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会会赵树兰，徐浩青又开口了：“对了，你俩怎么认识树兰的？” “上次陪涛子去医院体检，负责的医生就是赵树兰，她脾气很火爆，不光是不买我们的账，还跟我们吵了一架，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我解释说。 “哦哦，那成，你们去忙吧。” 我俩找到正在看监控的赵树兰，将她叫到一边。 “找我有什么事吗？”赵树兰似乎不知道我们和徐浩青的关系。 自我介绍后，我说：“赵医生，其实我们找你是想问点事。” “什么事？你们那个朋友肯定不能开车，驾照也不能拿，他是色弱……”她以为我们找她是为了涛子。 “不是不是，我想问下关于赵耀的事。” 一听我提到自己的儿子，赵树兰马上警觉起来，板着脸说：“赵耀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我可以保证。” “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他是怎么想到那种经营方式的？那家酒吧你也去过吧，感觉特别有趣，我和风云也喜欢去，这次我俩正在那里喝酒，那位徐警官带人冲进去，说酒吧的酒有问题，我们因为跟徐队长有点交情，又在现场，就一起回到警局帮助调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扯了一通，赵树兰的态度才有了缓和，听我夸她儿子，脸上露出笑容。 “哦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误会了。其实赵耀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只是有点调皮罢了，他心地善良特别孝顺，开酒吧也是自己创业，我给他提供了一部分资金支持，他又凑了点，开了家酒吧，刚开始开的那酒吧，生意不太好，没什么特色。” “他喜欢钻研琢磨，将酒吧停业后想了几天，从游乐城的鬼屋中得到了灵感，决定开一家别有特色的店，这不才有了现在的惊悚酒吧嘛，我去过几次，感觉确实很吸引人，他说，现在这家酒吧的生意不错，很多顾客都愿意去……” 这倒也是，惊悚酒吧别具一格，的确引人入胜。 赵耀确实聪明，他能够把握住人们的猎奇心理，开这么一家极有特色又非常吸引人的酒吧，只是不知这个聪明的赵耀是不是“劦”组织的爪牙？ 跟赵树兰虚与委蛇，奉承说赵耀够聪明，她才渐渐放下警惕，开始聊赵耀的事。 聊了几句，听她这意思，是笃定赵耀没有犯事。 “你说我那倒霉儿子怎么摊上这种事，唉，你们要相信我，他真的是清白的……一定是有人害他，这是明显的陷害，我知道了，有人看我儿子生意好，在酒里搞鬼来坏他名誉，对对对，一定是这样，那么害他的人应该是同行，我得跟浩青说一声……”赵树兰又有些激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其实她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并不能洗脱赵耀的嫌疑。 “赵医生，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赵耀不会做那种事？”李风云问。 赵树兰：“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了解，反正但凡事违法乱纪的事儿，他都不会干的，这个你们放心。打骨子里，他就不会做出任何违法的事！” 听赵树兰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抓到了什么，可想了想，又没能真的抓住什么…… “不是，赵医生，你如何就能肯定，赵耀不会做那种事？” 赵树兰没有说出所以然，只是一味强调，赵耀不会做违法的事。 再聊下去就成了扯皮，没什么意义。 赵树兰也没兴趣跟我们继续聊，去找徐浩青说明自己的思路了。 “老大，你有没有感觉，赵树兰说话挺奇怪？”我问。 “对啊，她完全没有依据，却一直说赵耀不会干那种事，听她那意思，赵耀不光不会干那种事，连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都不会干，典型的奉公守法好公民。” 跟李风云交流几句，一致认为赵树兰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徐浩青过来了。 “赵树兰呢？”我问。 “正在办保释的手续，我们没能掌握赵耀犯罪的真凭实据，而他的情况，也符合保释条件，没办法，只能放人。”徐浩青有些懊恼地说。 听了他的话，李风云又在埋怨我们行动太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打草惊蛇。 估计就算赵耀真的是“劦”组织成员，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跟组织联系。 他的酒吧暂时关闭，徐浩青已经派人盯死赵树兰母子，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徐浩青：“风云，你也别怪我们，毕竟赵耀身上纹着‘劦’字，没准儿是个危险人物。对了，那会儿我问过他，他说酒吧里能够接触到那些酒的人，且有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有两个。” “谁？” 徐浩青拿出文件夹，递给我们一份资料。 这是那俩人的资料。 一个叫唐荣正，就是在酒吧门口飘来飘去那个酒保。 据赵耀说，唐荣正对他有意见，认为自己被赵耀安排在门口，很没面子，并且他拿的工资也不高。除了这个原因，赵耀还说，唐荣正以前在一家包装厂工作，懂得包装酒类的技术，可以将那些酒打开放入致幻药后再封好。 另一个叫丁壮，丁壮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在我离开惊悚酒吧出门的时候，遇见赵耀，看到他脖子后的纹身后，我追进去，没能找到他，想要越过屏风寻找他的时候，老鸨喊了几个店小二打扮的伙计过来，当时有个体型彪悍的家伙，说什么“喝酒欢迎、闹事奉陪”的货，就是丁壮。 丁壮为人比较高调，有一次赵耀喝多了酒，跟他吵了几句，他扬言道，要让赵耀的酒吧干不下去。不过后来赵耀跟他道歉，二人握手言和，他也就继续留在那里上班了。 这样看来，唐荣正和丁壮的确都有可能在酒里下药。 唐荣正懂得封酒包装的技术，丁壮则说过让酒吧干不下去的话，而让酒吧干不下去，在酒里动手脚也说得过去。 还有可能，是唐荣正和丁壮联手干的。 根据警方的检验，并不是所有的酒都被下了药，酒吧柜台上那些基本都被动了手脚，但库房里的大都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对方没有充足的时间对所有的酒都搞鬼，只是选择了一部分。 那么，这人自然没有特别充裕的时间下手，而如果是赵耀所为，他是酒吧老板，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将所有的酒都动手脚。 除非，他没来得及。 徐浩青的人去赵耀家里看过，并没有找到能够将打开的酒坛重新包装的设备和原料。 那么，重点需要放在唐荣正和丁壮身上。 徐浩青的手下已经连夜赶去搜查，如果是他们二人之一或者联手干的，那就是单纯地报复赵耀，性质没那么恶劣，不算什么大案子了。 而如果是赵耀干的，那么性质就不同了，因为他的身份过于可疑。 还有就是小倩的事，警方那边完全没能查到小倩的任何线索。 甚至连徐浩青都问，是不是我看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当然不是，我是在喝酒之前就见到小倩的，又没有受到赛洛西宾的影响，哪里可能出现幻觉。”我辩解道。 我的的确确看见小倩了。 “行了，先这样吧，你们回去吧，我这边继续查赵耀，也跟进一下丁壮和唐荣正。”徐浩青说。 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反正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回到家，跟李风云聊了几句，我脑子还有点晕，估计药效还没过。 …… 我从梦中醒来，猛然坐起，满头大汗。 又是那个噩梦。 我看到了大量的血迹，还有残肢碎肉，呼啸而来的火车，火车离我越来越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动弹不了，那些血喷溅在我身上脸上，那些碎肉残肢拍打着我的身体。 火车走了。 我醒了。 李风云也被我吵醒，问我是不是有情况。 “没有情况，我做了个噩梦，唉，最近经常做噩梦，抽空得去做个心理疏导，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嗯，明天我陪你去吧，身体要紧。” 躺在床上睡不着，脑海中都是那个可怕的梦境，梦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辆火车，满地的鲜血碎肉，我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干嘛，也不知自己为何不躲避迎面而来的火车，甚至我感觉，自己是故意不走开的。 不走开就会被车撞，那些鲜血碎肉，是我自己的吗？ 为什么，我感觉那个梦境特别真实，好像自己曾亲身经历过那些事一样？ …… 一早起来，我和李风云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我是因为昨晚的噩梦导致睡眠质量下降，他则是因为这段时间每天摄入致幻药导致的后遗症。 徐浩青那边暂时没有线索，丁壮和唐荣正的简历没有任何问题。 丁壮这人脾气不好，酒品也差，以前喝了酒经常闯祸，不过一直没出过大事，就是打过几次架。 徐浩青已经将重点转移到丁壮和唐荣正身上，我却感觉，就算在酒里下药的事是他们搞的鬼，赵耀赵树兰母子也可能有别的问题。 因为这对母子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 虽然没能查出真凭实据，但他们母子的言行不得不让人怀疑。 另外，我也很相信李风云的直觉，他的心思比我更细腻缜密，这段时间我的状态在回升，但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跟李风云和徐浩青的差距。 “走，咱们去医院看看，老三，你这样子可不行，要尽快恢复以前的样子，才能更好地迎接接下来的挑战。”李风云说。 我点点头，跟他打车来到人民医院。
