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此爱

一代权阉如何抉择最终感情归属?风流皇帝牡丹花下死     背后的隐情?慈禧太后在十月怀胎的亲儿与同生共死的干儿之间会如何抉择,同治的“无能”背负著怎样的政治目的?谜团代替不了真相……情爱的温软注定要融化紫禁城铜墙铁壁下躲藏的千年寒冰

第21章 积口德者为上善
  載淳安慰了東太后便從鍾粹宮跪安了。有時回想,額娘一介女流,若非為了孩兒,何必力爭上遊,事事佔強,如先帝其他妃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清閑地,與青燈古佛相伴,讀幾本令人心曠神怡的佛經,與禦醫探討探討養生之道。以執帚為修身之勞作,以禮佛為養心之方策,沒有操勞,無家,無國,亦無我。  而額娘卻為了幼小的載淳扛下了國恨家仇。在外,有列強覬覦大清之物豐地廣,卻“手無縛雞之力”;在內,眾臣黨派之爭無人能平,政局之動蕩此起彼伏,從未一心對外過。他年幼,無法懂得,何為責任,何為擔當,但皇上至少懂得,不可以被欺負。
  載淳沒有回到養心殿,他的乳母最大的功勞大概就在這裡,用她的“無知無畏”教會皇上“遇見壓迫要反抗”。皇上輕輕地來到慈禧身邊,對生母,他總是有一種距離感與陌生的畏懼,因為長到六歲,才有人告訴他,他還有一個生母......
  而皇上剛到長春宮,就被眼見得西主子一眼看見,“皇兒?”
  載淳嘻嘻哈哈又仿佛做了壞事似的尷尬地朝西主子靠近,西主子朝他招了招手,“皇兒,過來,額娘與你說幾句話兒。”
  “鄂嬤嬤平日待皇兒如何?”
  “不好!不好極了!他那張蛤蟆嘴只會噴毒液!說的話簡直教人聽了爛耳朵,朕往日即便告訴了皇額娘,她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便縱了那鄂潑皮愈是自以為是,得寸進尺,胡編亂造,她若做了過分的事給人撞見了,就編排人家痛處,好像全天下都給她捏了短兒,只有她自己正跟正派,天下第一,朕看那孫猴子也沒她潑!”
  “呵,全天下人有什麽短兒給她捏的?皇兒你隻管學兩個哀家聽聽,那賤婦連‘正主子’都敢招惹,也是皮癢癢了吧。”
  “真叫朕學?”載淳清了清嗓子,把腰一插,指著魚缸便粗著嗓子嚷了起來,“小雜種羔子!皇后無子,眾人皆知,你裝什麽正派嫡子!”皇上又變換一個姿勢,提留起隨行奴才的耳朵,“不過是個親娘不管,後娘不問的孤娃娃,還跟老娘擺上了譜!”
  安德海忙跑了起來,捂著嘴偷笑,“似極!似極!鄂大潑欺負奴才們那更是連打帶罵,又欺又唬,誰若受不得委屈告訴自個兒主子聽了,那老東西可不依,她就會說‘不過是群廢人!爛枯木頭,賜個春日也抽不出芽來’!”
  “邪了門兒了還!她這德行怎麽隻往壞裡變呐!”慈禧聽這些話氣不打一處來,當初她還在月子裡時,先帝也把她身邊兒的小安子派去做掌儀公公,只剩下皇后派的這鄂桂香,皇后極力薦她,說她老實又勤快,懿貴妃卻沒看出她那裡老實勤快,想來是什麽打發不出去的刁奴塞給了她吧。可皇后的話,懿貴妃不得不照做。那時鄂桂香便成日埋汰懿貴妃。
  “皇兒,呵呵,你學的倒挺像…”西主子正好趁這空擋審審小安子,她月子裡先帝到底寵信了何人,“鄂大潑可沒少隔應你呐小安子,你這麽些年了還有那種僥幸心理,指望哀家把以往的事兒都忘了?”
  “娘娘,小安子有口難辯呐!”安德海一臉的委屈。
  “額娘什麽身份,被她埋汰了?!”載淳在一旁急了,“額娘回她呐!您就說‘先帝看不中你本宮有什麽法子’!”
  西主子覺得載淳的話好笑又有幾分道理,“這婆娘!誰都招惹呐!她信不信奴才捆她在後院梧桐樹上削她!!”安德海狠狠的做了幾個扇的動作。
  “你削她?小安子你可老實陣兒罷,哀家這日子可沒閑功夫管你這破事。”西主子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小安子,隨哀家去一趟養心殿。”
  “翠拉,你好生照看皇上,我隨娘娘去一趟養生殿。”
  西主子領著安德海直奔養心殿,“小安子,如今也只有你與哀家了,你該不消忌諱什麽吧?”
  “這,娘娘說什麽呐……小安子沒忌諱什麽呐……”安德海躲躲閃閃的,最怕娘娘問紅美人的事了。
  “哀家問你,是誰趁哀家睡熟時抱走載淳的?”
  “這……奴才不知呐……”
  西主子瞪著安德海,“你成日跟著先帝皇后,豈會不知?!”
  “這……奴才……奴才沒有成日跟著先帝皇后呐……”
  “那你忙什麽去了?!”
  “奴才……先帝的新寵腹中有孕……皇后命人抱走皇上驗血……給……給紅貴人腹中胎兒……”
  “先帝也信?他相信載淳不是他的皇子,那野種是?!”
  “這可不扯淡麽……奴才……當然沒把結果換過來!何況先帝最後只是礙於顏面才不肯追究紅貴人與戲子那事兒,可誰是親生的,這他能不知麽。”
  西主子狠狠地砸了一下那朱紅漆的木柱,“到底是誰抱走載淳?!”
  “是……是鄂大潑!!……”逮這機會安德海把錯處兒都算在鄂嬤嬤身上。
  聽著這話,慈禧怒火中燒,一腳踹開了養心殿的門,“鄂桂香呢!大白天的哪裡撒潑去了!”見不著鄂嬤嬤人,慈禧全也耐不住脾氣罵了起來。小福子跪在地上直哆嗦,他第一次見娘娘發這樣大的脾氣,雖不是罵他,到底是逃不掉要問他個來龍去脈。
  “死哪去了!沒王法的東西!”
  “鄂嬤嬤……教……大歡傳膳布具……去了禦……禦……”
  “你是結巴不成?!還是皇帝跟前伺候的,像什麽樣子,小安子像你這樣大時都跟著哀家生裡來死裡去多少遭了,哪裡是這幅慫樣兒!”
  安德海忙饞了娘娘一把,“娘娘莫惱,奴才自小家中貧苦,不得不自個兒壯自個兒膽,太平盛世撫大的孩子像小福子這樣乖巧又懂規矩的也是可造之材呐。”
  西主子愣一口氣轉了回來,“虧得你這精怪修的,方才真氣死哀家也!”
  見娘娘心情舒緩些,小福子也不那樣畏畏縮縮的,“奴才絕非有意包庇鄂嬤嬤,她揚言誰告狀教她曉得她要拆人骨呢。”
  “她外甥大歡因咽疾怕辣,她去了禦廚房,不許任何菜品放辣。”
  “這膽大包天的惡婦!她外甥怕辣,可皇上愛辣啊!她到底曉不曉得自個兒斤兩!”
  “娘娘,咱們乾脆也去禦廚房瞧瞧,皇上十五歲了,早該發育的年紀,卻仍似十來歲男童,隻可見平日皇上給這狗奴才糟踐了也無人做主,他才養成苦往肚裡咽的脾氣。肢體肌肉不養,絕非一兩日受罪喏。”
  “安大總管到底厲害,一句話便倒出皇上一肚子的苦水,皇上那日子過得,只要是有心腸的奴才都瞧著心疼。”小祿子也講著往日種種,忍不住泛起淚光。
  “鄂嬤嬤只要到了用膳的時辰,首先把好菜好肉弄個小食盒裝起來,有人幫她送走,皇上有時覺著菜品有問題,便問傳膳太監,傳膳太監收了鄂嬤嬤的賄賂,哪裡會把她供出來,竟跟皇上擺威風拿祖宗的規矩說事兒,‘什麽食不過三口,齊不齊整,有吃的便好,不吃盡瞎琢磨自然老是餓’,這話叫鄂嬤嬤反利用了去,她假意維護皇上,實則只因她外甥大歡進宮沒主子要,她想弄進養心殿放眼前兒照應,聽說央了東主子好多次,皇上不太願意,東主子不好應承,她就坑那小全子害人家掉差事。那傻全哥兒差事掉了,才曉得這鄂嬤嬤歹毒的心腸。”
  小福子一口氣說了好多,慈禧氣得猛一拍桌子,“荒唐!那小全子長的什麽腦袋,好歹也不會分,早該撤了他!”
  “為何沒人告訴哀家!皇兒吃了這些苦,你們吭一聲都不敢!”西主子愈是惱了。
  “奴才冤枉哪,奴才們成日都不敢吃飽,雖然比不得禦膳,到底自個兒主子這般奴才心裡不好受,咱們食份兒裡頭油水好,頂肚子的餑餑,饅頭,春餅都緊了皇上吃好,還怕皇上曉得臉面兒掛不住不吃,隻胡謅灶神爺瞧著皇上讀書用功犒勞的,愣沒為這事兒叫皇上為難呐。”
  慈禧倒吸一口涼氣,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的兒,縱是什麽大風大浪她也能扛,聽個小奴才說自個兒的兒被這麽糟蹋,她也憋不住性子,對東太后的怨也約致是這會埋下的種子。
  西主子氣衝衝的往外跑,鞋跟兒一聲悶響撞上門檻,叫她越是煩躁,此刻恨不得拆了養心殿這礙事兒的門檻,安德海撥了撥帽子,匆匆忙忙的跟了上來隨跟了娘娘去了禦膳房。
  鄂嬤嬤在禦膳房蕩來蕩去跟逛集市似的悠哉,領著他的寶貝大歡這裡摸摸那裡捏捏。
  “想吃什麽?姨媽叫你趙叔先給你裝點嘗嘗。”
  “我可不會裝,你可別亂給老奴認親戚,事兒本就多著哩。”
  “你個笨驢,裝盤都不會還會當庖長!”
  庖長也是有個性的人,“你個老刁婦,成日念念叨叨的小心皇上親政之後首先把你舌頭割下來!”
  “皇上親政?!那我就是女丞相!明朝那威風八面的客氏可不就是皇帝的奶媽麽!”鄂嬤嬤插著老腰歪癟起嘴一臉囂張樣兒那氣焰都能煮雞蛋了,眾人也對她全作未看見的,隨她怎麽折騰去。
  “我廚房夠忙了,你還給我添亂!”庖長拿起鍋鏟用胳膊肘將鄂嬤嬤一把推聳到一邊去。
  “你忙?成日不過就炒兩個菜!你還好意思說自個兒忙?”鄂嬤嬤強著身板不肯動彈。
  “就炒兩個菜?鄂大丞相,您老眼神不好是沒關系,刻薄皇上我也當不知的,就這兩個菜,你做一天試試!我這幹了幾十年的庖長這會子就讓給你乾!”
  ......
  “鄂嬤嬤好大的架子!哀家還不知你原是那前朝議政的材料?”西主子和安大總管緩緩的踱進了與廚房,“庖長可是當真乾怨了,皇廟還缺雜役,去充個數兒也是可以的。”
  庖長“撲通”一聲跪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胡言亂語,奴才給鄂嬤嬤氣糊塗了才說諢話,那乃不是奴才本意的,求娘娘饒了奴才這次!”庖長使勁磕頭不敢起身。
  “饒了你得看你日後的表現,哀家只看皇上明年長得如何,數罪並罰還是將功折過自個兒掂量。”
  鄂嬤嬤威風慣了,西主子走到跟前兒了,她癟著嘴臉隻福了個身子就算請安了。
  “放肆!你以為自個兒是誰,見了娘娘還不下跪!”安德海可看不慣鄂嬤嬤這德行,一腳踢中鄂嬤嬤膝蓋,鄂嬤嬤一下子跪在了廚房地磚上,大歡連忙去攙扶了一把,叫鄂嬤嬤沒震到自個兒,鄂嬤嬤剛給安德海與榮丫頭弄了一身傷,不耍個無賴還給他可虧的大,她逮著機會順著力道往下一跪,忘了地上有油漬,不小心一劃拉,真把膝蓋骨撞折了。
  “哎呀!安德海殺人了!哎喂!來人呐!救命呐!快把我抬到鍾粹宮去,這一定得要東太后為我做主呐!這對歹毒的主仆定幹了不要臉的事,如今想殺人滅口哇!”鄂嬤嬤躺在地上滿口胡謅起來,誰也不敢碰她一下子。
  “都圍在這看什麽熱鬧!抬她去鍾粹宮!”西主子一聲令下,安德海取了塊抹布便塞進了鄂嬤嬤嘴裡,“你們幾個,找輛板車,拖她過去!然後西主子不到,你們不許離去!”隨後,安德海攙著西主子離開了禦茶膳房。
  “娘娘親自給她請太醫?”
  “哀家給她請?她配麽?”西主子悠閑地踱到西長房門口,“小安子,去喊榮丫頭出來,咱們一起去鍾粹宮,哀家今兒個給你出頭。”
  “嗻,奴才去喊。”安德海將鄂嬤嬤本就不得人心的光榮事跡更是添油加醋的複述給了榮玉兒聽,榮玉兒一聽安德海講鄂嬤嬤那作派,氣得頭髮也要打結。
  “哥哥別吭聲!榮兒出面來擺平這事!”
  “你怎麽擺平?”
  “就她會耍無賴不成?哼,隻待會兒別嚇著哥哥才好!”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