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和两个孩子离开去军部，清辉胆怯的在屋里等他们回来，缩进被子里。 他开始让小艾播放一些亚种的恋爱剧，都是喜剧，而且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不动脑子，就不沉重了。 清辉呆呆的被全息投影的恋爱优种与亚种包围，被他们嘲闹的话语包围得茫然。 兔子慢慢的爬进来，找清辉讨肉汁。 艾文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蛋糕，而且给清辉换上新的衣服，把他从楼上抱下去。 “今天是你的生日，小辉。”艾文笑，揭开蛋糕的盒子，安德烈和雪光睁大了眼睛。 两个小东西伸手就拿，被一面无形的墙挡住，挤瘪了小手小脸。 艾文切了一块，一勺一勺喂清辉吃，亚种顺从而安静的配合。 艾文抹掉清辉唇边的奶油，含进自己嘴里。 “我们结婚八年了，宝贝。”艾文声音有些哑，亲吻清辉的额头，“我们在一起八年了。” 亚种嗯一声。 艾文笑：“我去给你拿能量水，小辉。” “谢谢。” 艾文不在，清辉偷偷切下一块蛋糕，放到安德烈面前。 雪光叫：“亚种爸爸，我也要。” “你会有的。”清辉说，艾文已经回来了。 “小孩喜欢甜食，艾文，放下空间墙吧。” 空间墙消失，雪光心无芥蒂的要小艾切蛋糕，安德烈低头吃清辉给的一份。 艾文眯起眼睛看了一阵，清辉看到他沉默或是停顿，就会心底背后发寒，立即主动拥住艾文。 “谢谢你记得。”清辉说，“我都不记得生日。” 艾文微笑的捏清辉的鼻尖：“小辉的一切我都记得，我的记性非常好。” 可是清辉的记性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很多事情，不忘记就是痛苦。 他只是个弱者，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雪光吃得满脸白霜，开心的对艾文说：“爸爸，我还要！” 大孩子安德烈早就吃完他的那份，却没有说话。 小艾切给雪光新的蛋糕，安德烈垂着一头红色的头发，一只手握着沾碎屑的叉子。 “我还有惊喜，”艾文高兴的说：“亲爱的，等一下。” 艾文走出去，清辉又开始切下一块蛋糕，静静推给安德烈。 “生日快乐，亚种爸爸。”安德烈开口。 雪光困惑的看看清辉，看看哥哥。 雪光说：“亚种爸爸只给哥哥切蛋糕.......” “闭嘴！”安德烈敏感的含着眼泪叫一声。 “对不起。”清辉好像只会说这一句，摸小优种满头的红发，“安德烈。” 对不起谁？他真的对不起这些人吗？ 清辉不敢去想了。 “对不起。”清辉又低声重复，悄悄抱伤心的安德烈，在艾文回来前松手站起。 艾文用厚厚的外衣把清辉裹起来，抱到花园。花园里多出一架望远镜。 “今天有天琴座星雨。”艾文笑，“非常漂亮，宝贝，看看外面。” 清辉陪艾文看一阵经过的流星雨和浮动着各色星尘与气雾的星球，被艾文拥住连绵的亲吻。 “很美，是不是？”艾文不知说的是谁，额头抵住清辉的额头，“喜欢吗？” “谢谢。” “那就快点好起来。”艾文笑盈盈，“我想了很多计划，带你和孩子们去其他的星球上旅行。” 清辉回应，“小孩子会喜欢。谢谢你。” 雪光欢呼兴奋，高兴的跑到两人之间，握住亚种爸爸和艾文的手。 安德烈犹豫的停在清辉身后。 清辉轻轻在另一边牵起小优种的手，低声说：“安德烈，谢谢艾文。” 一下有些恍然。 谢谢，对不起。 谢谢，对不起。 第八年了。 艾文在清辉耳边说，“宝贝，你今天真好看。” 他的绿眼睛深深的凝注白皙的清辉，手指恋恋的抚摸过喜欢的柔软长发，碰触清凉晶莹的雪结晶，按住清辉的肩膀。 “不，我明白了。”艾文低声说，“从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一直爱着你。” 清辉的眼皮颤动，嘴唇动起来似乎要说什么，被艾文吻住。 接着清辉的脚离开地面，被优种拦腰抱进屋里。 安德烈和雪光看着房门被艾文关上，小艾来和他们做游戏。 第二天艾文给清辉吃了药剂，粘粘腻腻了一场，鼻尖摩着清辉光滑洁白的脸颊。 艾文闻到自己留下的气味，轻声笑了，一只手指摸清辉的耳尖。 清辉不出声，耳尖变得湿热，是艾文轻轻的咬他一口。 清辉想，他被艾文吃掉了。 艾文的手伸进清辉的头发间，手指摩动雪白的发丝，低声说：“不要剪短，亲爱的，你长发真美。” 是的。 更加柔弱温和，也遮蔽与弱化了原本的面孔。 清辉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动。 艾文搂住他的腰，相靠的偎依一阵，忽然说：“小辉，你对安德烈的方式错了。” 清辉敏感的僵住。 “你搞错我的想法，宝贝。”艾文亲了亲错愕又不安的清辉，起身给白色上衣系领带。 清辉立即就下床，手有些发颤的给艾文去打领结。 艾文眯起绿眼睛俯视慌张可怜的清辉，摇头笑。 艾文依旧把安德烈和雪光两个小孩一起带去军部上班，不同的是这次清辉双腿走得不稳，还是扶墙坚持下楼，亲自送艾文和两个小孩。 艾文看清辉有些虚软但也连贯起来的脚步，觉得清辉确实能恢复好了。 清辉急促的说：“等等！艾文。” 他抓住艾文的领带，踮脚亲艾文一下。 “亲、亲爱的，”清辉学艾文的话，“再见。” “宝贝。”艾文叹气，“你真的太善良了。” 艾文说：“想要‘自由’啊.......这样的你，比你能想的更难得到它。” 不然你早就走了。 流浪黑土上的非法之民，根本就没有清白善良的人。 清辉听不明白，也不敢接话。他看看小毛头的安德烈，握紧纤瘦苍白的拳头。 清辉怎么敢忘记艾文是疯眼屠夫？ “谢谢你。”清辉紧张的开口，内容和词汇力竭然而单薄，“谢谢你，艾文。” 求求你。 雪光说，“艾文爸爸说亚种爸爸身体好了，我们全家就出去玩！亚种爸爸快好起来！” 安德烈在车上听到艾文心情好得哼起歌。 艾文身上沾着亚种爸爸的味道，都是清辉浅淡干净的气味。 安德烈拧着红红的粗眉，是艾文让亚种爸爸住院生病，然后就独占他的爸爸，不让自己靠近。 雪光要艾文抱抱，艾文把雪光举高。 看着雪光和清辉一样的浅色眼睛绽放欢喜的光芒，艾文弯起绿眼睛微笑。 雪光手舞足蹈，说：“哥哥也来玩！” 安德烈小脸凛冽的不说话，正在苦大仇深之中，忽然被艾文整个提起，抛到上面。 雪光在艾文脚边挥手咯咯笑。 安德烈惊慌的在空中翻腾蹬腿脚，被艾文接住，脸被揪扯。 艾文对安德烈的浅色眼睛满意的笑，在安德烈脸颊上留下一个微红的手印。 雪光高兴的叫：“爸爸，该我飞飞了！” 到达军部，雪光在给亚种儿童的幼教动画中玩耍，安德烈早从艾文的办公室溜出去，艾文也没有管。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欢呼声，雪光好奇的想去看看，在空间里求艾文，“爸爸，我想出去。” “你是亚种。”艾文处理手里的案子，“你和安德烈不一样。” 艾文看到几条新的消息，冷漠的忽略掉，雪光难过起来，“可是我想出去看看。” “你很容易受伤，而且在爸爸的军部。”他说：“你和优种们不一样，小雪。” 艾文调出全息的童话故事将雪光包围，分散了小亚种的注意力。 到下班回家的时候艾文抱出空间里玩得困了的雪光，去训练场看到一群扎眼睛的红头发。 一个最为粗壮威武的身影猛得回头，吼叫：“艾文！” 赖昂内尔身上有变异病毒消毒水的气味，脸上的深痕正在愈合，是在前线和变异种搏斗得到的伤。 红鬃狮子抱起红毛小崽子，安德烈有清辉的淡色眼睛，精致清秀，但是浓密的红发像燃烧的火焰。 赖昂内尔金色的眼中含着惊喜无比的水光。“艾文，这个小孩子是我的！” 赖昂内尔的声音变得更大，“清辉给我生了个优种！” 艾文笑得很淡：“上校，他没有给你生什么” 雪光困惑的看大红毛和泪汪汪的红发哥哥。 艾文对安德烈说：“回家。” 小优种浅色的眼睛里一下掉出眼泪。 赖昂内尔粗壮的手臂抱紧鼻涕眼泪满脸的安德烈，“这明显是我的儿子，当然属于我！” 艾文的眉毛抽动一下。 赖昂内尔眯起眼睛，含情而感动的说：“我要见清辉。” 军部军人们沉默，一齐注视狮子和屠夫。 “赖昂内尔，你从来什么也没有。”金发屠夫冰冷的伸出手：“归还安德烈。” 安德烈抱住生父的脖子，吃惊得瞪大眼睛。 牵住艾文的雪光不明白的呼叫哥哥，“艾文才是爸爸。” 安德烈哭得满脸鼻涕叫嚷，“艾文是艾尔人，我的头发颜色跟你一点也不一样！” 赖昂内尔虎躯震起，激动的亲安德烈的小脸，“好安德烈，爸爸带你回家！” 红眼艾文的拳头猛砸到赖昂内尔脸上。 空气中划过尖啸的刀锋声，火焰冲起。 安德烈瞠目结舌。 艾文把他刚找到的英雄爸爸打败，空间闭灭掉赖昂内尔的庞大火焰。 赖昂内尔抓握亲儿子的手被艾文的脚从手腕踩开，安德烈被面无表情的艾文从生父不甘的大手里扯出去。 鼻青脸肿的赖昂内尔怒骂：“艾文！安德烈是我的儿子！他明明是你的耻辱，你为什么要继续养他？你脑子有病！” 巴里特中校说：“赖昂，疯眼屠夫本来就不正常——！” 安德烈被红眼睛的死亡屠夫提起，小优种吓的紧紧闭上眼睛，结果只是被艾文拍掉身上的火灰。 “脏了，小辉会以为我欺负你。”脸上流血的艾文笑着说，“那个小傻子，以为我看待你和雪光不一样。” 疯眼屠夫捏捏小优种的脸，说：“小东西，睁开眼睛。” 艾文满意的点头，抱着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红鬃狮子耻辱愤怒的吼声响彻军部。 安德烈的衣服被烧焦和切割破开，艾文带两个小孩子去童装店换新衣服。 安德烈气哭的不肯配合，“我要回我爸爸那里去！” 雪光看看安德烈，看看优种爸爸。 艾文慢条斯理的打着新领带，“安德烈，你的爸爸只有我和清辉。” 他揉起安德烈的红头发，微笑说：“不做我的孩子，我只能杀了你丢掉。” 雪光一下哭了，安德烈尿了裤子。 艾文换新的裤子给小优种，一边眯起变绿的眼睛笑，“安德烈、雪光，你们是清辉给我的。”艾文笑盈盈，脸上的伤自愈，“属于我。” 带着安德烈和雪光回到家，清辉已经等在门口。 清辉很自觉的亲吻艾文，不安的探问：“今天在军部好吗？” “很好，宝贝。”艾文笑，“又是平静安稳的一天。” 安德烈要说什么，艾文的手放在他头上。 清辉的脸变得更白，紧张而敏感的说：“谢谢你给安德烈买新衣服。” 清辉拉拉安德烈的手，温声提醒：“快谢谢艾文。” 安德烈委屈的哭了。 “别哭，安德烈......”清辉更害怕了，求艾文，“亲爱的，别生气，对不起。” 清辉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满面的温顺与愧疚。 艾文笑。你错了，清辉。 清辉不安的颤声说：“真的没发生什么？亲、亲爱的？” 艾文说：“和平时一样，清辉。以后很多很多年，都会是这样。” “是吧。”清辉附和。 安德烈没有听到艾文对清辉提过赖昂内尔。 艾文依旧每天带他和雪光弟弟去军部，和赖昂内尔一见面就打架。 安德烈见识养父真正恐怖的实力，目睹红眼屠夫残暴的揍他身为军部最强军人的生父，绝不把自己给赖昂内尔。 下班之后，艾文再换掉打架的衣服，没事人一样的回家哄亚种爸爸。 清辉至今不知道赖昂内尔回到过军部，被隔离掉所有赖昂内尔的消息，眼睛里只看到艾文一个人。 安德烈在军部跑去找他的红狮子亲爸爸，艾文根本不管安德烈会跑去哪，但在下班的时候过来要他。 赖昂内尔不给，他们就又打架。 雪光说：“哥哥，回家了。” 大狮子屡屡败在艾文手上，后来每天在离别的时候，青黑着脸把小狮子交给艾文。 安德烈哭哭啼啼的被艾文带走，雪光伸出小小的雪白的手给他擦眼泪。 “哥哥，别走。”雪光说，“你是我的哥哥啊。” 安德烈嚎起来，车里的艾文冷冷瞥他一眼，优种小孩立即安静了声音。 回到家里的时候，雪光的小脑袋靠着安德烈睡着了，安德烈皱着苦痛的脸，肩膀一下一下抽动。 清辉抱着没牙兔子在门口等他们回家，第一眼见到掉泪的红发小孩，立即看向艾文。 “安德烈......”清辉喃喃，他害怕面对这样的状况，它只会反映清辉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现实。 清辉的一切是被否定的，只有亚种柔顺好掌控的表色和生育力能存在价值。 他想保护小孩子，可是现实是仰赖不了艾文的喜欢，清辉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教训来告诉他这个事实了。 而艾文在清辉面前微笑的抱起手臂，什么也不解释。 清辉心中弥漫起恐怖，僵硬的摸摸安德烈的红头发，小孩子猛地爆发一声：“我自己摔了一跤！” 安德烈不想再看到亚种爸爸慌张的讨好艾文，而艾文一脸占了便宜的微笑。 红发小优种抹掉眼泪，再次大声说：“我就是摔了一跤！” “哥哥没摔跤.......” “闭嘴！” 小红毛蹬蹬蹬跑去儿童室，雪光跟着过去。 清辉来亲吻艾文，这回艾文制止了亚种的讨好，揽住清辉的腰，揉揉清辉圆润起来的脸，“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小辉。” 清辉闻到艾文身上淡淡的火灰气味，但不敢多问什么。 艾文愉快的说：“明天我就休假，我们全家去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