叫不出名称的各个星球的植物和半动物半植物泡在培养液里，在骊王子那里读过书的清辉看出这里的收藏有大半以上绝对是违法的，而且他偶然看到过艾文的违禁品文件，军部失败的战争用实验品也出现在这里。 培养液瓶瓶罐罐的尽头是一堆漆黑的药瓶，清辉心里动了一下，他需要的东西也许在这里，然后清辉看到下排湿装着变异人内脏的罐子，变异的内脏还在疯狂的鼓动并且持续的畸形发育，几只没有眼睛而针一样的牙齿围成圈的虫子破肉而出。 清辉作呕，再移开目光，看到角落里放着的笼子，一只猴头豹身的转基因动物狂躁的撞击笼子，满头是血。角落里安安静静缩着一群脏兮兮的兔子，一齐睁着呆滞的圆眼睛注视疯狂的猴头动物。 这时地面升起一个拿不同材料补过腿的椅子，载着一个油腻卷发的肥胖优种，香肠串儿似的胖手揉着酒糟鼻，一只手拿着蓝色液体晃荡的酒瓶坐在椅子上，出现在清辉面前。 清辉在面具后眯起眼睛：“酒神？” “叫我邓尼斯（dennis），”油而脏的胖优种说，“不过，你迟到了五分钟。我说过没有耐心等待，所以交易的价格要加倍。” 清辉冷淡的说：“这是不同的星球时差，在我住的星球没有迟到。” 邓尼斯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说：“牙尖嘴利的小亚种，把伪装的脸露出来吧。” 清辉吃了一惊，猛的回头看入口处闯过的电子膜，他被电子膜扫描过身体了，邓尼斯通过骨骼的大小就能判断他亚种的真实体型。 清辉拉下面具，警备的握紧腰上的菜刀，房舱里的小艾一直困惑少了一把刀具。 艾文是文职官员，这是清辉能找到的最锋利的防身武器。 清辉点开手环的交易界面，不满地说：“第一次你们可以在手环里交易，直接把我要的药寄给我，第二次就一定要本人过来买。” 邓尼斯裂开散发酒气的嘴笑，“可能只有你是本人来了，买避孕药和抑制剂的优种先生。” 清辉气结。 “我们是谈交易。邮寄运货这种方法在官方的视野里，我们的成本会很高。” 清辉冷冷说：“不，你们想知道顾客住在哪里，是什么阶层，能报什么价格。” 邓尼斯摊手：“你还能找到别的帮助，就不会来找我。其他的商家胆子很小哦。” 清辉咽了口气，邓尼斯看到他给出的数目，捻起卷起来的胡须笑了笑。 “避孕药、抑制剂，能给多少？” 邓尼斯说：“20支避孕药，10支抑制剂。” 也就能维持半年左右，清辉计算。 他把数字提高，“我要100支避孕药和100支抑制……” 邓尼斯摇头，“不够，小亚种。” “没有说完，”清辉从腰上拿出三大瓶军部里灌的功能饮料，“加上这三瓶快速恢复身体的能量水，我要100支避孕药和抑制剂。” 邓尼斯目光落在水银色泽的水上，伸出粗手指蘸了一口，胡子猛得颤动两下。 “军部专用的高效能量水？”邓尼斯精明的注视清辉，“亲爱的，你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 “把药剂给我。” “瞒着军部官员避孕，被发现拒绝生育的亚种后果非常严重。”邓尼斯幽幽的提醒，“小亚种，你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不关你的事。“ 邓尼斯忽然取消交易的画面，肥圆的手按住能量饮料，“漂亮的亚种，我对你提供的军方饮品更感兴趣，不想和你用钱做生意了。” 清辉吃惊于突然的变化，“你！” “我不收你的钱，啧，酒神不缺送钱的顾客，我要你能从军部搞来的东西。”邓尼斯裂开被打碎过牙齿的嘴笑，“而且，我不会一次买给你超过30只的避孕剂，“邓尼斯笑嘻嘻的缓缓说：”我们有来有往，定期见面。我想，你会给我更多的惊喜。“ 清辉恼火：”你要我走私？你要军方的东西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避孕？抑制发情？“邓尼斯冷笑，”丹波亚种全部被抹杀，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亚种面临多么敏感危险的局势。你，是不是想继续反叛法律秩序？向优种的权威挑战？“ 清辉捂住发疼的头，他只是想…….不，他不像，但是他不得不和一个优种结婚，不得不顺从在那个优种的身影下。 邓尼斯把三十支避孕药塞到清辉手里，亲热的拍拍他，”第一次的药剂给你优惠一半，第二次开始正常的价格，哦，第三次会贵百分之二十五…….积极的准备你能得到的资源吧。“ 清辉被打劫得气红眼睛，”你以为我自己配不出来这些药剂？只是我没有权力拥有实验室和资源，没有权限拿到配方！“ 邓尼斯哈哈笑：”那么在愤怒的伴侣想要打死你的时候，你可以来当我的助手避难。“ 清辉只能吞下这个闷亏，收下宝贵的几十支药剂，眼泪都要掉出来。 这时舱内忽然晃动一下，入口的电子膜断续闪烁，邓尼斯看看手环，皱起眉来。 舱门又猛得震动，突然冲进来一个满身酒气的熊一般的男人，一把抓起座椅上的邓尼斯。 清辉看到闯入的优种的脸，立即拉下斗篷远远躲在墙边。 是波尔斯，从军部离职的军官。 三年前是这个人带领军队，屠杀掉丹波氏和清辉加入反叛的族人。 当年笔挺军服下健硕挺拔的凶猛军官，现在衣衫破旧得和流浪汉一样，脸颊凹陷消瘦，夹杂白发的头发凌乱的垂落。 流浪汉愤怒的对酒神吼：“邓尼斯，为什么不再卖给我天堂剂？” “你在我的乌云街也杀人了，波尔斯。”邓尼斯挑眉，“而且杀的不止一个有背景的优种和亚种。要我说，如果天堂剂也不能让你解脱痛苦和噩梦，你还是去军部法庭自首坐牢吧，还会有正经房间和食物。” 波尔斯恶狠狠的揪起邓尼斯，带酒气的口水喷到邓尼斯的酒糟鼻和脸颊上，“你以为我自首坐牢，不会供出非法卖药、打听军部情报的你？我知道你来自无秩序的流浪黑土！你认识那些堕落无身份的优种亚种！“ 邓尼斯耸肩：“那时我就从乌云街搬家了，不过是打包走房舱那么简单的事。每个星球都有欢迎酒神的顾客。” 波尔斯眼珠疯狂的乱转，忽然鼻子抽了几下，口水甩落在邓尼斯的肥脸上。 吸毒的流浪汉把头转向黑袍掩盖的清辉。 ”亚种的气味？“ ”呜哇。“是邓尼斯叫了一声。 清辉只感到一阵狂风掠过，下一刻就被前军部的彪悍军人扣在墙上。变异人的内脏和肢体就在他身体往后抵住的瓶瓶罐罐里晃动。 天，变异病菌要是从不小心破碎的容器里泼到清辉脸上，他就会成为优种要捕杀的变异怪物。 清辉流下一身恐惧的冷汗，斗篷被流浪黑拉下，波尔斯大睁着咕噜乱转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盯住清辉精致白皙的脸。 清辉的肺要被猛然挤碎似的，波尔斯突然抱住他。 “清光……是你？清光！” 波尔斯没有准头的乱亲清辉的头和手。清辉被波尔斯的硬胡子扎、闻着发臭的酒味，他难受的挣扎，并且更加害怕被身后的变异内脏罐子传染病毒。 清辉头一歪，啪的一声脸旁不到一公分的紫红色内脏瓶摔碎在地，流出的汁水顷刻让笼子里的暴躁转基因猴子腐化变异，被邓尼斯操起枪打成飞溅的血泥。 “消毒。”邓尼斯说。 天花板忽然降下浓烈刺鼻的药雾，笼罩了清辉波尔斯一身。清辉不住的咳嗽，被发昏的波尔斯拖到地上，按进怀里。 波尔斯不停的叫清辉表兄的名字。 清辉面无表情：”你和清光分手就没有关系，然后执行军部命令杀了他和所有丹波人，有什么后悔？“ ”你为什么要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波尔斯委屈的说，”你在反秩序和法律！丹波清光，我劝过你！“ ”你是打了他！“清辉冷冷的说，”你就是个自大的战争机器，理解不了我的表兄。你只想要他漂亮的身体！“ ”不，不是….“波尔斯在毒瘾下痛哭流涕，”清光，你说的话我不懂了，而且，让我害怕……“ 清辉扳起波尔斯憔悴的脸，恼恨的说：”正常相处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是财产、奴隶和宠物？你们太自私了…….“ 波尔斯的眼神定住在清辉和丹波清光相似的脸上，猛的一头栽到在地。 邓尼斯在波尔斯背后吹了吹□□，把庞大的瘾君子踢出入口。 酒神看到小亚种黑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看来饱受惊吓，但他站在原地，一直不走。 邓尼斯说：“你要讹我几只抑制剂当受惊吓的安慰费，还是等我请你喝几杯酒？” 清辉开口：“那个人说：’堕落无身份的优种亚种‘……这些人在的’流浪黑土‘是什么地方？” “四相政府伸不到手的自由之地。”邓尼斯笑，“如果你杀过优种，我可以告诉你更多一点。” 清辉眼睛亮起来：“那里有亚种？他们过的什么生活？” “受不了的亚种不只有丹波。”邓尼斯眯起眼睛打量他，粗圆的手指卷起胡子，“每个星球都有那么一些像你一样受不了管的异数。” 邓尼斯说：“那些亚种的身份都是罪犯。比如杀了虐待自己的优种伴侣和父亲，或者被周围排挤，或者和不合法的恋人找个地方住下去。” 清辉问：“优种也有？” “有什么关系？” 清辉疑惑的重复：“‘有什么关系’？” 邓尼斯哈哈大笑，“我是说，流浪黑土那些有案底的亚种，凶残和聪明的程度不输优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