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顺五间平房，中间的客厅兼饭厅较大，属于“两暗一明”的形式，西边的内门通向谭铁矛的书房，再往里是老两口的卧室。东边的一间是谭爱军住的，现在床铺桌椅堆在屋子中央，范志强、李明哲和王淑英提着小桶白灰浆，拿着排笔，把墙壁又粉刷一遍。

    严立功进屋一看就笑了，“这个小窝儿是新房吧？”

    三位干活儿的都跟他打招呼。王淑英说，“莫非严总也来帮忙？”

    吴为民说，“别瞎说！谁敢劳动严总的大驾呀！”

    王淑英说，“怎么是瞎说呢？谁不知道严总的热心肠啊，最关心年轻人！”

    谭铁矛也过来了，本想对前来帮忙的年轻人说句感谢话儿，可惜竖起来的床板挡住路，干活儿的又面壁刷墙，没看见他，也就没说话。

    范志强说，“没错儿，我听见啦，严总刚才还替张继业说情呢。”

    王淑英说，“我也听见啦。谭主任说严总没道理，我听着还是严总有道理！”

    严立功说，“我有什么道理！现在正是你们年轻人恋爱结婚的黄金季节，我为你们敲敲鼓边儿而已。”

    吴为民说，“我的老同学里边，可只剩下范志强没着没落的啦。”

    范志强说，“我向严总学习——年年压金线，为人做嫁衣。”

    王淑英说，“谭爱军说，范志强找不着对象，由我负责；严总至今还住集体宿舍，这事儿只能由她爸爸谭主任负责。”

    谭铁矛憋不住了，绕过床板，上前几步，“好哇！你们想挑拨严总跟我的关系呀？”

    大家一惊，又都笑了起来。

    谭铁矛拉住严立功，“听听，他们把我挤兑到这份儿上啦，今天你就当众回答一句话：我从老家给你找个贫下中农的大姑娘——妇女主任，你要不要？”

    “服从组织决定。”

    “军中无戏言。”

    严立功笑了，“人家不嫌我老就行啊。”

    谭铁矛也笑了，“你们说他老吗？我看一点儿也不老。说实话，高鼻子蓝眼睛的洋小姐我一个也不认识，可我给你找个农村的妇女主任呢，穿衣吃饭，从头到脚，都能把你照顾得美滋滋儿的，保证你一门儿心思搞科研。”

    严立功翘起大拇指，“我算服了你啦，心直口快的大将军！”

    “放心，不用拍马屁。就等着你的妇女主任吧。”

    “你也放心，我不会为你的妇女主任拍你的马屁的！”

    谭爱军系着围裙跑进来叫人，“收工吧，开饭啦。”又拉严立功，“走，喝我爸的二锅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