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又宽慰了莫凯文几句，我俩才回宿舍。 给徐浩青打电话，问他那边有什么进展。 “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我的人刚刚护送胡泊母子回家，没见到老丑，也没看到可疑的‘劦’组织成员。”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心说胡泊他们这么晚才回家吗？ 问出自己的疑惑，徐浩青解释道：“嗯，是这样的，胡泊在棋类方面表现出超强的天赋，那个伪专家杜鹏也是个爱才之人，就将胡泊留在培训班单独辅导，一直辅导到九点才结束，胡泊的妈妈接他回去，我的人跟在后面，现在还在严密监视和保护胡泊，放心吧。” 杜鹏的做法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之前听他讲座的时候，感觉非常讨厌，现在看来，人家也不是很坏，涉嫌虚假宣传的事，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不过不得不说，他对棋类的研究还真的挺深入，能在短时间内解开胡泊画的残局，有点意思。 徐浩青：“对了，我发现杜鹏跟胡泊很谈得来，杜鹏毫不在意胡泊的邋遢，还用自己的毛巾帮胡泊擦鼻涕和口水，而胡泊似乎也很喜欢杜鹏，俩人聊得很开心，走的时候胡泊还有些不舍，而且看起来，胡泊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老丑造成的阴影，这是件好事。” 听了徐浩青的评价，我再次对杜鹏的看法有了改观，原来油腻大叔杜鹏并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市侩之人，胡泊妈妈并没有多交学费，却能得到他悉心的辅导，这家伙，真不错。 要判断一个人的品性，果然不能仅从单方面来下结论。 李风云的脸上也出现赞许之色，回应道：“徐队，在培训班的时候我就感觉，杜鹏对胡泊很感兴趣，在胡泊认真推演‘一旅平戎’残局的时候，杜鹏看向胡泊的眼神中充满爱意……胡泊小朋友喜欢杜鹏，一方面是因为俩人在棋类运动领域有共同语言，另一方面我认为，是因为小胡泊从小缺乏父爱，而杜鹏为他带来了父爱的温暖。” “你说得对，风云，你感情细腻怎么就没找个对象呢？”电话那边徐浩青半开玩笑说。 “我有舒靖就够了，还找什么女朋友……” …… 第二天一早起来，收拾完了准备去店里转一圈的时候，李风云叫住我：“老三，你陪我去看个人吧。” “谁？” “王雅。” 王雅，就是在惊悚酒吧酒里下药的人，之前我们搞错方向，怀疑过赵家母子、怀疑过丁壮、唐荣正，后来才搞清楚，是王雅干的。 她家里的事，其实也挺惨的，老公得了罕见的自身免疫性脑炎，赵树兰出于好意，用自己在“劦”组织研究出来的赛洛西宾神经毒素的药效进行尝试性治疗，结果治疗失败，导致病人病情加重成为植物人，知道真相的王雅心怀恨意，才采取那种方式报复赵树兰。 不过幸而她的所作所为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影响，如今赵树兰被移交到上级，赵耀的酒吧重新营业，算是和平收场。 要不是她干的那件事，我们也不可能查到赵树兰，并最终确定她是“劦”组织医学专家的身份。 虽然赵树兰没能给我们带来特别有用的情报，但至少我们已经掌握，“劦”组织明面上的首脑是个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已经算是不小的突破了。 可惜赵树兰在几年前已经脱离组织，我们也没能从她口中问出组织基地所在。 “老大，你去看王雅，是想干嘛？”我问。 “我发工资了，准备赞助她一点，卡里每个月那五千块钱又用不完，我一不交房租而不谈对象，留着那些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交给需要帮助的人。待会儿你再陪我去看看唐荣正吧，他家里也挺困难，如果他不肯要钱，咱们想办法给他们买点衣服也行，唐荣正跟他老爸的衣服都很旧了……” 我们来到王雅家，正准备敲门，李风云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放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我屏住呼吸，不知李风云是什么意思。 而后我就听见，王雅家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上厕所…… 声音持续了十几秒钟就消失了，然后屋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李风云压低声音说：“不对劲啊。” “怎么了？” “这个点，应该在放早间新闻，对吧？” “对啊。” “可是咱们没听到屋里有电视机的声音，对吧？” “对啊。”的确，王雅家的房门隔音效果很差，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隔着门都听到王雅说话和电视机的声音，现在却如此安静…… 王雅说过，她老公最喜欢看新闻，如果王雅在家，这个时间应该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可如果王雅不在家，刚刚听到的哗啦啦的水声，又是怎么回事？ 屋里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似乎之前的水声只是幻觉，但我和李风云两个大活人在她家门口，真真切切听到了水声。 这应该怎么解释？ 是王雅骗了我们，还是说？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残酷很可怕的想法…… 或许并不是王雅欺骗我们，而是，王雅的老公欺骗了所有人……屋里传来的水声，是他发出的，在听到门外有人后，他躺在床上继续装他的植物人…… 王雅似乎不在家。 现在敲门的话，可能会惊扰屋里的人，如果王雅她老公真的是假装成植物人，那我们一敲门，他肯定会躺在床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不能敲门。 李风云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轻声道：“不对劲，如果王雅说的是实话，那么刚刚她家肯定有人活动，如果她说的是假话，那么王雅在赵耀酒吧的做法，就值得推敲了。” 的确如此，如果王雅骗了我们，那么她陷害赵耀的行径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比如引导警方将注意力聚焦在赵家母子身上…… 我点点头，李风云手中铁丝已经插入锁眼，短短几十秒后，他呼出一口气，猛然拉动手中的铁丝。 然后，房门被打开，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和李风云进入房门，就看到客厅靠阳台那张病床上躺着的王雅的老公。 他平躺在病床上，面色依旧煞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生气。 我俩迅速检查其他房间，发现屋里只有我和李风云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没有看到王雅，电视机也是关着的。 屋里没有其他人，那么之前那种哗啦啦的水声是怎么回事？ 我俩在洗手间里研究一番，没有实质性发现，李风云来到王雅老公身边，开口道：“还装吗？起来吧，我知道你早就醒了，跟谁俩呢？” 可床上的王雅老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样沉寂，甚至连呼吸心跳的速率都没什么变化。 李风云上前检查病床上的病人，几分钟后，他扭头看着我，摊开手说：“好像搞错了，病人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植物人。” 不管他是不是植物人，现在的问题是，刚刚我们听到的水声，是怎么回事？ 俩人到洗手间检查，洗手间里没有人，表面看来也没有异常。 现在的情况是，王雅不在家里，我们过来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李风云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王雅的老公还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扑朔迷离…… 李风云：“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在这里按下冲水开关，你听听是不是跟刚才的声音一样。” 我走到门外关上门，随后就听到屋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跟之前听到的哗啦啦的声音并不一样…… 李风云走到门口，问我声音对不对头。 “肯定不对啊，你也能听出来，完全是两种声音，虽然都是水声。”我说。 李风云又去洗手间尝试，制造出多种水声，可是跟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都有明显的区别。 我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想让他暂停，就在我即将开口之际，屋里忽然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 李风云又跑过来，问这次的声音怎么样。 “老大，有点接近了，但是还不大一样，你刚刚弄的什么声音，往便池里倒水吗？”我问。 李风云摇摇头：“我刚才方便了一下，声音接近对吧？” “对，但还是差那么一点，我也说不好到底是有什么区别。” 李风云继续尝试，可又尝试了十几分钟，再也没听到那么接近的水声。 打开门进屋，俩人坐在沙发上探讨。 “很明显，在咱们来到房门外的时候，有人在屋里，而且那人绝对不是王雅那个卧病在床的植物人老公。”李风云说。 “对，那人在洗手间里制造出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很像是在方便，咱们进屋后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说明那人已经翻窗户走了。”王雅家住三楼，老式楼房的窗户没有防护栏，三楼也不算高，身手好一点的人完全可以轻易翻窗离去。 “嗯嗯，我估计那货就是在方便，只不过可能是他前列腺有点问题，方便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跟我那会儿发出的声音不完全一样。”李风云说。 他这个结论，我不敢苟同。就算人家前列腺没有问题，也不一定会在方便的时候发出与李风云完全一样的声音。 王雅不在家里，大早上的，她跑哪去了？ 之前在她家里方便的人，到底是谁？ 我也检查了王雅老公的身体，挠他痒痒都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基本的生理反射还存在，其他的反应基本已经丧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