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瘾

作家 花卷 分類 耽美 | 23萬字 | 76章
第72章
  “你有什麽事,能不能別瞞我?”
  容述心軟得一塌糊塗,抬頭吻謝洛生的眼睛,說:“好,以後有什麽事都不瞞你。”
  謝洛生心裡突然覺得委屈得不行,他說:“你知不知道我從別人嘴裡知道的時候,我有多後怕?我知道我做不了什麽,可我想和你一起,不是永遠被你蒙著眼睛,捂著耳朵,我要和你過一輩子,我也想保護你。”
  容述撫摸著他顫動的後背,低聲道:“是容叔叔錯了,寶貝兒大人大量,別生氣了好不好?”
  謝洛生偏過頭不吭聲。
  容述捏了捏他的後頸,吻他的嘴唇,說:“看把我寶貝兒委屈的,我向你保證,以後有什麽事都不再瞞著你。”
  謝洛生看著容述,過了片刻,道:“真想將容叔叔藏起來。”
  他想,將容述藏起來,藏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風浪再碰不著這個人,不必如履薄冰,步步為營。
  容述笑了,在謝洛生耳邊道:“想將容叔叔藏哪兒?”
  謝洛生盯著容述,隻覺得這天底下無一處好,甚至隱隱生出幾分荒謬又偏執的念頭,要是真能藏在心裡就好了,剖開心臟,將人藏進去,誰都碰不著也看不著。
  如此一想,謝洛生咽了咽,下頭半軟的陰莖都硬了起來,容述瞧著他暗沉的眼神,心情愉悅,挺身深深頂入謝洛生的後穴,說:“寶貝兒想藏哪裡都行,叔叔一定都聽寶貝兒的。”
  謝洛生喘了聲,緊緊抓著容述的肩膀。
  謝洛生顧忌著容述注射了藥劑,做了一回就想下去清洗,容述撈著他的腰又按回了床上,頂著他的後臀,說:“再來一次。”
  謝洛生遲疑道:“容叔叔的身體……”
  容述氣笑了,一巴掌拍上謝洛生的屁股,道:“在床上擔心自己男人身體不行……寶貝兒,”他語氣有些危險,謝洛生也反應過來,含糊道:“容叔叔我自然是曉得的,可我明日還有一台頂要緊的手術——”
  他沒說完,容述已經插了進去,慢條斯理道:“容叔叔身體再怎麽不濟,喂飽寶貝兒還是成的。”
  謝洛生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謝洛生被容述折騰到下半夜,渾身都是軟的,二人身體挨著,肉貼肉,謝洛生同容述接了一個輕輕的吻。他昏昏欲睡,想起容述和日本人的那個賭,五年——雖說謝洛生有著不知從何處來的自信,容述不會輸,可到底關乎容述,他想,要是真的——
  容述不會給日本人唱戲的——即便是死。
  容述有他的傲氣。
  旋即謝洛生又放松下來,他睡意模糊地蹭了蹭容述的肩膀,察覺他摟自己摟得更緊,心落了回去。
  不過一死。
第82章
  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雨下得急,綿密如織,空氣裡都透著股子清冽的氣息。容述站在簷下,望著青黛的蒼山,熬過寒冬,山林又野蠻地迸發出生機,漸漸露出綠意。
  又是一春了。
  “今年的那批藥及時送到了前線,組織上很是感謝容先生,”錢開志說。
  容述輕輕咳嗽了兩聲,手中捏著沉香木佛珠,淡淡道:“沒什麽。”
  錢開志笑笑,道:“對了,聿明讓我代他向容先生問好。”
  容述看向錢開志,說:“他的腿怎麽樣了?”
  因緣際會,謝沅生還是拿起了槍,年前參與了一場大戰,傷了腿。消息是直接傳到容述手中的,他沒有告訴謝洛生,隻暗中吩咐人送了容家養的醫生和藥過去。
  “好著呢,上頭讓他退到後方休養,這陣子養得不錯,已經能下地行走了,正在做複健。”錢開志笑了笑,道,“就是坐不住,總想去前線。”
  容述點了點頭,道:“讓他好好養著,腿傷著不是小事。”
  錢開志應了聲,“我曉得的。”
  二人就站在簷下,這裡是寺廟,不是太平年,拜佛的人都多了,這偏僻小廟的香火也變得旺盛了。所幸下了雨,又是春耕時分,上香的人寥寥無幾。
  風寒料峭,錢開志聽容述咳嗽了幾聲,道:“容先生多保重身體。”
  容述道:“不打緊。”
  錢開志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穿著素淨的棉麻長袍,頭髮短了,臉色蒼白,眉宇之間有幾分病氣,若非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簡直讓人認不出他是昔日豔冠滬城的容老板。
  錢開志聲音微沉,道:“自珍珠港之後,日本人徹底撕破了臉,連租界都侵佔了。”
  容述嗯了聲,說:“這次見面之後就先不見了,你也當心些。”
  錢開志點了點頭,歎氣道:“日子越發難過了。”
  容述看了錢開志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滬城的日子確實是愈發難過了,日軍侵佔了租界,徹底打破了這片“孤島”的平靜,人人自危。
  容述是因著謝沅生才注意到錢開志的,他查實了這位滬城時報的主編隱藏的身份,找上門時,錢開志臉色都變了,抽屜裡的槍都險些拔了出來。沒成想,容述竟是要他做中間人,牽線。
  容家是上百年的大族,家族底蘊深厚,乍看之下,容家沉寂,可容家廠子早就讓容述轉移去了內陸,一番經營,雖不如滬城,可在內地卻另辟了一方天地。
  容述手中有錢。
  錢開志以前和容述沒有深交,卻也知道這位絕對是個獨善其身的主,即便滬城被轟成了灰,只要火沒燒到他身上,容述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沒想到,容述竟然願意投大筆錢去抗戰。二人當真有了更深的交集之後,錢開志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容述,容述卻沒說什麽。
  容述和錢開志一前一後離開的,他坐上了車,秦忠問他:“先生,我們是回容公館還是去公司?”
  容述靠著椅背,道:“去學堂。”
  秦忠應道:“是。”
  說罷,直接開動了車子。
  這是1942年的春天。
  容述摸了摸手臂的針眼,這兩年他的藥物已經停了,直到日本人侵佔租界,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謝洛生給他注射了藥劑。
  不過三劑,他的身體竟然有些吃不消。
  容述抬手揉了揉眉心,錢開志說以後的日子越發難過了,的確,自珍珠港事件之後,滬城如今徹底淪陷,日本人勢頭正盛,大肆在滬城捕殺抗日人士,整個滬城都彌漫著血腥氣,可容述卻從這詭譎莫測的局勢中窺見了幾分生機。
  他摩挲著腕子上的佛珠,這是謝洛生去上頭香時在靜安寺裡專門為他求的,還特意請住持開過光,說是靈得很。容述同他開玩笑,說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麽同青姨一般,還信起了這個?
  謝洛生神色認真,道,只要能護佑他平安,十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信的。
  容述聞言頓了頓,當即想起自租界失守之後,謝洛生夜裡輾轉反側,連著幾天都失眠,索性就將佛珠隨身帶著了。
  這一場雨下了大半日,容述到學堂時,仍舊不見停。他打著傘下了車,雨劈裡啪啦地敲在傘面上,有幾分涼意。這幾年學堂收容的孤兒更多了,張經理報過,竟都有五六十個了,小到四五歲,大到十二三歲。最初的幾個孩子年紀大了之後,有天賦學的,容述送去了正式的學校,不願意學的,秉性純良的,有留在學堂的,還有幾個進了容家的廠子做工自己討生活。
  謝洛生今日是休班,他休息時,常會來這學堂裡給孩子們上課。容述輕車熟路地找了過去,還未靠近,就看見宋舒婉抱著薛平安站在窗外,裡頭傳出一把清朗的嗓音,正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聲音不疾不徐,卻顯得很有感染力。
  薛平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容述,剛要出聲,容述一根手指豎在了唇邊,小家夥眨了眨眼睛,乖乖地閉著嘴巴。
  宋舒婉也看見了容述,低聲說:“毓青。”
  容述嗯了聲,抬眼看向屋子裡,都是一些年歲較長的孩子,謝洛生就站在講台上,他穿著襯衫西褲,身姿挺拔,氣質卓絕。
  容述安靜地看著謝洛生,宋舒婉在一旁說:“前段日子洛生教他們排了一出話劇,叫什麽……《王子復仇記》,沒想到有幾個孩子竟然也有模有樣的。”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