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和军用卡车组成的车队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行驶。火箭研究院参加发射的人员下了火车,还要转乘汽车。秦保国心里很高兴,因为他初次来这个发射场的时候,虽然也是汽车队,但那是苏式吉普、苏联卡车,现在却是清一色的北京吉普和解放牌大卡车了!这使他产生信心,正像在火车上说的那话,“高科技,它建立在整个工业、工艺的基础上”——新中国能够制造自己的汽车了,当然说明工业和工艺水平大为提高,因此,他对这次发射成功抱乐观态度。 谭爱军也来了,她已分配到研究院,这次她坚决要求参加发射工作。秦保国当然批准啦,在他眼里,谭爱军能来,多少包含着一些“代表谭主任”亲临现场的成分,至少,她回家以后也会向父亲说说观感吧——高干子女的这种特殊作用是客观存在,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不承认。 谭爱军和张继业坐在严总的吉普车里。她仍然带着刚出校门的天真稚气,问道,“严总,您有绝对把握吗?” 严立功笑而不答,倒是张继业跟她争论起来。 “你提的问题本身就不科学。” “你忘啦,出发前首长是怎么动员的?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严总要是没表态,不打保票,首长还不会决定发射呢。” “严总表态,只是说可以发射啦。谁能打保票呢?” “咱们发射中程导弹,外国知不知道?” “只要发射,他们就能知道。” “说的是啊,国际影响!要是发射失败了,连我爸爸也得撤职查办,降级,降成中将,不,也许降成中校。” 严立功问,“那,怎么处分我呢?” “到中学教书去。” 张继业夸她,“好厉害的女法官呀!” 谭爱军笑了,“所以你们谁也不敢发射失败。” 正说着,“嘭!”的一响,前边的汽车轮胎放炮了,车队停住。趁着换轮胎的时间,人们下车方便一下,也活动一下身体。 吴为民说了声“不吉利”,谭爱军立刻急了,“你胡说!我告你去……” “不用告,我听见啦。”祁永年就在旁边,板着脸批评,“吴为民同志,你是科学工作者,不准说这种迷信话!” 吴为民没敢反驳,在肚里说,“你不迷信,就不计较我这句话啦!”其实,谁心里都有几分紧张,三十年以后发射卫星,还有气功师跑来预测成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