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此爱

一代权阉如何抉择最终感情归属?风流皇帝牡丹花下死     背后的隐情?慈禧太后在十月怀胎的亲儿与同生共死的干儿之间会如何抉择,同治的“无能”背负著怎样的政治目的?谜团代替不了真相……情爱的温软注定要融化紫禁城铜墙铁壁下躲藏的千年寒冰

第9章 枯木也有逢春时
  ?  從那以後,榮玉兒就跟著董大師傅做供役學徒,這日,她跟著董大師傅到長春宮給西主子送新作的袍子與宮花兒,安德海一眼便定在了榮玉兒身上,真是那小丫頭,在司考場上多瞧了一眼就攫緊了他的心,不是要多豔多風流,就這樣,纖纖佳人,增一分太多,少一分不夠,發若墨玉,雙瞳剪目,面比粉桃落染,唇不點而朱,看不透的眉目滄桑,聞不夠的竹蘭氣息。
  那乾淨的味道令安德海好生享受,他不自覺一路跟出了長春宮正殿,“小丫頭,留步。”
  “恩……您找奴才有何事……”榮玉兒端著娘娘取穿了剩的金絲楠材托盤,大紅漳絨的托布底子隻印了她連腮帶頰愈紅了,她隻低著頭,回個話聲音蚊子嗡嗡一般。
  “你叫什麽?……”安德海瞅這機會又湊攏了幾步。
  “叫榮玉兒。”榮玉兒大氣兒帶出了爹生媽給的聲量,一抬頭撞上安德海直勾勾的眼神。心中隻與自個兒說著,“總不過了是個苗而不秀的,還能奈何得了我不成。”
  “哎呦,瞧咱倆緣分多深,哥哥也姓榮,咱們一南一北竟是同族兄妹呀,還相遇在了這紫禁城長春宮!早曉得族中還有這樣乾淨的妹妹,哥哥哪舍得丟了爺們緣分哪!如今悔斷腸也不能了,隻好歹叫聲哥哥!”
  榮玉兒難為情的朝安德海笑了笑,心中暗念著,“這公公可真不是什麽好鳥,仗著長春宮的威風竟調戲她一剛進宮的小丫頭!哪日一定要告於西主子曉得,叫這騷包挨揍!給她磕頭認錯!!”
  榮兒小嘴恨恨地一癟一癟的,讓精明的安德海立馬讀出了她的反感,榮玉兒為了“虎口脫險”,隻配合道,“可真巧了呢,剛當上差就遇上同族哥哥,榮兒剛進宮,一切都靠好哥哥提攜了。”
  “本家之說”本就是安德海信口胡謅唬榮玉兒的,榮玉兒也沒全當真,真真假假應付下來,她也隻敢幻想著這壞蛋挨罰的模樣,怎的也不敢得罪這西主子的人,卻藏不住那份生怕沾惹到什麽不乾淨勞什子的回避狀態與害怕。
  “好哥哥可是要吩咐榮兒什麽?這會閑聊已耽擱些功夫,奴才隻是供役丫頭,師傅再等片刻惱了可怎麽好!”榮玉兒戰戰兢兢地,心裡卻萬般祈禱:“好哥哥也叫了,正經不正經的理由都掰扯了,一定要放自個回去才好呐。”
  安德海可是什麽陣仗闖出來的,榮玉兒隻抿抿嘴他便讀懂了她心裡的抗拒與害怕,“罷了,有緣還會再見,先回去罷!”安德海淡淡地一笑,兩手背在背後,心中苦澀不知如何宣泄。
  榮玉兒卻跟逮到什麽天賜良機似的,“唉!奴才謝哥哥通融,改日再孝敬哥哥!”話兒雖甜,行動的拘謹也出賣了她的抵觸,只見榮丫頭禮兒也行不齊了,迅速淺福,抬頭偷望了安德海的面色見他面容仍是溫和,尷尬討好的笑了一笑,然後虎口逃命似的往長春宮外跑。她又不敢無視宮規,作密密碎步,蜜臀擺得好有韻律。
  安德海在她背後偷笑,“丫頭,東西落下了!”
  榮玉兒忙頓住步子,低頭清點了手中物品,“不差什麽啊”。她半信半疑地回頭看了看,緊張地走回“哥哥”身旁,“落……落了何物……?”
  安德海癡癡地望著榮玉兒那雙剪瞳純情目,令榮玉兒羞紅了臉,安德海真願意在這股渾然天成的清麗淡雅氣息中流連下去。榮玉兒擺了擺手,“哥哥,你說?……榮兒落了何物?”
  安德海頓時回過神來,
他一時不知尋個什麽由頭,隻得硬著頭皮從腰間取下一塊白玉雕製的腰牌,那是安德海內務府總管太監的腰牌,但是品階高於他的內務府總管大臣也對忌憚三分,因這腰也象征了他為西主子出生入死的“英雄事跡”,與西主子破例恩賜於他的特殊榮寵。  “嗯……此乃長春宮的腰牌,象征著西太后的賞識與恩寵,哥哥遇著你是緣分,平日不能時時刻護著你,有它一樣。”榮玉兒雙手捧住白玉腰牌,瞪圓了眼望著安德海,“哦?剛當差的都賞一塊兒?”
  安德海握拳噓咳了一聲,“傻丫頭,收好了。”他心中暗自覺得好笑得很,榮玉兒還一臉天真地問他,“奴才這剛當差,就賞這樣的好料子的腰牌?”
  “呵呵呵……是哥哥的一番心意,傻丫頭以後就曉得了。”
  榮玉兒亦不知這天上掉下來的哥哥究竟算疼妹妹還是有別的什麽意思,探頭探腦地接過了腰牌收在衣褶間,落荒而逃。
  過了幾日,榮玉兒隨董大師傅進了如意館,她看到兩位大師傅仍在工作台上設計新的面料花樣,大師傅從書齋取出一摞花冊,榮玉兒翻開花冊,一頁是一個花樣的詳細細節,各式稀奇的牡丹、芍藥、蘭花。碩大的牡丹在畫師深厚的畫功下舒展著迷人的身姿,顏色豐富的變化,深淺層次的彌漫,還有牡丹雍容華貴的氣質與富貴吉祥的寓意,也活靈活現地拋出一汪媚波;芍藥的外貌與牡丹極似,也許是千百年來人們賦予它的意義與使命不同,因而芍藥的身上總能凝住一股正氣與端莊;而蘭花,雖總躲在幽僻的地方獨自綻放,但不知是因亮麗的色彩,奇異的花型還是那霸道卻不豔俗的香氣,它定是那令人能一眼看到的一抹獨特與美麗。這些花兒太耀眼,都襯不出西主子的風采,隻有一株靜靜綻放的蘭花略能令她滿意,可其余的圖案又令大師傅為了難。唯有那樣如白玉蘭、黃杏花,繡球花等溫雅素潤的花朵繡滿了一身,才能掩飾料子原來不足,還能揚長避短。
  “這匹蘭紫色的團壽暗紋緞就繡深紫色走銀線邊的折枝繡球如何?”
  “甚妙,甚妙,我立馬畫下樣子,繡上一身兒,定好看的很。”
  “榮丫頭,你繡花可擅?這會子調顏料耽誤事,咱還這麽些料子趕著弄呀,跟師傅畫,咱倆快馬加鞭繡起樣兒。”
  “喲,兄弟,你都指望我呐?我那桌兒還一堆子差事兒呐,來來來,榮丫頭,我教你畫,甭管是多刁巧的花兒,就照著腦子裡印象畫。”
  “這……這……奴才素小沒拿過筆呐……”榮玉兒一臉的困窘,腦海裡倒是滿滿地五彩紛瀾榮府裡的怪模怪樣兒的花兒,比上京以來看得還要多,江南的好水土什麽花兒了養得好,休管是那遠從波斯而來的裡橙外黃的球狀卷絮金貝大紅,還是高麗遠負盛名的金達萊(杜鵑),西洋舶來仙客來,其形類似白玉蘭,卻紫紅得令人過目不記。老爺亦愛中原名花,比如傲雪紅梅、碧池清荷,金秋丹桂,純情百合,美豔茶花,凌波水仙,還有許多榮玉兒迄今為止亦叫不出名兒的奇花異草,隻奈何筆也不會拿的榮玉兒如今怎麽搜腸刮肚也沒法兒倒出,這空在心中的“見識了”。
  “說那些稀罕的花,禦花園倒是許多,生得好看又怪模怪樣的,我作奴才的,也隻有幸陪駕瞧過一回,早知如今能派上這用場,那時可該仔細瞧瞧!”
  “這下悔有那麽用呐,咱們且對著花冊選幾樣兒唄,不圖賞,隻要別討罰呐。”兩個大師傅拿出自個兒意見各自商議著,隻瞧榮玉兒拿出一塊白玉腰牌,“這長春宮的腰牌可能使去?好歹是娘娘的差事,也不失規矩罷。”
  兩名大師傅瞪大了眼珠,不敢置信地瞧了又瞧,“安大總管的腰牌怎會在你這裡?娘娘若曉得,他老人家可怎麽交待!”
  榮玉兒也愣住了,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老人家給的,奴才同族一哥哥,見奴才剛進宮,給奴才行個方便。”
  兩個大師傅你望我,我望你,心中大概明白了,誰也不願說破那其中的名堂,“等到主子用膳時辰,咱一齊瞧瞧去。”
  榮玉兒心中疙瘩越結越大了,隻保佑這個被自個兒敷衍的假哥哥萬萬不要是內務府那個安大總管,她還想作女官,得罪了頂頭上司,才真真的沒了前途。
  榮玉兒顫顫巍巍地收起了如今兒個仿佛格外沉的腰牌,她才說要畫花兒,從來隻作過女兒活計的手握起筆來連力也使不上了,師傅在邊上又瞧著,她越是緊張了,偌大一張白紙把她腦子裡的見識也印白了,榮玉兒隻好握著筆杆子在紙上隨意畫了朵花兒,她自己都覺得像個鬼畫符的,窘迫極了將紙遞給師傅,“奴才,奴才不會拿筆呀,再曉得那花兒的俏模樣,如今兒確沒法子呀!”
  “好!嗯,這隨手一畫的亦頗有意境呐,工筆樣子多隻講究寫意,因而注重形態,瞧多了隻是乏味,反觀榮丫頭的這行雲流水的運筆技巧,叫人瞧了振奮歡心呐!”大師傅幾個不懂畫,常與畫師打交道,如今撿幾句“指鹿為馬”的好話也權因了那塊白玉腰牌。
  “不耽誤功夫了,榮丫頭,跟師傅們一塊兒去禦花園罷。”大師傅畢竟在宮中見識多了,不該打聽的,打聽出了根兒也隻是個引火燒身的苗。
  隻有年少懵懂的榮玉兒還刨根問底地問大師傅們“那白玉腰牌上寫的什麽字?”
  “寫的‘長春宮’!”不用誰交代,大師傅自覺地為安德海圓起謊來。
  “那為何......”榮玉兒話還未問全......
  “別問了!宮裡的差事都忙不完!你盡打聽這拖尾巴兒事!你管教姑姑沒教過你麽!專打聽這些在肚子裡, 屁放多了都長尾巴!”大師傅的派頭一壓下來,無知無畏的丫頭總算閉了嘴。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禦花園,榮玉兒提了裝好文房四寶的竹籃子跟在後面兒,她心裡就疑著,這園子裡的菊兒少說上百種,色彩豔麗,形態各異,紫的、粉的、藍的、綠的、橙的、紅的,球形兒、拂塵撣形兒、鳳尾形兒,圓的、扁的,都是從未見識過的菊兒,這些太監,真無聊的很,這樣好看的朵子,都掐的光禿禿的,是個什麽心理!可大師傅們不是說奴才不許隨便進禦花園麽?太監們忙忙碌碌地樣子不像無聊呐,榮玉兒倒有個優點,那就是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就不去想了。
  這到傍晚,才將禦花園裡的花樣子瞧個明白,“榮丫頭,回去了,回去了再慢慢兒畫,明後兒爭取多畫些樣子,你就在旁邊兒研研墨,幫大師傅調顏料。”幾個人一直忙到快到了子時才將那禦花園裡稀奇的各式菊花兒理了個大概,花徑如掌,色如血墨,清絕渾然天成的墨菊;造型圓融甜蜜又可愛的球菊,黃若麗鶯,綠勝春芽,白比仙鶴;還有那如飛瀑布濺落的纖長管瓣從花頭垂落長仍倔強抬頭的鳳尾紫菊,雖無奪目色彩,卻為知音傲然綻放,層層疊疊如所有小窗都探出美人頭面的重瓣雪粉旦菊,令人無法不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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